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灯? ”
“反正你会看到灯光。”我挨近他,指着地下室说,“那边有个窗户,灯光应该可以透出来,你看得见的。”
“你把灯光开关三次,我就把钱拿下去。但是如果你掉到他们的陷阱里怎么办? ”
“我会告诉他们说,我得叫你拿钱过来。只要我一脱身,我们两个就拿着钱回曼哈顿。”
“希望我们有机会全身而退。”他皱着眉头,“如果——当我没说。”
“什么? ”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出不来怎么办? ”
“那你就得自己找路回家了。”
“真有趣。你在干什么? ”
我打开车内小灯的盖子,把灯泡拿出来。“我怕他们正在偷看,”我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什么时候开车门。”
“你这家伙真是什么都想到了。要不要枪,马修? ”
“我想不用了。”
“想赤手空拳,对抗整支部队? 你把枪带在身上好不好? ”
“给我吧。”
“想不想临行前干一杯? ”
我的手伸向前座置物箱。
我走出车外,弯腰,从两辆车间穿了过去,尽量避开地下室的窗户。我偷偷走到卡萨宾车旁,把状况告诉他。我叫他留在车里,一见到斯基普走进教堂,就立刻发动车子。我叫其他两个人在附近逛逛。如果有人从教堂后门出入,或是翻墙潜进教堂,博比跟比利应该可以看得见。我倒没指望他们能办成什么大事,只要他们记下车牌号码就好了。
我回到车上,把我的安排告诉斯基普,再把小灯装回去。我推开车门,车内的小灯亮了起来。我关上门,过街。
那把枪被我斜斜地插在腰间,枪把还露了出来。我比较习惯把枪放在屁股后面的枪袋里,现在只能凑合。可是这样走路实在不舒服,所以我在经过阴暗处的时候,把枪抽出来拿在手上,走了一阵子,觉得不对劲,又把它插了回去。
地下室的楼梯很陡,装在墙边的扶手也松垮垮的,大概有一两个钉子掉了。我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下去,感觉自己逐渐融入黑暗之中。楼梯尽头是一道门,我摸到了门把手,特意停了一会儿,听听里面的动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转了转门把手,想确定门有没有锁,然后放开门把手,敲了敲门。
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再敲。这次我听到里面有活动的声音,还有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我打开门,走了进去。
我因为在漆黑的走道待了好一阵子,所以一进去就能看得见东西:窗外隐约透出一点光线,我瞳孔正在放大。根据我的估计,这个房间有一千五百平方尺的样子,地板上散放着桌椅。
我把门关上,背墙站好。
有人问道:“德沃? ”
“我是斯卡德。”我说。
“德沃到哪里去了? ”
“在车上。”
“没有关系。”另外一个声音说。我觉得这两个声音好像都不是电话里的那个。不过,电话里的声音是假的,而我对面的那两个人,显然也不是原音重现。听他们口音不是纽约人,但也没有某个地方的特殊腔调。
第一个人说:“钱带来了吗,斯卡德? ”
“在车上。”
“在德沃那里? ”
“在德沃那里。”
我在房间里就只听到他们两个人说话。一个人在房间的最后头,另一个人在他右边。这两个人都藏身黑暗之中,我是靠他们讲话的声音才判断出他们的位置的。有一个人脸上好像蒙了什么东西,另一个人好像在搬椅子。如果他们走到我看得见的地方,我就可以用枪瞄准他们,必要的话就扣扳机。不过,换个角度说,这两个人可能早就把枪掏出来对准我了,也许我还没把枪拔出来,就被射得干疮百孔。就算我先把他们两个干掉,阴影里可能还有好几支枪在等我。
坦白说,我并不想开枪。我只想给钱拿回账本,然后离开这鬼地方。
“叫你朋友拿钱过来吧。”其中一个人说。我相信这个人就是跟我通电话的人,他只是极力掩饰他的南方口音而已。“难道他希望我们把账本寄到国税局去吗? ”
“他当然不希望见到这种下场。”我说,“但他也不想走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说下去。”
“先把灯打开。我们不想在暗中交易。”
那两个人嘀咕了一会儿,接着我听到身体移动的声音。其中一个人把灯打开了,天花板上的灯饰也同时亮起。房间中央有一些荧光家具,随着灯光闪闪发亮。
我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我对面的人。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嬉皮土或山里的野人,没多久,我就发现他们有伪装。
两人都比我矮一点,瘦瘦的,满脸大胡子,假发覆盖整个额头,别说不知道他们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就连头型也看不出来。在假发跟胡须之间,他们还戴了面具,遮住了眼睛跟鼻子的上半部。开灯的是两人中比较高的那个。他戴的是黄色假发、黑面具。两个人的胡子都是黑的,矮个子手里还拿了把枪。
灯光下,我们三个都有点手足无措,觉得好像没穿衣服似的。我自己的感受我当然知道,从他们的姿势来看,他们的状况跟我应该差不多。拿枪的那个人倒没用枪指着我。现在黑暗已经没有办法再保护我们,我们只好面对面站着。
“现在我们谁也不相信谁。”我告诉他说,“你们怕我们拿了账本不给钱,我们怕你们拿了钱却不肯给账本,然后再敲我们一笔,或是转卖给别人。”
高个子摇了摇头,“我们就只做这次买卖。”
“那我们就说定了。我们把账付了,大家一笔勾销,如果你们留了复本,请自行销毁。”
“没有复本。”
“很好。”我说,“账本在你们手上吗? ”戴黑色假发的矮个子指了指放在他脚边的一个水蓝色袋子。我说我怎么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也可能是一堆脏衣服。我要他们把账本拿来给我看看。
“先让我们看到钱再说。”高个子说,“我们自然会把账本给你。”
“我并不想细看,你只要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给我看看,我就叫我的朋友拿钱下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拿枪的那个耸耸肩。矮个子先把枪对着我,另一个去打开袋子,拿出一叠账本,样子跟我在斯基普那里看到的那些假帐差不多。
“好吧。”我说,“把灯开关三次。”
“你在跟谁打信号? ”
“海岸防卫队。”
他们两个又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人把灯开关了三次。
房子里荧光家具也跟着古里古怪地闪烁三次。我们三个人尴尬地站在那里。时间过得很慢。连我都开始怀疑斯基普是不是没见到这信号,还是他在车里待了太久,终于发疯了。
我总算听到斯基普走到门边的声音。我叫他进来。门打开了,斯基普走了进来,手提箱拎在左手上。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个奇形怪状的人。
“我的天啊。”他说。
我说:“两边都各派一个人出来交换东西,另外一个在旁边掩护,这样的话就不怕对方耍诈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账本。”
高个子,也就是开灯的人说:“看你这个样子,倒像个老手。”
“我有时间把细节想清楚。斯基普,我来掩护你,把手提箱拿过来,放在我的脚边。好。现在你们那边找一个人把桌子搬到房间中间,再把其他家具推到角落边。”
他们两个人又对看了一眼,高个子把袋子踢到他朋友身边,往前走了两步。他问我然后该怎么办,我指挥他和斯基普,教他们安放家具的位置。
“我不知道公会对这点有没有意见? ”他说。虽然胡子掩住他的嘴巴,面具盖住他的眼睛,但我觉得他在笑。
他跟斯基普依照我的指示在房间中央放了一张桌子,就在灯的正下方。那张桌子有八尺长、四尺宽,刚好把我们四个人隔在两边。
我蹲了下来,在一张椅子后面找好掩护。房间的另一端,另一个人也摆出同样姿势,躲了起来。我叫斯基普把钱交给黄头发的高个子,把账本换回来。两个人都小心翼翼、步履缓慢地走到桌子的一边。斯基普先把皮箱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高个子把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账本,然后他退了几步,双手有点颤抖。
我叫他们两个人退开几码,慢慢地换个位置。斯基普开始翻那些账本,确定它们不是假货。他的对手拿起一叠叠的钞票,劈哩啪啦地翻,拿了一叠又一叠。
“账本没错。”斯基普说。他合上账本,放到布袋里面,把它丢给我。
拿枪的那个人突然说:“别动。”
“干嘛? ”
“等他把钱点清楚了再走。”
“我要站在这里等他把五万块点清楚吗? 别闹了。”
“数快点,”拿枪的告诉他的伙伴,“看清楚点,别把一叠叠裁好的白纸给拿回家了。”
“你有没有毛病啊? ”斯基普说,“我要是拿了一箱白报纸,我还带把枪干什么? 请你把枪指到别的地方去好不好? 我快要发神经了。”
对方没反应。斯基普不太敢动,只把身体的重量平均放在两个脚跟上。我的膝盖跟背部有点硬,年纪大了,跪久了实在不行。时间一点一滴消逝,那家伙还在一叠叠检查钞票里有没有夹白纸或是二元纸币。他已经尽可能快了,但我实在等得不耐烦。好容易那家伙才满意,关上箱子,扣好锁。
“好吧。”我说,“现在你们两个——”
斯基普说:“等等,现在袋子在我们手上,钱在他们手里了,对不对? ”
“那又怎样? ”
“这不公平啊。箱子里面全部都是不到两年的新钞票,这个破烂袋子值多少钱? 顶多两三块对不对? ”
“你想要说什么,德沃? ”
“你们可以让我舒服点。”他的声音突然转为严峻,“请你们告诉我这件事是谁干的。”
那两个人凶狠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