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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另外一副担架抬了出来。正要从我们面前抬过的时候,一位女孩子从我们的旁边冲了过去,跑到担架旁边,而且快速地掀开白布,叫着:
“爸!啊──!爸──”
喊完她就倒下去了,我们慌张地跑了过去。哭得精疲力尽昏了过去的人是新田家的女佣,井上町子!
“──她喊他爸爸!”
“唔。是西尾的女儿吗?所以她身上的香味跟我在这儿闻到的味道当然一样了……。会是绑架的帮凶吗?”
救护车的救护人员把町子抬到西尾家中去急救。
“你觉得怎么样?”
我回头一问,夕子不见了。远远地看见她往新田家跑去。──又怎么了?我摇摇头,对她真是无可奈何!
新闻记者、摄影记者把新田家挤得满满的,一丝丝空隙都没有。新田强压住内心的深恸,面对着记者。
我担心地问他:
“以后再宣布,怎么样?”
“不!”
新田摇着头说:“早点说清楚比较好。连过去的事,都……”
新田将过去的杀人事件,以及这次的悲剧,钜细无遗地,淡淡地述说着,而记者们个个听得出神。
当话题结束时,新田似乎有点累了,自行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接下来就是轮到我接受集体攻击了。我不得不承认这件事警方处理不当,有关新田过去杀人的事会再进行调查,可是时效已经过了,应该没有法律上的责任了。至于这次的事件,是否是属于正当防卫,或是防卫过当,这要等法官来裁定,我无法下定论。
要解说这件绑架案件的详细经过还真费时间,好不容易将记者打发掉时,已是天明时分了。
另外,警察还有一项过失,就是那位昏倒的女佣,井上町子──实际上是西尾的女儿,到新田家来卧底的。也算是绑架的共犯吧!
隔天的报纸、电视新闻之类的报导,都一致地同情新田的遭遇。这是当然的吧!在这当然之余,对这次办案的警察却有着严厉的批评。
将一切办妥之后,我离开了新田家。一路上思索着该安排自己往后的安身之计了!可是,那少女落寞的脸庞一直在我脑中盘施不去。
第六章
暮色已暗,纠缠在一起的树林这时成为一个黑色的影子,融入黑夜中。──在这黑色树林中有足音响起,掺杂吹动树枝的风声,“沙──沙──”有规律地踏在落枝或落叶上。那个人影穿过树林,来到小山屋的庭院。那个家已是人去楼空,人影慢慢地小心地移动到阳台。要进入阳台的玻璃窗是开着的,那人影稍微犹豫之后就进去了。
房间内静悄悄的,人影在这黑暗中彷徨,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间,有了光明。
“你来啦!”
电灯开关处站着永井夕子。
“这叫我出来的信是……”
“是我寄的,新田先生。”
“为什么呢?”
新田皱着眉头,“我完全看不懂这信在讲什么……。‘我全都知道’这句话是甚么意思?”
“就像上面所写的,这次事情的真相我全都知道。先给你一个忠告吧!你以为已经把纸完全烧掉就灭迹了。可是我去翻弄一下,还有一部份没烧毁的。”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你在我和宇野组长面前在焚烧炉里面烧的书籍……。在那最下面,有一团报纸。当然大部份都烧毁了,可是有极小的一部份没烧完全。可是,那也足够了,上面有把文字剪掉的痕迹。”
新田无表情地沉默着。夕子拿出大型的信袋。
“昨晚,你在记者招待会时,我在焚烧炉中翻到这个。我曾想过就样交给警察也好,可是,一想到雅子是爱着你的,就想给你一次自首的机会。”
新田把手放进上衣的口袋里。因为他这个急躁的动作,夕子直觉有危险!就像装置弹簧的洋娃娃似地,她从沙发上往前飞伏过去,同时轰隆地响了一声,沙发背上马上有个洞,其中的填塞物飞散满室。
“把枪放下!”
有人喊着。
新田吃惊地环视屋内,一看到四位刑警拿着枪围着自己,深深叹一口气之后,把手上的南部式手枪扔下。而且,注视着夕子说了一句话:
“你赢了!”
夕子开口说了。“我这一生会自责没有把雅子救出来的!这暂且不提,现在我来说明如何发现这真相。”
在新田家的内客厅中,坐着我及同事,还有梅宫警政署长也在座。在西尾家逮捕新田花了五个多小时的时间,当我们聚集在内客厅时,天空已泛鱼肚白,可是室内却胀满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紧张。永井夕子诉说的声音拉开了这紧张的气氛──。
“我以前曾说过恐吓信不是从信箱外面投进来的,而且下定论它是从里面放进去的。──那是一个大错误。当然啦!是应该有另一个结论。那就是,从一开始,恐吓信根本就没放在信箱内的。这样的可能性很大。
“根据新田所说的,恐吓信没有放进封信内,也没折,就在信箱里面,有这种事吗?即使是里面的人放的,就拿着这么一张恐吓信走到信箱,谁敢冒这样的危险呢?因为贴着从报上剪下的文字的信一定相当明显。而且,恐吓信上只有新田和嘉子的指纹而已,那是不是把信放到信箱的人有戴着手套呢?──主要的是,无法想像恐吓信会被放在信箱里面!那么,事实上是怎么一回事呢?
“事情是这样的:新田在看恐吓信,而嘉子看到那封信,事实上嘉子所看到的不是新田‘收到’了那封信。若是我们看到有人正在看没折起来的信时,我们会怎么想?──就是这样,我们会认为那个人正在重看他自己所写的信吧!可是,看到那封信的嘉子却认为新田‘收到’了那封信。”
“这么说,新田打算绑架自己的女儿吗?”警政署长插嘴说道。
夕子拿起放在桌上的证物──恐吓信,向着我们。
“请看看!这信上面没有任何一个名字,只有‘女儿我暂时保管了’,并没有雅子的名字。”
“可是──”
署长正要说话时夕子接了下去:
“在这事件中,还有一位关系人有女儿。”
“是西尾吧!”我回答她。
“是的。这十年来,新田一直受着西尾的勒索。这新田也说了。因为最近经济不景气的影响,新田考虑不想再付款给他,要想个法子解决这件事。可是,西尾似乎感觉到新田的心情,为了监视新田的一举一动,他送自己的女儿町子到新田家做女佣。原本新田不知道西尾有一位女儿,可是不知在什么情况下,他知道町子就是西尾的女儿之后,他就考虑到绑架町子,而向西尾要回那张证明。要绑架町子不是件难事。他就计划先做恐吓信,然后等町子休假回来后再绑架她,再送信给西尾。
“请再看一次这恐吓信。上头有‘准备好那东西’,可是,打电话来的歹徒却是要求钱。若是要钱,为何不在一开始就剪贴上‘钱’呢?在报纸上,不可能找不到‘钱’字的。当初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用‘那个东西’?可是若了解真相的话就不矛盾了。因为新田想要的东西是那张证明,所以才贴上‘那东西’几个字。
“可是,已经考虑周详的计划,被嘉子看到以为是恐吓信而失算。那时候新田焦急得不知该对嘉子如何说才能搪塞过去,又不能说是好玩才做这种信的。可是,他没想到嘉子错以为雅子被绑架了。就在这时候,有一个念头闪过新田的脑海中。可以说是大胆、危险又天才的想法。──组长先生,请你说说新田自己的内容吧!”
我该了一声,才把话说出来。
“新田那时候说要去学校看看就出门了。他遇到正在回家途中的雅子,而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
“告诉了她?”梅宫警政署长惊讶地说。
“我想新田一五一十地把事实告诉她了。包括自己一直被西尾勒索的事。并对她说明他想安排发生雅子被绑架的事情而把嫌疑推到西尾的身上,藉着这种途径把那张证明拿回来,拜托她帮助他。听到这样事情的雅子一定是非常高兴的。一直都对自己很冷淡的父亲,居然连他过去的错误都对她说了,而且拜托自己帮助他。她能不欣喜若狂吗?况且又还是小孩子,对于刺激的事总是很有兴趣。雅子就答应他了。新田就叫雅子去别墅躲起来。企业家有时为了要清静,或是要开秘密会议,总是会有别墅的。新田在府中也有一栋别墅,他把地点告诉雅子,让她一个人去。然后,新田把脚踏车丢弃在路旁的水沟,捏造出一出绑架案子。”
夕子接着说:
“可是,既然是绑架,就不能不要求赎金了!”
“对呀!”
署长说:“那个歹徒打来的电话怎么解释呢?那到底是谁打的呢?”
“电话是雅子照着新田的指示打的。”
“可是,是男人的声音呀……”
“那是新田自己的声音!”
一股困惑弥漫在房间内。夕子接着说:
“听那电话的交谈之后,我总觉得似乎有点不太自然。对答的内容是没有问题,可是,在那一问一答之间──停顿的时间有点奇怪。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后来我发觉了,那声音是录在卡带上的声音。──新田用录音机自己录下歹徒的台词,把那带子交给雅子,交代她一到时间就打电话,把那卡带拿出来,既然是自己录的,当然有办法对答。只是,在录音的时候,无法把对谈的时间控制得很好,所以在电话上,交谈的停顿就不太自然了。”
“可是,新田在什么时候把带子交给雅子呢?”一位刑警发言。
“新田一说要回房间去以后,就有很长的时间没看到他,对吧!从后门出去谁也看不到吧?在这附近与雅子碰头,把录音带交给她,谁也察觉不到的。”
“可是,新田的计划踏入最难的部份了。我和宇野组长都知道西尾的家是小山屋,对新田来说,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