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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苦。”说完,坐在门口,捧着头哭泣。
郦秋从没见过一个高大而阳刚气十足的男孩子哭成这样,心底最软的那一点被轻轻触及——从搬进这座小楼的第一天起,这个俊朗的男孩就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好感,虽然妹妹的死,像是个巨大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她的生活中,让她丝毫没有恋爱的动力。
谁说孟思瑶和钟霖润闪电般的爱情,不曾让她微微心酸呢?
此刻,她带着怜爱,俯身轻身说:“也好,哭出来也好,只要你能好受些,我可以陪你一会儿……进屋吧。”
她将钟霖润从房门口拉起,安顿在屋里的小沙发上,然后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听他诉说,他的心理问题,他在生活中的矛盾,他对未来的绝望。
“我真的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钟霖润忽然站起身,仿佛要示范行走的艰难。是啊,他的腿还没有痊愈呢。
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为了瑶瑶,受了重伤。
他打了个踉跄,因为动作太猛,险些摔倒。
郦秋急忙扶住了他。
钟霖润浑身一震,轻轻说了声谢谢,忽然紧紧抱住了郦秋,再次放声痛哭。
这是个可亲可近可依托的人,自己这副脆弱的德性,不是挥斥方遒的狂放人物。
郦秋在刹那间不知所措。但她随即明白,这个男孩只是需要个哭泣的肩膀,何况,她正有这份柔肠。
于是,她任由钟霖润抱着,只是在他耳边轻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果然,钟霖润的哭声越来越轻,两人默默相拥,享受着暂时的宁静。
孟思瑶走到钟霖润房间的门口,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是幻觉吗?
也许,这样最好。
也许今晚,我就会伤心至死。
谢幕。剧终。
33.得广(1)
主治医师谢逊看着B超的结果,轻轻舒了口气:“还好,你没有耽误太久,你的确是有心肌炎,心电图上看,早搏比较明显,T波低,但我在听诊时没有发现心区扩大,超声的结果也支持这点,没有发现明显的心包增大,说明你的心肌炎还属于是早期的,轻度的。刚才让你去抽血,也是想做一下病毒分离,确证是不是病毒性心肌炎。一般的临床结果,这样早期轻度的心肌炎,预后都没什么大问题,只要注意休息,基本上都能痊愈。但,切忌不要过度劳累。”
“好的,谢医生,我一定会注意。”孟思瑶庆幸谢逊轮转到了门诊。
“而且,要密切关注自己的病情,一旦感觉有心律不齐、心慌、气闷,立刻来找我……游医生关照过我,你的生活好像比较动荡些,最好能找个安静的环境。”
“好,我想想办法吧。”孟思瑶郁郁地想:天地间就我一个孤苦的人儿,又能去哪儿呢?连那个曾经宣称爱我的人,现在也靠在别人的肩膀哭泣。
她出了门诊室,惊奇地发现一个曾经熟悉的身影在走廊里等她。
“您怎么也来了?身体不舒服吗?”孟思瑶淡淡地问着。
这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年过花甲,精神矍铄,灰白的头发梳得很整齐,衣饰考究而不炫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干练劲儿。
“瞧你这样子,年纪轻轻,看上去怎么比我这把老骨头还弱不经风,真成林黛玉了?”老太太说话一贯如此,尖酸刻薄,她才是个身体健康的林黛玉呢。
孟思瑶一皱眉头,不想再和她多说了:“您有什么事儿啊?快说吧?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瞧,你还不耐烦了……好吧,”老太太显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谁让我是你的大姨呢,掰着手指算算吧,我是你唯一的亲人,对不对?同样在江京,你不理我倒罢了,真要有什么事儿,还不是找到我头上?”
“您别自做……那个什么了,谁找您啊,您能管得了我什么呀?”
“难道不是你让公安局和我联系的?半个月前,有个警察给我打电话,问咱俩是不是亲戚。我说从来都是我认你,你不认我。他叫我多关心关心你,还给了我你的电话,家里和单位的都给了,说会和我进一步联系,看怎么保护你,照顾你。谁知那家伙就打了那么一次电话,就没了下文,我也不知道究竟你出了什么事儿,需要保护,需要照顾。这不,我终于等不起了,亲自出马来找你。打电话到你单位去,说你今天看病来了,还告诉我你们的劳保医院是这里。”
“有这样的事儿?是哪个警察和你联系的?”
“好像是姓童,也可能是姓董,反正就是那样的音儿。”
“童树!”孟思瑶心一酸。她随即想起,童树的确曾向自己提起过,应该和这位大姨妈保持联系。难得,这位她不喜欢的大姨对这件事还算上心,足够让她刮目相看一回。她于是放软了语气:“那位警察大哥牺牲了……别提了,我最近是有些麻烦,可是,也不想连累到您,真的,谢谢您的关心,您还是随我去吧。”
孟思瑶的大姨杜容深深知道,这位外甥女外表虽然甜甜软软的,其实个性奇强,一定是恼恨于自己没有出席她父母的葬礼,才对自己冰冻三尺。也难怪,她的母亲杜若,是自己唯一的小妹,手足之情,曾经相依为命,谁知……
孟思瑶从记事起,就知道大姨不喜欢爸爸、妈妈,甚至自己。她先是不解,不悦,长大后,索性不在乎。有一次聚会时,她甚至向出言不逊的大姨发怒;“您要不喜欢我们家,可以不要见我们呀!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凭什么看您的脸色,就因为您比我爸妈年岁大些吗?”事后,杜若好生训了孟思瑶一顿,杜容非但没有扪心自问,反而更是不待见这家人了。
杜容见孟思瑶不领情,火又渐渐冒上来:“好了,既然你无所谓,我也不把这张又老又热的脸往你的冷……脸上贴,你保重吧……你还是可以告诉我一声,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麻烦?”
“也没什么大麻烦,有人咒我死而已。”孟思瑶故作轻描淡写。
杜容身躯微震:“是谁?”
“我要是知道,不就一切太平了?不过,您也不用多费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杜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知道是谁?你说‘咒你死’,有什么样的证据?”
“听说‘通江旅社爆炸案’吗?”
“当然啊,江京城有不知道这件事的么?”
“我就是幸存者之一。”
杜容好生吃了一惊,愣了半晌,喃喃说:“不会的……”
“什么不会的?”
“我是说,不会是针对你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警方认为是针对我的,我也有一千条理由相信是针对我的。不过,您也不用担心了,我这条小命,本来就不值钱了。”
“胡说八道!你真的不要搬我家去住一阵?避避风儿?”
孟思瑶心里升起一片感动,看来大姨妈虽然不喜欢我们一家,亲情仍在。
“不用了,真是怕连累您,我已经连累了一大批人了。”
“我不逼你,你可要仔细想想,如果要住过来,随时给我打电话。”
33.得广(2)
孟思瑶走出医院大门,重新开了手机,发现里面多出好几条留言,都是郭子放的,大意都是问候她的病情。
昨天,孟思瑶看见了钟霖润和郦秋相拥而泣的一幕,黯然离开,没有惊动两人。她知道,这段爱情,划上了句号,同时划上了一个大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人闷头哭了很久,虽然没有嚎啕,却能体会真正撕心裂肺的感觉。
在她最需要这段感情的时候,爱消散。
哭到最后,她开始觉得心在痛,隐隐的,同时,心跳得大乱。这促使她今天看了门诊。果然是心肌炎,和常婉一样,和江医的那个女生一样,结局大概也是一样的吧。
“小孟,不知道你检查身体的结果怎样,我们都很关注,你结束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和张生要请你吃午饭,老地方, ‘随园酒楼’。有重要发现。”
总算还有人想着我。
而钟霖润呢?没有他的留言。看来,他是坚决要将我忘了。
但郦秋还蒙在鼓里,说不定,你们会有更不共戴天的冤仇。
这样也好,我们可以更冷静地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决斗?还是待毙?
孟思瑶的鼻子又酸了。
“吃便饭也需要包厢吗?”孟思瑶被服务生领进“随园”的包厢,觉得好生奇怪。
张生轻声说:“我已经检测过了,这里没有摄像或录音设备。”
“不要吓唬我好不好!”孟思瑶知道这两个人都爱故弄玄虚,两人联手,不知要闹出多少名堂。
郭子放冷笑说:“我们不会吓唬你,就怕你被我们的调查结果吓趴下。”
“我早就趴下了,你们不再踏上两只脚,我就谢天谢地了。快说吧。”
“我们查了钟霖润和得广集团的内幕……”
孟思瑶刚坐下,闻言立刻又跳了起来:“什么!你们查钟霖润?谁叫你们去查他的……还有什么得广集团,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们,不想让我们再沾上麻烦,但做为朋友,或者吃不到天鹅肉的癞蛤蟆,我们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帮助你。”这是孟思瑶所见过最严肃最诚恳的张生。
郭子放则继续保持冷笑:“怎么样,还没开始进入正题,你就被吓了一跳吧?其实,你上回问我如何知道钟霖润得过象棋、围棋双料冠军,立刻让我产生了怀疑——你好端端地为什么问起这档子事儿?接着是你和他莫名其妙地劳燕分飞,我不得不去想:瑶瑶一定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要紧资料。于是我着手查钟霖润的背景。好家伙!他掩饰得虽好,甚至连他们律师事务所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庞大背景,但再好的掩饰也经不住狗仔队的严打,对不对?我查了他大学时期的一些交游,甚至他在中学里的象棋师傅,终于发现了他是得广集团的金枝玉叶。”
孟思瑶捂着心口坐了下来:“别说我撒娇,从现在起,有什么重大发现,一一说来,千万别一惊一乍的,我心脏会受不了。”
郭子放点头说:“好,我尽量不虚张声势,但给你个警告,调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