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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他又说了一遍,“有人被枪打到吗? 警察到处在找血迹,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流血。”
“没有人受伤。他们只开了两枪,全都打在天花板上。”
他叹了一口气,“那就好。呃,请问怎么称呼? ”
“斯卡德。马修·斯卡德。”
“我叫纳尔逊·富尔曼。刚才我们忘了自我介绍了。”他用手扶住他那满是雀斑的额头。“我想警察一定不知道这些吧? ”
“对,他们不知道。”
“你也不希望他们知道。”
“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事情会简单一点。”
他想了会儿,点点头。“反正我也不觉得我会再有机会见到他们。”他说,“他们也不会再来了,这不是什么大案子。”
“还是有人会追查下去的,不过,就此没下文的话,你也不要觉得惊讶。”
“他们会把报告归档,就当没这回事一样。”他又叹了一口气,“好啦,斯卡德先生,我想我还是有可能把你这次的来访跟警察说一下。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
“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你说那些坏人啊? ”他笑道,“除了坏人之外,我不知道该管他们叫什么。如果我是警察,我可能会叫他们嫌疑犯。”
“你应该叫他们罪人。”
“可我们全都是罪人,不是吗? ”他笑了笑,“你不知道他们的身分? ”
“不知道,他们化了妆,戴假发假胡子,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觉得我帮不上忙。你不会认为他们跟这座教堂有什么关联吧? ”
“当然不会,富尔曼牧师,但是他们选了这个地方,而目——”
“叫我纳尔逊就好了。”
“显然他们很熟悉这个地方,说不定他们常来这个房间。警察有没有发现任何强行侵入的痕迹? ”
“我想没有。”
“我能不能看看那扇门? ”我检查那道通往外面的门锁。它可能已经修好了,可是我却找不到证据。我问他还有没有别的门可以通到外面,他带我逛了一圈,完全没有破坏的迹象。
“警察说有一道门没锁。”他说。
“他们可能认为这是一起小型的破坏行动,或是恶作剧。
几个孩子发现有一扇门没锁,就跑了进来,在里面瞎闹。但这是一桩有预谋的犯罪案件。我不相信我们的对手是算准了这里有一道门没锁,所以才选在这里干这笔买卖的。”
他又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们一向把门锁得好好的。我们这里的人都不坏,但我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警察昨天晚上到这里来的时候,这道门跟后面那道门全部都是开着的,可是,我们记得很清楚,这两道门先前全都锁上了。”
“如果有一道门没锁,那另一道门不用钥匙就可以从里面打开了。”
“没错,不过——”
“一定有很多人都有这里的钥匙吧? 牧师,应该有很多社团借用你们的场地。”
“哦,那当然,”他说,“我们的原意就是这样。当我们不用这块场地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来利用;更何况,租金还是我们很重要的收入。”
“所以,地下室在晚上通常都有人使用。”
“哦,当然。我看看,匿名戒酒协会每个星期四晚上在这里聚会,每个星期二是昙现社在这里,今天晚上他们会来。星期五,星期五是谁在用这个地方? 从我到这里来之后,这地方一年到头都没闲过。有搞剧场的人在这里彩排,每个月小熊队童子军会在这里办个全队大会。反正,有很多不同的团体会用到这个地方。”
“可是星期一这里就没有人。”
“对,三个月前,有一个妇女自觉的团体每星期一会在这里开讨论会,可是我想她们大概找到别的地方了。”他仰起头来,
“我想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罪人可能对这里的情况很清楚,所以才知道这个地方昨天晚上是空的。”
“我是这么想的。”
“但他们也可能在事前打电话来问过。想租借场地的人常常会打电话来查询,看看场地是不是空的。”
“那你有没有接到类似的电话? ”
“哦,差不多天天都有这样的电话,”他说,“我实在没办法记得那么清楚。”
“你为什么一天到晚到这里来? ”一个女人不解地问我,“米老鼠的事有什么好问的? ”
“谁? ”
她放声大笑,“米格利特·克鲁兹。米格利特翻成英文就是小迈克尔的意思,你知道吗? 就跟迈克尔的昵称米奇一样,大家都叫他米老鼠,我也跟着这么叫。”
我现在在第四大道的一家波多黎各酒吧里。这家酒吧恰好夹在一家花店跟一家礼服出租店中间。我坐地铁从本桑赫斯特的路德教堂回来,本来想直接进城,不过,却突然在五十三街的日落公园下车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想替斯基普追查线索,只是想随便找点什么事做,好让我在想到汤米·蒂勒里那笔钱时不会那么惭愧。
此外,现在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一碟黑豆米饭会让我心动不已。
味道尝起来跟我脑海里的印象差不多。我用一瓶冰啤酒把食物冲了下去,然后又叫了一份水果馅饼当甜点,外带一杯浓浓稠稠的意大利咖啡。通常在意大利咖啡店,他们只会倒给你一丁点,但是波多黎各人却会给你一大杯。
然后我就一家酒吧、一家酒吧地逛,点几杯啤酒猛喝,直到我碰到这个知道我对米老鼠非常感兴趣的女人。她差不多三十五岁,有一头黑发跟一对黑色的眼睛,沙哑的声音跟她粗糙的脸很相配。她显然很喜欢烟、酒跟辛辣的食物,所以说话的声音跟割玻璃差不多。
她那双大眼睛倒是柔情似水,她身体其他地方也应该一样柔软温暖。她穿了一身浅色衣服,用一条粉红丝巾裹住头发,青铜色的上衣配了一条紧紧的浅黄七分裤,脚上则是一双闪闪发光的橘红色高跟鞋。她那件上衣的纽扣开得极低,可以看到她胸部。她的皮肤是铜色的,好像只要用刷子刷一刷,就会发光似的。
我说:“你认识米老鼠? ”
“当然认识。我一天到晚在动画里见到它,它真是只好玩的老鼠。”
“我是说米格利特·克鲁兹。你认识这只米老鼠吧? ”
“你是警察? ”
“不是。”
“你的模样、举止跟问问题的样子,活脱脱像个警察。”
“我以前是。”
“你是盗用公款被踢出来的吗? ”她笑着,露出一排黄牙,“还是拿了黑钱? ”
我摇了摇头。“误杀小孩。”我说。
她笑得更大声了。“别闹了。”她说,“哪有为了这种事被踢出来的? 你误杀了个小孩该升你的官,让你干局长才对。”
她倒没有波多黎各的口音,应该就是在这附近长大的。我又问了她一遍认不认识克鲁兹。
“你到底想干嘛? ”
“算了吧。”
“呃? ”
“算了吧。”我说,随后转过头去喝我的啤酒。我故意吊她的胃口,但我还是用眼角瞄着她。她用一根吸管在吸一杯五颜六色的饮料,喝到一滴不剩。
“嘿,”她说,“请我喝杯酒吧? ”
我看了她一眼,她那双黑眼珠毫不回避地盯着我。我跟酒保交代了一声,那个女的点什么全都照上。这个阴郁的胖酒保好像瞧谁都不顺眼。那个女的点了杯怪东西,酒保几乎用了全部的酒才调好,放在她面前,顺便瞧了我一眼,我朝他扬了扬杯子,告诉他我还清醒。
“我跟他非常熟。”她说。
“是吗? 他一直都这么严肃? ”
“我不是说他,我是说米老鼠。”
“是吗? ”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个小宝贝,他长大之后,会来看我的,不过,那也要他长得大才成。”
“告诉我一点他的事。”
“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喝了一口饮料,“他只要一想逞强,想证明他很勇敢的时候,就会惹麻烦。他一点也不强,一点也不聪明。”她的嘴角变得柔和了,“他长得很好看,衣着永远光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她摸了摸我的面颊,“好光滑啊,你知道吗? 他真小,真很可爱,你只想抱着他,带他一起回家。”
“你没带他回家过吗? ”
她又笑了,“嘿,兄弟,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你觉得他是个麻烦吗? ”
“如果我真的带他回家过,”她说,“他一定一天到晚都在想:‘天啊,我现在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婊子赶到街上去? ”
“他是个皮条客吗? 我倒不知道。”
“如果你以为他是戴顶花帽子在街上拉客的那种,那你就错了。”她笑道,“米老鼠倒是想干这种事。有一次,他钓到了个乡下来的小姑娘,很嫩,脑筋也不中用。他就每天上街带回一两个客人,叫他女朋友在公寓里卖。”
“嘿,老哥,想搞我妹妹吗? ”我故意用波多黎各人的口音,怪声怪调地说。
“你学得一点也不像。不过他大概真的是用这种说法拉客。
她做了两个礼拜,恶心极了,搭飞机回波多黎各去了。这就是皮条客米老鼠的故事。”
她又点了一杯喝的,我也叫了一杯啤酒。她还叫酒保送来一盘香蕉干,倒在桌子上,分成两半。香蕉干的味道吃起来有点像薯片,也有点像木屑。
她告诉我说,米老鼠的问题就是他拼命想证明点什么。高中时,他为了证明他很凶,还跟几个同学跑到曼哈顿去,在街上找了半天,想找个同性恋来揍一顿。
她说:“他只不过是个诱饵而已,你知道吗? 结果他真的找到一条同性恋大鱼,好笑的是被揍一顿的是他,差点没把他揍成白痴。跟他的人最初都说他是有心人,到后来却说他没有脑子。”她摇了摇头,“他很可爱,但是等你把灯关掉之后,他就不可爱了,你知道吗? 我觉得他不会很想搞我。”她又用她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摸我的下巴,“一个男人太可爱也不好,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