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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过饭一觉香甜,第二天阳光明媚,周亦提议去红螺寺。他的兴致素来是人文古迹。我暗暗揣测怀柔的慕田峪长城和红螺寺难逃他的目标。果然第一站就是红螺寺。好在我对古迹的兴致也不弱,便同他一起走去。
本以为不是旅游旺季,人不会多,没想到也是摩肩接踵的人。周亦开着玩笑:“知道为什么红螺寺香火这么旺吗?”
我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他又打算编排什么典故。
“红螺寺求姻缘特别灵。现在城里的剩男剩女太多了,这里的香火自然就旺。”周亦看着我笑道。
“真的假的?”我将信将疑,红螺寺还有这个特点?
“骗你做什么?每个寺庙求的不同,你看那些求出国签证顺利的,全跑雍和宫,但是想求月老显灵的,都跑红螺寺。”周亦答得极肯定。
在看着这个不大的寺庙,忽然觉得神圣起来。只是看着来来往往烧香的善男信女,我有些迷茫,我该求和谁的姻缘?
一路怀着心思,和周亦游览着。到了一座殿前,有棵许愿树,上面挂满了各种许愿结和同心锁。周亦来了兴致,询问起同心锁的求法,笑对我说:“小薇,我们也请一个好不好?”
我的心慌起来,看着已经挂着的一对对名字,“百年好合”“永不分离”等字样,再看着周亦,似乎有一座沉沉的大山压了过来,我一把拽起周亦往外扯着:“走吧,这是小孩儿玩的。”
周亦敛了笑意,深看着我:“小薇,我真的很想在这里挂一个我们的同心锁。”他的声音有些飘渺,似乎对一份难以抓住的感情,在努力的系着。
我却更加慌乱,对这份感情,我更没有信心,又何必作茧自缚?而且想着周亦,赵小薇两个名字下刻着“永不分离”的字样,我的心忽然扯的很痛。我想永不分离的人,已经分离了啊。我有些失控的扭头就往外走。
周亦追出来,看着我有些泛红的眼圈,他的眸色有几分吃痛:“小薇,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对不起周亦,我想视你为男朋友,可是我心里的那个人,真的好难抹去,很多事情,我固执的只能,也只想和他做。一如那个同心锁,如果刻得是我和他的名字,我会不会甘之如饴?
我无力的咬着唇,祈求的看着周亦:“对不起,周亦,你再给我点时间。”
“又是对不起,到底还要多久?”周亦有些懊恼的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树上。我一愣怔,噤声了。
半晌,周亦回转过来,有些失神的看着我:“对不起,我失态了。”
我摇摇头:“没关系。”错的是我,怎么能怪他。接下来的游玩,我和周亦,似乎都兴趣索然。周亦也不再像之前兴致勃勃的给我讲着典故,一路都在想着心事。我更是心不在焉,脑子里乱七八糟。
直到下午,两人才渐渐都回转来,说话也没那么别扭了。周亦恢复了神采。带我来到了一片水面。
“这是哪儿?”我好奇。
“水库。”周亦狡黠的笑笑,“这里不对外,不过有个朋友有条小船,咱们偷偷进去看看风景去。”
没能抵制住那片明镜般湖面的诱惑,随周亦到了一个不显眼的小门前,里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帮着开了门,看到周亦道:“是胡总的朋友吧?”
周亦点头,给了那人一张名片。立即有人过来领着我们到了湖边,停了好多艘小船。周亦告诉我那些是工作人员清理水库用的。旁边还有一条雅致干净的木船,装饰的几分古雅,便是他朋友自己的船了。我们行至船上,方才的人摇橹乘水而行。
水库很大,行至湖中,湖如明镜,青山连绵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中央还有一方小岛,斜阳薄暮,只有我们一艘小船,这种宁静的意境的确好难得。一棹春风一扣舟,静看两岸青山碧树,有种脱离凡尘的清幽。
相似的情景宛如昨日,一叶小舟,载不动许多愁。我想着若耶溪畔的双影,不觉又开始出神。那日的歌声,淡淡的笑声,全如滚滚波涛袭来,宛如昨日重现。
忽然耳边传来周亦的声音:“想什么呢?”声音很大,振聋发聩似的。
我惊醒过来:“嗯?没想什么。”转而掩饰着笑道,“干嘛这么大声啊。”
“第三声了。”周亦看着我,表情有些黯然。
我愣住了。看着周亦有些受伤的神色,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沉默,守着两个人的山水,想着一个人的心思。我和周亦,是不是也只能修的同船渡?无法修的共枕眠?
这次周末的出游,似乎有点事与愿违。周亦的苦心孤诣,却遇到了我的心不在焉,时时失神,我想集中精神做个称职的女朋友,却力不从心,对于周亦,我更加愧疚。
怀柔回来,周亦更忙了,一周连人影都见不到。只是每天给我打个电话问候一番。而我对他的忙碌,竟有种轻松的释怀。
周六接到周亦的电话,有个生意上的朋友开了间分公司,晚上庆贺,希望我陪他出席。周亦的社交活动如果需要带女伴,他都会征求我的意见,也很喜欢带我出去。尽管我的笨拙、安静无法像其他善于周旋的女人那样给他带来额外的收获,但是他说看到我,会很安心。只是我着实不善应酬,也不愿在那个圈子抛头露脸,往往拒绝的多。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潜意识里,我是不是依旧想遇到那个放不下的人?我责备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却又忍不住给自己开脱着:只是看一眼,一眼就好。
庆贺的地方在西山的一座别墅里,我穿了件黑色的过膝短裙,外面套了件大衣。心情有些忐忑的随他进去。趁着他和主人打招呼的时候,将客人扫了一眼,却没看到他的影子,不觉有些失望。
不知道他在不在被邀请之列?与他相识甚久,对他的圈子却一无所知。
倒是意外的看到了徐硕和若琛,忙过去打着招呼。闲聊了几句知晓,徐硕订婚后,老徐总将徐硕从分公司调到了总部,主管营销和市场。听着有点重点培养的意思。我不禁为徐硕高兴,他和周亦一样,在本就不平衡的天平上博弈,付出的努力要比其他人多几倍。
正聊着,忽然听到主人接了个电话,嗓门很大:“老冯,啊,什么?追尾了?要不要紧?”我的心蹭的就揪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徐硕,几步走到他身边,装作不经意的听着他讲电话:“哦,那你就先处理吧。没事,改天再聚。”
挂了电话和身旁的人笑道:“这个冯子越,老马失蹄,在五环出口追尾了。”
这句话像句惊雷似的炸开,我的脑子一下像裂开般没了意识,全身从脚底开始发麻,片刻反应过来,我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第四卷 爱起费思量;情生易断肠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料峭春寒情不尽
豪华的别墅,满室的宾客,在我眼里都虚无了,周亦不知道在哪里,我几乎没有想过周亦,穿过人群,往外冲着。但是刚一出楼门,一阵寒风袭来,我全身就是狠狠一哆嗦。毕竟是三月,还是料峭春寒,我只穿着件短裙,胳膊腿都在外面,风吹来彻骨的寒。
但我却顾不得回屋去拿大衣,脚下的高跟鞋也从没有一刻让我如此不在意,如履平地的向外跑着。跑出了别墅的大门,看着外面的路灯和冷清的街道,我有些傻眼了,这里是别墅啊,我忘了别墅的特点就是荒无人烟。我要从这里跑到五环出口吗?何况我根本分不清从哪条路可以跑到五环。
我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看看周围,我无助的抽泣着。忽然过了一辆车,摇下玻璃问着我:“小姐坐车吗?”
从没有一刻,我觉得黑车司机是这么可爱。我飞快的上了车:“去五环出口。”
司机一愣:“哪个出口?”
我有些迷糊,我对这些根本没有概念啊。五环有几个出口?
看我愣着,司机想想道:“最近的是香泉环岛那里,去那儿?”
我拼命点着头,应该是那里吧。听主人的口气“老马失蹄”,应该不远。车行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在哪儿啊?”司机问着。
我一边让司机绕着这边缓缓行着,一边四下看着。忽然看到香泉环岛靠北边的一侧路上,有辆车打着双闪停着。我的声音不觉有些激动:“到那辆车旁边。”
果然是他那辆“哥就是二。”我急忙让司机停车冲下去。另一辆车已经不见了,他正靠着车头站着,狠狠的抽着一支烟,看到我的刹那,他似乎有些震惊,径直用手掐了烟头,扔到地上,定定的看着我,目光再不曾移开。
我看着他,眼睛不知道怎么就泛上一层雾气,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我止住了脚步,贪婪的上下打量着他,谢天谢地,他没事,只是车头有点瘪,看来是他追了别人。我的眼泪扑簌着就掉了下来,用手捂着嘴,倒有些像自己劫后余生似的夸张的流着眼泪,我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怎么就这样了。
这时我才像恢复了正常的感知似的,三月的天果然好冷,此刻我才顾得上全身打着冷颤,牙关都哆嗦着:“你,你没事就好。”其实想想自己也挺可笑,刚才是昏了头,但凡有点理智,都知道追尾还能打电话过去,主人又是那么轻松的表情,肯定没什么事的。
他几步过来,解下外套裹在我身上,声音颤着,艰涩的说道:“怎么就穿这么点儿跑出来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却又由衷开心的笑着,竟无语凝噎。有些昏暗的路灯下,我和他就这么傻傻的相互看着,我痴痴的看着他,宛若在梦境里,他瘦了,憔悴了,眸子里碎裂的痛,他的目光也在我的脸上上下逡巡着,仿佛想把我看的再清楚些。
这一幕,也不过是两分钟,在我的脑海里,却像一个世纪般,直想把我的生命,哪怕就定格在这个瞬间也好。这时司机过来了,有些不耐的声音:“小姐,还回去吗?不回去把车钱给了啊。”
我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子越,牙齿打架道:“出来的匆忙,没带钱。”
子越一直紧绷憔悴的面容忽然就微微绽开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