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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急劲的寒风在街上走着,看着周围房子里透露出温暖的灯光和闻着未关闭窗户飘出饭菜的香味,在看看周围行色匆匆赶着回家的行人,王风忽然感觉份外寒冷,一直冷到了心底——无根的浪子何尝不想有个家呢?想到这里,王风忽然想快点见到铁恨,想和这个和他同样孤独的朋友喝上几盅,驱走身上和心底的寒冷。
王风有点迫不及待的上了楼,一掀起雅间的门帘,他就楞住了。
苍白的脸,漆黑的衣裳,苍白的手握住的却是漆黑的剑。
郭傲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已没有骄傲,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来了。”
郭傲并没有惊奇,惊奇的是王风,郭傲仿佛早知道他要来,王风却不知道郭傲为什么会在这出现。
王风走到桌旁,坐下,提起酒壶倒了满满的一碗酒,一饮而下,再倒,又一饮而下,一连喝了三碗,他重重的放下碗,满目疑惑的盯着铁恨:“这场比武是你安排的,你是想知道柳倾城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是不是有能力杀了赵界和金中堂。”
铁恨额首道:“不错,昨天所说等过了今天在说,就是想叫小四赶过来试一试柳倾城的武功,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他的武功竟然比小四强了许多。”铁恨看了郭傲一眼接着说道:“小四虽然在我们四人中年纪最轻,剑术却是最高,看来他武功的确是罕见,金中堂虽是南海第一高手,但要比起小四来,他恐怕还是有所不及。”言下之意自是柳倾城能击败郭傲,自然能轻而易举的杀了金中堂和赵界。
王风掉头看着郭傲:“相传四大名捕有铁手,毒剑,飞刀,铁剑四人,毒剑已在鹦鹉楼丧命,你当然就是排名老四的铁剑神捕。”
郭傲承认。
“自然也是铁恨叫你冒充嵩阳铁剑去跟柳倾城比武,为的就是试探他的武功,你倒装的真象,连我也被骗过。”王风道:“我根本就以为你就是嵩阳铁剑郭傲。”
“你错了。”郭傲面无表情。
王风看着郭傲良久又将目光转向铁恨,满目疑惑。
铁恨笑了:“小四没有骗你,他不是冒充嵩阳铁剑他根本就是嵩阳铁剑郭傲。”
王风已经明白——嵩阳铁剑为什么不可以是四大名捕呢?名捕是郭傲,嵩阳铁剑也是郭傲,这就象一加一等与二那么简单。
“我一直在外负责缉拿未伏法的罪犯,所以京城见过我的人不多。”郭傲接着解释:“更没有人知道四大名捕的铁剑就是嵩阳铁剑。”
“这几天小四正好在铁剑庄,我昨天叫人快马通知他,一听到跟柳倾城比武,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对当年家兄败在惊才剑下,我一直耿耿与怀,早就想找个机会和他一较高下。”郭傲目露钦佩之意:“今日一战,我输得心服口服。”
王风叹了口气:“现在看来,柳倾城很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郭傲也在叹气:“我真的希望不是他,以他的为人的确不象是会做出这等事来。”
铁恨道:“我们断案是靠证据的,不是由一个人的外表和他的为人处事来判断的。”
铁恨端起酒一饮而尽:“更何况,一个情字引多少英雄做错事,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以来有多少英雄豪杰在情之一事上大乱方寸,以至遗憾终生。”
王风道:“依你看来凶手就是柳倾城了。”
铁恨道:“那也不是绝对,只是他的嫌疑现在是最大,我刚才不是说过,我们办案靠的是证据,不是猜测。”
王风道:“那你们还等什么,干脆立即将他抓回来审讯一下不就知道真相了吗。”
铁恨摇头道:“还不是时候,柳倾城不是一般人,他毕竟是展家的二号人物,要知道展家在京城上至朝野,下至江湖都有着根深蒂固的势力,就连王爷也要给他们三分薄面。要动柳倾城,绝对要慎重。抓他回来,如果他来个拼死抵赖怎么办,在没有周密部署的情况下,我们不能操之过急。”
王风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部署好,一个月只有三十天哪?再说,如果柳倾城真是凶手,让他察觉你们怀疑他了,他也可能来个溜之大吉,到时天大地大看你们怎么去抓他。”
铁恨微笑道:“你放心,不必等那么久,我已经在着手部署,快的话这两天就可以行动了。”
郭傲站起身来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下:“那就恭喜铁大哥早日破案,再立功绩。”说完再次坐下嘴里喃喃说道:“可惜,可惜。”看来今日一战,他对柳倾城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英雄重英雄,实在不希望他就是凶手。
铁恨哪有不知郭傲所想,他也将杯中酒饮光缓缓道:“柳倾城是不是凶手,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公道自在人心,法网虽疏,却疏而不漏,真相自有大白的一天。”
天色已暗,寒风愈来愈寒,如冰刀似霜剑般朝三人身体猛砍狠刺,长街寂静如死。
王风双手笼入袖内,脖子缩了缩道:“看来今晚要下雪了。”
雪,终于下了。棉絮般的大雪铺天盖地纷纷扬扬而来,给整个京城镀上了一层银妆。
床,却很温暖,柔软干净的鸭绒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床单也是新的,整洁而舒适。王风躺在上面,却没有睡着,他正在聆听雪花飘落在屋顶的声音。通常睡不着的时候,王风就会强迫自己做些很费神的事,以免自己乱想心事,心事想多了,人自然就烦了,王风不想让自己烦,所以他正在区别每片雪花飘落在屋顶的声音区别。
王风屏息疑神的听了很久,他并没有分别出每片雪花飘落屋顶的声音有何不同,就在他准备放弃这件无聊的举动时,他突然发现有一片雪花飘落时和其他的雪花有着很大的分别。每片雪花落在屋顶时所发出的声音相当细微,而这片雪花却象一堆雪花飘落在屋顶,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居然听的非常清晰。
王风一个翻身跳下床,迅速穿好鞋一个箭步上前将门打开,门刚开他已象狸猫一样蹿了出去,脚在走廊的柱子上一点,人已一个翻身上了屋顶。屋顶上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雪还是雪,王风环顾了一遍四周,在离他房间顶上约三丈远的雪地上赫然印着一双脚印。王风果然没有听错,刚才的声响不是雪花飘落的声音,而是有人在屋顶掠过。
王风看了看脚步的方位,心里一动,脚下一点,人已象雪花一样飘落在庭院中。他整了整衣裳,然后不急不徐的走向柳倾城的房间。
柳倾城的房间内一片漆黑,看来他早已睡下。王风好象根本不知道深夜打扰人是件很不礼貌的事,他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几下,可是房间内好象没有反应,难道柳倾城已经睡沉。王风没有再敲,他伸手一推,门便开了,房门居然没有栓住,王风居然好象已预料到了,他没有丝毫惊讶,一个闪身他已进了房间。进去之后,王风直接来到床前,伸手往床上一摸,果然,柳倾城并不在床上。王风没有停留,反身出房,他不愿让柳倾城察觉有人进入了他的房间。
躺在自己的床上,王风更加没有睡意,柳倾城这么晚会到什么地方去,这是他自己的家,为什么他却要从房顶出去,难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出去过,他出去干什么呢?这一切的疑问象一团乱七八糟的麻绳一样困绕着王风,王风决定不去想这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躺在这里等,等到看柳倾城什么时候回来。
笃。笃。笃。笃。外面的更夫已敲响了四更的锣声。终于,柳倾城房间那边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开门声,声音虽细却逃不过王风的耳朵,他已以最快的速度蹿至窗前,隔着窗缝望去,他看见果然是柳倾城回来了。
天刚亮,王风已经起来了,其实他根本就一晚未睡。他人刚到柳倾城房门前,柳倾城的房门“吱呀”一声已经打开,柳倾城笑容满面的看着王风:“早上好。”
王风不动声色的笑道:“昨夜可睡得好。”
柳倾城依旧微笑道:“昨晚有些冷,睡得不是太沉,今天精神可能要差一些了,王兄可睡的好。”说这番话时,柳倾城脸上笑容有些牵强,虽是一闪而逝,但这丝不易觉察的变化已落入王风眼中,柳倾城毕竟是谦谦君子,说谎还不老练。
“床单和被子都是新换的,当然不觉得冷,只是昨晚喝酒太多饭却没有吃饱,所以一大早的肚子就咕咕的叫,索性就早点起来准备到外面去吃碗面。”
“那你等我,我洗漱完后和你一起去,我也有些饿了。”
“那敢情好。”
雪已经停了,地面的积雪已被行人碾成坚冰,又溜又滑,王风还是走的很快,他想赶快找到铁恨把昨晚柳倾城一夜未回的可疑形迹告诉他。
衙门已经到了,铁恨一向住在衙门的。王风却不必进去了,因为看门的衙役对他说:“江北的望夫亭有命案铁捕头已经赶过去了。”
望夫亭那不就是展笑颜和孟栋经常约会的地方,难道这次死的居然是孟栋。
望夫亭还是老样子,不同的是,这个荒凉的地方现在却热闹起来,几十名捕快包围了整个亭子,亭子里面铁恨和几个捕快在忙碌着,亭子的外面又有些不知是干什么的在叫嚷喧嚣着。
王风拨开人群走近亭子一看,他的心沉了下去,他猜测的果然没错。
孟栋靠在亭子班驳的柱子上,他的人没有倒下去,因为一柄长剑从他的咽喉贯穿将他牢牢钉在柱子上,血顺着他的身体流到雪亭子外的雪里,血红雪白,雪象梅花一样鲜艳。
孟栋的眼睛如死鱼般突起,眼睛里充满了惊骇至极的神色,他脸上肌肉扭曲,充满了痛苦和不信,象是碰上了一件完全不可思异的事。
孟神通的牙齿几乎咬碎,一口鲜血几乎喷腔而出,他极力的压抑自己,否则他的泪已经流下,他感觉自己就象只被抽空的米袋,两只腿连站都站不稳了。
身边就是他的儿子,他唯一的骨血,他视如生命的儿子,却被一柄长剑钉死在这根柱子上,他的眼睛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