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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说了……”庄扬愤恨地握紧了拳头,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不要再说了,否则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得住不在你伤口上继续捅刀,我会忍不住想杀你。”
“哈哈……咳咳咳!”这大概是笑老板最后一次狂放不羁地笑了,“你不会杀我!白实吾也不会杀我!咳咳咳!咳咳!”他笑得元气大伤,新一轮的血疯狂往外涌,等他好不容易止住笑,他的神情复如死灰,他的手蓦地紧抓住庄扬的手腕,拼尽全部力气咬牙切齿道:“白实吾不会放过姚钱的,你们别让他找到她,起码这两年,别让他找到她!”
话刚说完,笑老板再无力气,他的手忽的松开,整个人瘫在床上,双目圆瞪,再没了气息。
庄扬伸手抚过他的眼,想要让他瞑目,他却死死瞪着双眼,坚定地不愿闭目。
“贾乐。”庄扬抓过床上仅剩下的一块干净枕巾,轻轻盖在笑老板脸上,“别哭了。”
贾乐泪流满面,不住地用手擦眼睛。
“别哭了……”庄扬握住笑老板胸口上的匕首,突地一声,将那把沾血的凶器拔了出来,“给几个老师打电话,告诉他们笑老板已经死了。”
“嗯。”贾乐点点头,正要打电话,忽然想起一件事,哭着问道:“……白实吾呢?我们要怎么和他说?如果让他知道笑老板死在姚钱手下……”
“什么都不用说。”庄扬紧紧攥住匕首,神情漠然道:“他只需要知道,笑老板临终前选了他当组织继承人,就行了。”
“可是这哪里瞒得过?”贾乐哭道:“到底是谁杀了笑老板,他总是会问的啊……”
庄扬用自己的衣服反复擦拭匕首刀柄,等把上面的血迹一丝不苟地擦干净后,他才重新握紧匕首,然后下定决心一般,用力插进已经死去的笑老板身体。
还是胸口的位置,只是这一次,他准确地插进了心脏。
贾乐吓得后退一步,和呆若木鸡的向羽撞在一处。
庄扬松开手,五指僵硬地隔空抓了抓,这才挺直腰,面无表情道:“不用瞒,你只要告诉他,杀笑老板的人,是我。”
第六十九章
庄扬身上沾了血;他走到向羽身前的时候;脑袋低垂,神情黯然。
幽暗狭窄的小房间里;向羽像过去无数次般,仰起脑袋看向庄扬;她的眼角有些湿,这让她眼里的庄扬连带着朦胧起来。
“向羽;我没想到……”庄扬盯着向羽;低沉说道:“……这一切。”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庄扬也对向羽说过这句话,但是那时;他是带着对未来的无限希冀说出的这句话,不似此刻;似乎连最后一点希望都被剥夺了的无力与苍凉。
向羽主动握住庄扬的手,轻轻摇头,“没事的,没事的,不管怎么样,你在哪,我就在哪,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无论去到哪里,我们始终在一起。”
庄扬深深看了向羽几眼,拉住她的手,在掌心里用力地握了握。
向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又要落下泪来,可她到底忍住了。
尽管她和庄扬不是认识相伴最久的,但是这短短几个月里,他们一同经历过的事情,却是他们这一生所能经历的最高点与最低值,除了不要让这个人离开自己,她已经没有什么祈求了。
父亲的病逝,真真的死亡,王阿姨的自杀,孙奶奶的背叛。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
剩下的路,就由她来陪庄扬走过。
庄扬拉着向羽走出灰布帘子隔开的死亡小屋,两个人相携跨过杂货铺门口的木制门槛,在明亮的巷子路上,见到了一个等候多时的女人。
女人衣着华贵,她戴着副几乎遮去半张脸的太阳眼镜,梳的整整齐齐的半白发髻被挽在脑后,□出来的下巴与脖颈有着掩盖不住的松弛的皮肤,这让她看上去既年轻又苍老,既强势又脆弱。
庄扬一见到这个老女人便怔在原地,半晌才古怪地唤道:“……太太。”
被唤作太太的老女人并没有走上前,她站在原地,双臂自然优雅地交叠在身前,浅笑道:“庄扬,你没想过会再见到我吗?否则你怎么会这么惊讶?”
庄扬皱眉道:“我没有这样想,你是老主顾,回头客也是有的。”
向羽明白了眼前女人的身份,却不明白她的来意,便乖乖顺顺地站在一侧,没有出声。
老女人却忽然转向向羽,打量了她片刻,笑问道:“你一定就是向羽吧。”
向羽虽然惊讶,但也点点头,大方应道:“我是向羽。”
老女人笑道:“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庄扬他们以前的客人,在一次任务里,他们的人为我牺牲了性命,尽管保镖和主顾本来就是场明码标价的生意,但我还是觉得我有义务为那个年轻的女孩做点什么。”
向羽不明白过去的事情,庄扬转头对她简单解释道:“我们老五在救她的时候,死了。”
向羽心头一跳,忙点了下头。
老女人听到庄扬的话,喟叹道:“是啊,我还记得你们喊她老五。”她的叹息不过一瞬间,鼻梁到下巴的线条马上又清高疏远起来,她接着说道:“那女孩临死前心心念念要你们离开组织,这几年就算我有心帮忙,但毕竟这是你们的组内事务,我也不好插手,因此我从来没有露过面,但是就在刚才,有个人联系上我,向我开了口。”
庄扬立即明白过来,他急忙问道:“那个人是姚钱吗?她现在在哪?”
“如果你一个小时前问我她在哪,我还能回答你,但是现在,全世界恐怕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自己在哪了。”老女人说道。
庄扬皱眉,“什么意思?”
老女人从手臂挎着的皮包里抽出两份文件袋,说道:“这是两个崭新的身份,里面有你们生活在这个国家所需要的一切材料,就连护照和主要签证也都替你们办好了,不管你们想去哪里,现在就可以出发。”
庄扬盯着那两个文件袋,问道:“姚钱从你这里拿了这些东西,然后离开了吗?”
老女人点头道:“崭新的身份,完全没有案底的清白记录,加上她这些年卖命换来的钱,不管她去哪,她都可以活得很好。”她停了一下,强调道:“在这几个袋子里,你们就只是普通人,清清白白的普通人,和组织,和过去的这些事,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普通人。”
她给出的这些条件实在太过诱人,甚至就是庄扬现在迫切需要的,但他并没有马上接受,而是冷静问道:“你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小时里准备好所有这些?”
老女人嗤笑道:“当然不可能,从你们老五死去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准备这些材料了,材料的内容随时更新,就为了以防万一。谁知道你们的人一个个减少,我替你们留下的这最后一条后路,到现在,”她用手扬了扬手里轻轻薄薄的两个袋子,冷笑道:“只剩下你们三个。哦,里头还有一个半生不死的。”
庄扬皱眉问道:“既然是姚钱联系得你,你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去向?更不要说,她的新身份是你给的,你想查,难道会查不出吗?”
“新身份虽然是我给的,却也不代表我就能找到她,这天下究竟有多大,庄队长,你难道不清楚?”老女人笑道:“她倒是有一句话托我转告你。”
庄扬问道:“什么话?”
老女人笑道:“她说,从此以往,天底下再没有姚钱。”
庄扬站在原地,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贾乐像只红眼兔子般从杂货铺里跑出来,见到老女人也是一惊,“老太……呃,太太?”
老女人对贾乐的不敬无动于衷。
贾乐几步挪到庄扬身边,嗓子喑哑地说道:“队长,我已经通知老师们了,我估计他们马上就会到。”
庄扬点点头。
“庄扬!”老女人略微提高音量,爽朗笑道:“你记着,任何时候你想离开,都可以来找我,我的大门永远为你们甲组而开。”她说完这句话,再也不看庄扬一眼,转身踩着高跟鞋,腰背笔直地朝小巷出口走去。
“老太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贾乐悄声问道。
庄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贾乐,你先带向羽离开这里。”
向羽闻言立即反对道:“为什么要我离开?你呢?你打算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会做。”庄扬转身面对向羽,温柔笑道:“我必须留在这里,笑老板的尸体在里头,老师们需要一个交代,白实吾也需要一个解释,这个组织不可避免地又到了更新换代的时候,谁都躲不过,我是甲组的组长,我必须站出来。”
“可是杀死笑老板的人明明是姚……”向羽心痛万分,在今日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庄扬肩上所承担的究竟是怎样一份责任。
“嘘。”庄扬制止了向羽的话,他无奈笑道:“你忘记了吗?从刚才开始,天底下就再没这个人了。”
向羽几乎要哭了,“那你呢?你所期盼的那些自由呢?”
庄扬低头笑道:“我没有放弃,我不会放弃。”
向羽点点头,她知道他不会放弃。
自由,那是他活着的向往,是他生命里最极致的追求,他不会放弃。
一旁的贾乐哽咽道:“队长,甲组只剩下我和你了,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庄扬说道:“我有另外的事需要你帮我完成。”
贾乐郁闷道:“不就是要我送向羽回家吗?”
“这只是其一。”庄扬笑道:“你帮我送她回家后,再帮我联系一个人。”
贾乐闷闷不乐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要我联系谁?”
“段篇诚。”庄扬说出这个名字,苦笑道:“他为人傲慢脾气古怪,你接近他的时候注意不要惹怒他。”
“段篇诚?”向羽奇怪道:“那不是段权的哥哥吗?你找他做什么?”
“白实吾要杀高奇啸,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庄扬说道:“高奇啸一死,本来就分崩离析的高家大树马上就会被人掘地三尺啃食干净,高顺业会被谋害,他身边的人脱不了关系,高奇啸再出事,鹬蚌相争,我不想让那些伤天害理的渔翁得利。”
向羽反问道:“那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