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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以及据此产生的所有推测,都暗地里以加密方式写在了笔记中,其中的内容外人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有他的至交宋地球能完全读懂。
宋地球知道这些事情关系重大,有许多情况不能对外公开。就当着刘坏水的面,看过之后加以焚毁。此事宋地球不敢声张,文革开始后又被下放到农村参加劳动,这十年中倒一直没出意外,他以为肃反中早把“绿色坟墓”的潜伏分子全部逮捕了,没想到这次来到罗布泊荒漠万里寻藏,还未知得失如何,却接连受了几番惊恐,而且又遇到了该组织派遣的敌特。平白牺牲了钻探分队几十个同志,使本来就要面对的危险和困难成倍增加。
宋地球视胜香邻如同亲生女儿,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从未对她提起过笔记中的任何内容,但也承诺过,将来会告诉她胜天远的真实死因。宋地球说到这里,脑中思绪已经开始混乱。他还想说苏联人在极渊下发现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在撤离时炸毁洞道。但他意识渐渐模糊,说出来的话大多词不达意,谁也听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了。
胜香邻听说父亲也是被“绿色坟墓”害死,又见一贯睿智的宋地球突然变得思维混乱。她往常虽然很有主见,可当此情形也止不住泪如雨下。
其余二人也深觉无奈,眼下还有个十分紧要的问题,“绿色坟墓”的首脑如果掌握着极渊里的秘密,又何必废尽周折潜入缅甸丛林中的“占婆古城”?“罗布泊望远镜”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通道?绿色坟墓的首脑是否已经穿过“通道”抵达了深渊内部?但他们此刻更为宋地球的状况感到担忧,最后还是司马灰比较果断:“现在身陷困境,溶洞中路径迷失,水粮短缺,暗处潜伏着特务。我看这地方过于空旷。好像并不怎么安全,大伙再累再难也得继续撑着。等出了这片迷路错综的溶洞再宿营。”
这时在附近执哨的通讯班长刘江河突然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对罗大舌头说:“大哥,这洞子里有白蛇!”
罗大舌头说:“小刘,你也是部队上的人,别总喊什么大哥二哥的,这属于山头作风、游击习气,以后称领导或首长就行了,本首长在缅甸跟老手练过,专会捕蛇,再说那白蛇顶多变个骚娘们儿,咱怕她个球?”
司马灰心想:“现在至少位于地底四五千米,这里似乎有气流经过,环境潮湿阴冷,氧气含量也不算低,所以溶洞暗河里生存着白化的鼹鼠和蛇,它们完全可以适应黑暗或地压带来的影响,丝毫不足为奇,犯得着这么慌里慌张的吗?”
但很快司马灰就知道通讯班长为什么惊慌失措了,先见几条白色的长虫蜿蜒游动,从众人脚边爬过,都有儿臂粗细,遍体白鳞,两眼腥红,然后就听“窸窸窣窣”之声由远而近,那声音又急又密,漆黑的溶洞中惊风四起,司马灰暗道不好:“是蛇群!”他连忙抓起步枪和背包,抽出两根火把来,分别扔给胜香邻和刘江河,三人凑在火头上点燃了,罗大舌头则背起宋地球,立刻抽身向后就退。
众人本以为是蛇群围了上了,想要寻路逃开,可随即发觉不对,蛇群中更混杂着无数鼹鼠,这些鼹鼠也是通体白化,体形大如握拳,完全没有视觉,此刻疯了似的你拥我挤,也不知有几千几万,都如决堤潮水般狂命奔逃。
众人见这情形也是且惊且异,在看似寂静的溶洞里,竟隐藏着这么多白化生物,实在想象不出,为什么会像世界末日般向着同一个方向逃蹿,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可黑暗中看不到远处的情况,这使人感到更加不安,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司马灰见状取出一束“八蓬伞”,迎风晃亮了,用底部暗藏的崩簧向前弹射,火伞经空,撞到一片石幔上缓缓落下,照得溶洞深处一面明亮,众人这下看得清楚了,身上不由得一阵耸栗:“这地底的石壁在移动,是吞噬一切生命的死亡之墙。”
第三卷 第七话 到不了尽头的河
地下生物的感应系统远比人类敏锐,那栖息在溶洞里的蛇鼠,全都预感到大难临头,拼着命向外逃蹿。众人却还不知将要发生什么变故,等司马灰抛出“八蓬伞”,趁着火光亮起,就见深远处黑尘如墙。
由于光线暗淡,距离又远,只感觉到好像是无穷无尽的滚滚黑灰,质量厚重深沉,比寻常的烟雾要浓出许多倍,密度极大,仿佛是堵正在移动的墙壁,内部夹杂着电闪雷鸣,向众人所在之处迅速席卷而来。
落在地上的“八蓬伞”还在燃烧,可被那些有形有质的黑灰一触,火光便立即被黑暗吞噬,凡是落入其中的生物,也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仿佛只一瞬间就分解在了黑暗中。
众人都看得毛骨耸然,这些凝聚如墙的黑色尘埃,带有强烈的磁性和风压,还没接近就已开始令人脑中嗡鸣。地底的衰变物质,以及碳酸瓦斯气体,是对探险队最大的威胁,可那些气态物质大多在封闭区域内郁积不动,也绝不会形成雷暴,古人将其称为“死亡之墙”,现在的人们可能也找不到更恰当的称呼,因为这些黑暗物质,完全是超出了以往的认知范畴。
司马灰身具相物古术,看这情形,立即想起一种旧说,相传地底有“黑灰”,是天地间大劫所留,至于什么是“大劫”,大致是毁天灭地的某类自然灾害,具体情况那就不得而知了。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溶洞里,但接触到了肯定没命,他当即推了其余几人一把:“赶紧跑!”
其实不用司马灰提醒,众人也知道再不跑就完了,尤其是罗大舌头,遇上这种事溜起来比兔子还快,他背着宋地球,甩开大步就逃。这时也不顾高低,只是往宽阔溶洞里跑。
胜香邻察觉到方向不对,后方是硅化平台崩落的深涧,根本无路可走。
司马灰一想不错,耳听身后闷雷声滚动,他也无暇再去分辨方向,看鼠群都往斜刺里逃去,就让众人也跟着走,但在高低错落的的洞窟内。终于不如鼠类移动得快,沿途跌跌撞撞,脚下渐觉沉重,胸口都像压了块大石头呼吸艰难,行动速度越来越慢。
司马灰发现通讯班长刘江河除了背包之外,还带着那部损坏的“光学无线电”,死也不肯扔掉。这时已经开始跟不上队伍了。
司马灰心中起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带着这个累赘?”他正想让刘江河抛下电台。溶洞地面忽然变得陡峭,众人也不急再另外寻觅路径,就将心一横,直接溜下倾斜的岩壁。
淌过溶洞迷宫的水流。渗透溶解了松软的岩石,刻凿出一条条向下的隧洞和洞穴,水从洞穴中流过,在亿万年的漫长岁月中沉积下矿物质,逐渐形成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地形,这斜坡上密布着许多圆形凸出物,大大小小形同珍珠壁,都是在水流的反复冲刷下,给沙粒外部裹上了一层溶解碳酸钙,越积越大,形成了光泽圆润的表面,极其湿滑。
那一阵阵沉闷的滚雷声。虽已被远远甩在了身后,但司马灰等人发现这斜坡太深,奈何岩壁上滑不留手,想停也停不下来了,只能顺着凹凸不平的珍珠岩不断滑向溶洞底层区域,完全预计不到下边会是什么地形,以这么快的速度溜下去,一旦撞上石笋石柱,就算不被戳个对穿,也难免撞得折筋断骨。
正当这提心吊胆吉凶未卜之际,忽听地底有哗哗流动的水声,原来这片珍珠岩石壁直接延伸到一条很深的地下河谷,司马灰等人扑到沙岸上就势停住,各人身上难免都有淤痕和擦伤,也完全不知道现在置身于什么区域。
司马灰拿出最后一根火把,点燃了举在手中,众人借着光亮向四周探查,就见这河谷中都是金沙岩层,被火焰一照,显得熠熠生辉,暗河中漂着大量蜉蝣和蚋蠰,水面上黑沉沉的都是旋涡,看来湍急的潜流都在下面,很难分辨暗河是向那个方向流淌,又发现远处有一团团鬼火闪烁不定。
罗大舌头看了看宋地球的情况,就对司马灰说:“老头子从这么高的地方滑下来,屁股都快磨平了,我看这地方依托着暗河,能进能退,可得让他好好歇一阵子了。”
司马灰仍不敢放松戒备,这地底暗河可能自从混沌初分那天起,就没有任何人进来过,天知道这里有些什么,他告诉众人:“一定有生物尸体腐化消解,才会产生磷光,可这附近出现这么多鬼火,绝不会太平无事,先过去看清楚了再说。”
胜香邻也有不祥之感:“我听到高处好像有些奇怪的声音……”
司马灰点了点头,让其余几人保持警惕,节约能源,尽量减少使用矿灯,谁都不准离开火把的照明范围,他又重新检查了一下步枪,见并无损坏,就带头走向鬼火闪烁的区域。
众人还未行至一半,就先嗅到一阵腐臭,不得不用毛巾蒙住口鼻,黑暗中不时有阵阵阴风倏然掠过,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飞过,冲得火把忽明忽暗,再往前走,地面上到处都是碎石和硅化岩壳,原来从高处崩落的平台,也都坠落在了这条河谷里,唯独那尊羊首蛇身的棺椁则完好无损,只是椁盖在已没了,棺椁洞开,直接就能看见里面的尸骨。
司马灰觉得奇怪,他离到近处看了看,才发现椁壁间凿有风孔,下坠的时候减缓了速度和撞击,古楼兰人有先见之明,知道黑门古墓总有荒毁之时,如果有土贼妄图惊扰先王的安眠,棺椁就会沉入“寒山之底、阴泉之下”,而开棺的土贼也会一同落入深渊。成为活生生的殉葬品。(‘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众人皆是好奇,都想看看两千年前的楼兰古尸究竟是何模样,要是按照“非必要不接触”原则,他们完全没有机会看到棺椁内部的情形,现在是潜伏的敌特破坏了墓穴结构,才使棺中的楼兰先王暴尸于此,这笔帐怎么说都应该算在对方头上。
但众人凑到椁前看了一眼,却无不讶异。就见这尊羊首蛇身的巨椁内部,并没有任何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