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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通俗演义--唐史演义 作者:蔡东藩-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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髻,面上却用巾遮住,由车夫急推前行,种种形迹可疑,当由日知指令军士,追诘此车,并将妇人的面巾揭去,一经露面,却是于思于思的丑男子。看官不必细问,便可知是逃犯郑愔,愔貌丑多须,一时无从脱逃,乃改作女装,梳髻作妇人服,想借此混出外城。计策亦妙,可惜无易容术。可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竟被日知瞧破,捆缚而归,随即就狱中牵出灵均,一同鞫问。愔浑身发抖,似不能言。灵均独神色自如,直供不讳,且瞋目顾托道:“我与此人同谋,怪不得要失败哩。”于是两人牵出都市,同时伏诛。愔先附来俊臣,继附张易之,又附韦氏,至此复附谯王重福,终归诛死。专事逢迎者其听之!严善思亦坐流静州。旋葬中宗于定陵,廷议以韦庶人有罪,不应袝葬,乃追谥故英王妃赵氏为和思顺圣皇后,求尸无着,见前文。乃用袆衣招魂,袝葬定陵。贬李峤为怀州刺史,裴谈为蒲州刺史,祝钦明郭山恽等,俱为远州长史。罢斜封官,易墨敕制,姚宋当国,请托不行,纲纪修举,赏罚严明,中外翕然,共称为有贞观永徽遗风。
  只是太平公主,自恃功高,睿宗亦很加爱重,尝与她商议国政。每入奏事,坐语移时,有数日不来朝谒,即令宰相就第谘询。至若宰相陈请,睿宗辄问与太平议否?又问与三郎议否?三郎就是太子隆基,因他排列第三,故呼为三郎。太平公主,初见太子年少,不以为意,既而惮他英武,遂造出一种谣言,说是太子非长,不当册立,将来必有后忧。睿宗不为所动,到了景云二年正月,太平公主奏请立后,睿宗道:“故妃刘氏及德妃窦氏,同死非命,尸骨无存,朕何忍再立继后呢?”公主道:“刘妃系陛下正配,且曾生宋王,应该追封。窦氏非刘妃比,应有嫡庶的分辨,不容一律。”明明寓有深意。睿宗默然。待公主退出,竟追册刘氏窦氏,并为皇后。公主不免忿恨,更阴嘱私党,散布蜚言,大致谓:“宫廷内外,倾心东宫,姚元之宋璟,左右赞襄,不日必有内变。”一面令女夫唐晙,往邀韦安石。安石方入任侍中,不肯赴召,事为睿宗所闻,密召安石入问道:“朝廷皆倾心太子,卿可为朕访察,有无异图?”安石答道:“陛下何为信此讹言?这是太平私谋,欲危太子,试思太子有功社稷,仁明孝友,天下共闻,如何宫中独有蜚语?显见奸人播弄,幸勿轻信。”睿宗矍然道:“朕已知道了,卿勿复言!”公主因计划不成,亲乘辇至光范门,召集宰相,示意易储,众皆失色。宋璟抗言道:“东宫拨乱反正,建立大功,真宗庙社稷主,奈何忽有此议?”公主怏怏不悦,拂袖竟归。璟乃邀同姚元之,入白睿宗道:“宋王为陛下元子,豳王乃高宗长孙,公主从中交构,将使东宫不安,不如令宋王豳王,皆出为刺史,并罢岐薛二王左右羽林,就是太平公主及武攸暨,亦皆安置东都,庶不至有内变了。”睿宗道:“朕惟一妹,怎可远置东都?诸王惟卿所处。”睿宗亦不免优柔。姚宋两人,本意在遣废太平,因见睿宗不从,只好退出。越数日,睿宗又语侍臣道:“近日有术士言,五日内当有急兵入宫,卿等须加意预防。时张说已入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闻睿宗言,便进谏道:“奸人欲离间东宫,乃有是说,若陛下使太子监国,流言自当永息了。”姚元之复接口道:“张说所言,系社稷至计,愿陛下即日施行。”睿宗准奏,即命太子监国,出宋王成器为同州刺史,豳王守礼为幽州刺史,太平公主及武攸暨,安置蒲州。小子有诗咏道:
  百端构陷总无成,到此应知自戒盈。
  若使当时能悔祸,太平原是享承平。
  制敕既下,太平公主愤不可遏,更想出一条别法来了。究竟用何计策,且看下回便知。      女子与小人,断不可使之立功;功出彼手,乱必因之。观本回所叙之太平公主,实亦一韦武流亚!其于韦氏受诛时,并未见若何预议;不过其子薛宗暕,稍稍效力,而成此功者,固非临淄莫属也。韦武既灭,朝廷易主,而太平乃首出建议,捽去少帝,此特一手一足之劳耳。人心已尽归相王,太平安能标异乎?然彼则自恃有功,睿宗亦以有功视之,卒至谗间东宫,谋生内变,牝鸡之不可司晨,固如此哉!然则太平固有罪矣,而睿宗之纵令为恶,亦未尝无咎焉。
  
  第四十一回 应星变睿宗禅位 泄逆谋公主杀身
  却说太平公主,接到蒲州安置的制敕,不由的懊怅万分,当即召太子入内,厉声问道:“我为汝父子打算,也算尽力,今反以怨报德,将我贬居藩州,我想汝父仁厚,当不出此,想是汝从中播弄,因有此敕命呢。”当头一棒。太子惶恐拜谢道:“侄何敢如此?闻系姚宋二人,奏请父皇,乃下此敕。”公主冷笑道:“姚宋所奏,也无非为汝起见,他恐我等在都,于汝不便,所以特地请命,要我等即日远离。试想我捽去重茂,改立汝父,也是为汝承袭计,从前安乐想作皇太女,难道我想作皇太妹么?”描摹利口,惟妙惟肖。太子道:“侄儿当奏闻父皇,加罪姚宋二人便了。”言毕趋出,即表劾姚宋离间姑兄,请从重典惩办。睿宗乃贬元之为申州刺史,璟为楚州刺史,宋豳二王,仍留居京都,惟太平公主夫妇,依然遣往蒲州,不复收回成命。公主怏怏而去,临行时由太子饯送,尚是埋怨不休。太子答道:“今日暂别,他日总当由侄儿申请,包管姑母重归。”
  公主始强开笑颜,与武攸暨登车去讫。
  既而睿宗召群臣入宴,且与语道:“朕素怀澹泊,不以万乘为贵,前为皇嗣,及为皇太弟,均为时势所迫,并非由朕本意。今朕年已半百,不欲亲揽朝纲,意欲传位太子,卿等以为何如?”群臣闻言,俱面面相觑,莫敢先对。独殿中侍御史和逢尧,系是太平私党,偏起座进言道:“陛下春秋未高,方为四海景仰,怎得遽行内禅呢?”睿宗听了,踌躇半晌,方道:“朕自有区处。”越宿下制,凡一切政事,皆听太子处分,所有军旅死刑,及五品以下除授,与太子议定后闻。太子奉制固辞,且请让与宋王成器,睿宗不许。嗣复请召太平公主还京,得邀允准,颁敕至蒲州。太平公主当然欢慰,立即启行还朝,往返不过四月,至是入见睿宗。睿宗性本友爱,自然欢颜相待,和好如初。
  可巧攸暨病逝,公主又变作嫠妇,虽然年逾四十,尚是萦情肉慾,不耐孤栖,酷肖乃母。蓦然记起当年的崔湜,才貌风流,不愧佳客,当下密召入都,待他进谒,即引与欢狎,做个婉儿第二。又想招揽几个旧官,自张羽翼,濠州司马窦从一,已复名怀贞,在朝时曾谄附太平,至是亦由太平召还,与崔湜同作私人,并向睿宗前极力保荐。睿宗乃复用湜为太子詹事,怀贞为御史大夫。还有奸僧慧范,与公主乳媪通奸,也往来公主第中,常参密议。又如岑羲萧至忠薛稷等,前皆坐罪遭贬,太平公主一并引为爪牙,奏复原官,于是声势复盛。窦怀贞每日退朝,必至太平处请安。唐臣多无丈夫气,不必怪窦怀贞。适睿宗女西城公主,及崇昌公主,愿作女道士,自请出家,却也别具肺肠。睿宗欲修筑金仙玉真二观,分居二女。怀贞即乞请太平,求为营观使。太平公主因替他进言,一说便成。怀贞格外效力,亲自督役,才经月余,已造就两座华刹,前殿后宇,金碧辉煌。西城崇昌两公主,到了观中,都觉得称心满意,当然至睿宗前,赞美怀贞,又经太平公主随时揄扬,不由睿宗不信,竟进授怀贞为侍中,同中书门下三品。怀贞喜出望外,忽有相士与语道:“公居相位,必遭刑厄。”说得怀贞又转喜为忧,自请解官,有制听便。不到数日,又复令为尚书左仆射。崔湜因怀贞得志,免不得在旁艳羡,有时与太平欢会,叙及怀贞。太平公主道:“这有何难?汝欲入相,但教我进去数语,便可如愿了。”湜感激涕零,甚至五体投地。但教你在枕席上格外效劳,便足报德,何必作此丑态。一面复语太平道:“同僚中有陆象先,亦望公主代为援引。”太平公主道:“象先与我何涉?我何必替他帮忙。”湜又道:“象先言高行洁,推重同僚,此人入相,必慰众望。湜与同升,也是附骥名彰的微意呢。”太平公主方才点首。次日入见睿宗,即将象先与湜举荐上去。睿宗道:“象先素负众望,不愧相才。湜太龌龊,难副众望。”太平公主仍然固请,睿宗只是摇首。及见公主两颊绯红,几乎要堕下泪来,方勉强承认下去。时已任韦安石李日知为相,朝政未免紊乱,乃趁着公主入请,出安石留守东都,迁日知吏部尚书,命陆象先同平章事,崔湜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又进吏部尚书刘幽求为侍中,右散骑常侍魏知古为左散骑常侍,俱同三品。越年改元太极,未几又改元延和。
  萧至忠自依附太平,由许州进任刑部尚书,遂出入太平私第,日夕伺候,偶与宋璟相遇,璟讽语道:“萧君!汝亦在此,非璟所料。”至忠笑答道:“宋生规我,足见好意。”说到“意”字,已是策马驰去。至忠有妹,适华州长史蒋钦绪,亦进谏至忠道:“如君高才,何患不达?幸勿非分妄求。”至忠默然不答。钦绪退出,不禁长叹道:“九代卿族,一举尽灭,并不是可哀么?”薰心利禄者,可引此为戒。原来至忠世代簪缨,祖名德言,曾任唐为秘书少监,所以钦绪有此悲叹,哪知至忠竟步步春风,更入为中书令了。太平既得至忠为助,又引侍中岑羲,尚书右丞卢藏用,太子少保薛稷,右散骑常侍贾膺福,雍州长史李晋,羽林大将军常元楷,知羽林军李慈等,同为心腹。鸿胪卿唐晙,本是太平女夫,当然通同一气,每事与商。会值秋高气爽,星月倍明,西方的太微垣旁,现出了一个彗星,光芒数丈。太平公主即密使术士进白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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