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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大家沉默,没了声音,唏嘘不已。
我的心忽然有些喘不上气,这个话题沉重的让我几乎承受不了。我一口气跑上了顶层的天台,就是见完孔令宜的那个中午被周亦带到的天台。
高处不胜寒,楼顶的空气格外的凛冽,我冲到东边的角落,那里不会对着楼里的玻璃,却看到一个人正微扶着护栏站在那儿。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回过了头,我怔忪的停了下来,不觉出声:“周亦,你怎么也到这儿了?”
他沉郁的看着我:“你呢?”
“透透气。”我轻轻叹口气,走到周亦身边,和他一起看着楼下。
好大的北京城,站在这里,能看到周围林立的高楼大厦,却几乎看不到可以喘息的绿色,道路蜿蜒曲折,车流穿梭不息,像电影胶片一样高速旋转着,既熟悉又陌生。
半晌,我的声音有些茫然:“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在北京呆着?”
周亦没有吭声,沉默了一会儿道:“为了活的更好。”
我笑的有些凄然:“活的好吗?奋斗在这里,甚至埋葬在这里就是好?”
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没有自己可以安居快乐的家。为了生活,开始像勤劳的蜜蜂一样拼命奋斗,可最后呢?却如蝼蚁般苟且偷生:我偏离了自己的轨道越滑越远,艾云被折磨的没有人形,邵琦做着没有灵魂的木偶,张萌被这城市葬在了秋天里——
四面的风吹得我泪流满面,我有些喃喃:“你不会懂的“这种心酸,他们不会懂,周家二少不会懂,冯子越也不会懂,他们都是命运的操纵者,怎么会明白承受者的无奈?
周亦正要说什么,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接起来是小崔的声音:“赵姐,快去趟周总那儿,他找你好几次了。”
周川从不会无故找我,想起他早晨那句:“我替他养不起二奶。“心里有几分明白,抬头看看周亦:“周川找我。”
周亦一愣,眉头随即紧紧皱起:“不用管他。”
我抹了抹脸上的泪,凄然笑笑:“我也正好要找他呢。我得辞职了。”纵然我想再留一阵子,周川也不允许了呢。
“为什么?”周亦有些着急,一把抓住我。
“我,身体不太好,想休息一阵子。”我支吾着,挣脱他的手向楼里走着。
周亦一把扯过我,深看向我,声音前所未有过的激动,几乎要低吼起来:“小薇,你为什么辞职,你自己明白,我也明白。你能不能活的随点儿自己的心,别那么憋屈?”
我挣开他的手,微微仰头,不想让眼泪再流的那么肆意,缓了缓,低下头笑笑:“我从来,就没活着随心过。习惯了。”
转身下楼,周亦却是一直跟着我。直到周川的办公室门口,我看看周亦:“你先回去吧。”
周亦却是倔劲儿上来了:“我怎么就不能进去?”
我叹口气,敲敲门带他一起进去。周川看了看他,眉头皱起:“周亦,我和赵小姐有事要谈。”
“我是她的主管领导,似乎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周亦的声音有些清冷,大约这么强硬的态度也不多见,周川不觉一愣。
看周亦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周川叹口气,搓着手冲我笑着:“赵小姐,你在我们公司的表现非常出色,我也非常欣赏你的细致能干——”
周川的溢美之词让我都怀疑他说的是别人。忽然他话锋一转:“但是,冯总下午来了电话,你看,我们多年的交情不浅,老哥开了口,这个面子总得给。他也是不想把美人儿累坏了。”
周川的用词总是夸张的很,我心里有些反感,咬咬嘴唇道:“我明白,我也本来要辞职的。”
周亦拽着我,喊了一声:“小薇!”声音里几分吃痛。
周川也喊了一声:“周亦!“阻止他继续。
我有些不敢看周亦的眸子,转看向周川“我回去准备交接工作。”
周川眉色一松:“还是小薇明白事理。这事儿就这么着。我立即让人事经理帮你办手续。你就不用辛苦跑了,办好了我派人给你送过去签字。”
我心里很想冷笑,这是我享受过最高的离职待遇了吧。
一切似乎要皆大欢喜的结束,周亦忽然冷冷来了句:“小薇不能辞职。我不同意。”
周川有些起急:“周亦,你不要胡闹了。冯总都亲自打电话了,你还犟什么?”
周亦看着周川,唇际浅浅上扬,眸子里却有着我从未见过的精明老辣:“现在这个时候,你觉得有人带头离职合适吗?”周亦的声音有种告诫的意味。
周川一怔,眸色一转,像在思索什么,眉头皱的更紧了。
周亦又道:“离职的事情还是等过阵子平息了再说吧。”
周川叹口气,点点头,看向我又恢复了嬉笑的神色:“那就委屈小薇再待一阵子,冯总那儿,你也受累帮着解释解释。实在是公司出了这个事儿是敏感时期。”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指的是什么,心微微有些凉,但还是点点头应着。
做棋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做朋友的棋子,难得的是你还是枚很重要的棋子。我的心撕扯的有些疼。如果说当初帮徐硕,我的心事被狠狠捏了一把,如今对周亦,却有种被撕开的痛。我和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我在认真,认真的去爱,认真的去对朋友,而他们,永远都在玩,玩感情,玩谋略。我玩不过。
从周川办公室出来,我头也不回的在前面走的飞快。周亦大步跟在后面。
回到办公室,周亦拽着我,“小薇。”
我冷冷的看着他:“周经理什么事?”
周亦叹气:“小薇,你不要和我这么冷漠。〃
我抽抽嘴角:“我?我不是已经配合了你们吗?”
“我知道你听了会不开心,可是那个场景,不用那个理由,我根本说服不了周川。”周亦看向我,眸子的神色有些焦灼。
我叹口气,没有吭声。
周亦深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我只是想让你留下。”
我有些心虚,咬咬唇:“我可能,也不能经常来了。”
周亦眸色一闪而过的受伤,半晌叹口气:“坚持到春节后吧,年底用工荒,不好招人。”
我点点头,年底有年终奖,大家辛苦拼了一年就为了这个,自然是极少有这时辞职的。
晚上去医院看过艾云,想给冯子越打个电话说说情况,让他不要再去找周川,却觉得没什么意思。我和他总是不在一个频道,我想说的时候他不听,他想听的时候我又说不出。不对,他就没有想听的时候。我自嘲的笑笑。
半晌,给他发了条短信:“我没有辞职,但是原因很复杂。等你回来我详细和你说。不要再去找周川了。我会尴尬。”写完觉得自己真够啰嗦的,却是哪句也删不了,只好就那么发走。很快收到了他的回信,就简单的三个字:“知道了。”
三个字看不出他的表情,想来对我的不能辞职仍是耿耿于怀。是不是当惯了领导的都这样?不想知道过程和原因,只在乎结果是不是他期望的。
第四卷 爱起费思量;情生易断肠 第九十二章 周亦扫定千钧波
北京的秋天也短,自国庆后算是正式的黄叶西风凋碧树,到现在不过2个月,
已到了“高风疏叶带霜落,一雁寒声背水来。”的境界。风过霜起,已近初冬。这个冬天,怕是有些难过。
第二天起床,觉得更冷了些,想着抽时间也该回我的出租屋里拿几件衣服。
去了公司刚坐好,周亦的内线打来:“小薇,来我这一下。”
我进去后,周亦今天的气色看来好了很多,面上的憔悴之色减了几分。
周亦从抽屉里拿出个盒子递给我:“前天看你做噩梦,托朋友带了枚天珠给你转转运,本想昨天给你,出了事儿就忘了。”
我抽抽嘴角:“你这算负荆请罪吗?”
我的玩笑让周亦阴霾的脸上难得的挤了个笑容出来:“都求个平安吧”
我的心一暖,伸手去接,周亦看着我的手链,目光一怔,抓过我的手,撩开流苏,一道青紫的瘀痕赫然在目,我有些不好意思,挣脱他的手。
周亦看向我的目光几分痛心,想说什么,我赶紧打断:“我要打开先看看。”
打开盒子,是一枚褐色花纹的天珠。以前在一个展览上见过天珠,是西藏那边的特产矿石,香港有个明星还做过代言,当时凑热闹看了一下,便宜的有几十几百的,贵的上万的都有。
我毫不客气的问:“多少钱?贵了我可不要。”
周亦咧嘴笑笑,只是这笑终不似往常清朗,倒有些沉闷:“贵了我也不送你,一百多块。朋友都没和我要钱,就是个心意,避凶祛邪。”
看我饶有兴致的把玩着那颗天珠,周亦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传说天珠可是神创造的,一颗小小的珠子里,既有各种药物,还有图腾咒语,所以诸神都会保佑——”
我的脑袋又开始发晕,周亦的博学虽然经常让我仰视,但是总听他讲经说法我也有点受不了,便抽抽嘴角及时打断他:“那我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你的心意,改天请你吃饭。”
说完匆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又细细看了看,一颗珠子被绳穿着,可挂在脖子上做项链,也可以缠在手腕上几圈做手链,或者干脆当挂件也不错。图案的确很有趣,上面的符号很像希腊文,却是天然,不得不佩服造物主的神奇。也许真是神创造的也不一定。
看了一会儿,将它收好放到了抽屉里。凉凉的珠子,却让我的心在这个初冬有丝暖意。本已夜夜难眠纠结的我,面对突然消逝的生命带来的自危的感伤,却被这么一枚保佑平安的珠子安定了些许。保佑我的,也许会有诸神法力,而更重要的是来自朋友的惦念和关心。
上午去周川办公室送材料,周川看着我的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夸张的冲我眨眼:“哇哦,漂亮,冯哥出手就是大方。别让邵琦看见,我可没地儿给她买去。”
我淡淡的说:“周总说笑了。”说完快步离去。我对周川几乎要五体投地了,他有心有肺吗?公司刚刚有人遭遇了不幸,大家还在人心惶惶中度日,周亦的脸上始终阴霾沉郁,而周川,竟然能像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