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赶快做完手里的活儿,”他打断我,“就这样。”
他的走和来时一样,让我疑惑万分,毫无思想准备。他到底想说什么呢,关于左肩?
没错,我决定离开,而且正在筹划,就这么简单。我的合同到期了,我明白这丝毫不意味着我“尽完了义务”也不意味着他们会同意我脱离,但是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难题。他们不可能听凭我就这么一走了之。如果他们命令我留下,而我坚持要走,那他们就失去了威信,这对他们控制手下很不利。再说,这确实不是那种用高压约束就能干好的工作。如果我没有了诚意,就该给我一条出路。我糟糕的健康状况也许是一个理由,但在他们看来,却更应该是我战斗到最后一刻的理由。为了避免我们之间最后的谈判,我决定不撕破面子,选择不声不响地离开,但愿他们能随我去了,息事宁人。
第十二章 小心你的左肩上方(5)
现在,既然乌里以这样的方式来提醒我,也许我该重新考虑自己的计划。
我干完手里的活儿,按原计划在2001年2月动身了,盼着这是我最后一次任务。很不顺利。在和对方交火当中,我头部和手臂都受了轻伤。我昏迷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地点,日期,都在脑子里乱成一团,毫无头绪。完全想不起来我在哪里,干了什么,又怎么到的现在这个地方。几个当地人看护了我几天,告诉我现在是在黎巴嫩。直觉
告诉我必须马上走,可是我却很想留下来。一个声音对我说,不要再会以色列去,否则会有危险。这种状况之下,去哪里呢?
在机场,我下意识地到行李寄存处取了自己的护照、钱和药片。我想都没想,买了一张去雅典的机票。就像是条件反射。从雅典我转到伊斯坦布尔。直觉告诉我,会法国去。我又买了一张飞巴黎的票。我的钱也不够去别的地方了。我慢慢好起来。记忆断断续续地回来了,我被一种难以言状的焦虑所占据。我觉得有危险,但又说不清这危险从何而来,为什么而来。
在候机厅,我要了一本咖啡想让自己放松点,这时候一个同事从我身边冒了出来。我认出了他,这人曾在我手下工作过一段时间。我笑着叫住他。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去‘工作’。”他高兴地回答道:“你呢?”
“回去……我想……”
“你想?为什么是你想?没事儿吧你?”
“我想……”
我注意到他的左手包着纱布。
“受伤了?”
“问题不大。你碰到什么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不太踏实。他没再问我什么,聊了聊他的家庭,他的打算。我们彼此都很愉快。我登机的时间到了,他站起身,送我去检票口。
等候的时候,我听他一直在喋喋不休。有些记忆挡也挡不住地涌现出来。突然,我好像听到乌里的声音。“你要当心……我怕你会对自己过于信任的人放松警觉……要注意你的左肩上方。”为什么特别提到左肩呢,好像是要告诉我,有某个人会从这个方向出手?其他的记忆也重新回来了,Krav Maga,从最直接路线出手的方式。乌里和我这样说,一定是知道了下手的人是谁,而且知道这个人只会用右手来发起攻击。可是为什么……
闪电一般,答案终于跳了出来。只有在左手受了伤的情况下,他才不可能用那样的路径发动攻击!同事左手缠着纱布的情形就在这当口跳到了我脑子里。我转过身去,就在他把微型注射器向我扎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用已经摆出Krav 防卫招式的手臂,反推过去。真是难以置信,在这么多年共事之后,他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背叛我!他霎时脸色大变,满是惊惧……
“求求你了,我有三个孩子……”他哀求道。
我一面毫不留情地把注射器扎向他,一面对着监视器露出灿烂的笑脸,不让旁边的人察觉。
“早该想想他们,别这么利欲黛心。我现在没的选择。”
针管空了。我把它收进口袋,用指甲将针头取下。也就比一只臭虫大不了多少,等一到法国,我就扔到垃圾桶里去。
我把机票递给乘务员,向那个同事做最后的告别——他已经药性发作,无法动弹。坐在运送乘客的班车里,我看到他倒了下去。就像是心脏病突然发作。有人冲过去救他。我清楚,他嘛,已经完蛋了。
我没有任何愧疚。能不让这一幕重演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表现得比他们更冷酷无情。当然,在内心深处我还是很难过。调整一下心态吧。所有这些都有它的方向,我不可以忘记斗争的第一动因:拯救生命。也就这么一回,我先拯救了自己。
2001年3月1日:在Telaviv-Tiberiade线路上,一出租车站遭人体炸弹袭击,一死九伤。
2001年3月4日:Netanya遭人体炸弹袭击,三人死亡,六十人受伤。哈马斯声称对袭击负责。
第十二章 小心你的左肩上方(6)
2001年5月18日:Netanya遭人体炸弹袭击。五人死亡,一百人受伤,哈马斯声称对袭击负责。
2001年5月21日:Mitchell委员会完成观察报告,呼吁停止暴力行动。
2001年6月1日:特拉维夫一家迪斯高舞厅遭人体炸弹袭击。二十一人死亡,一百二十多
人受伤。
2001年7月16日:在位于海法和特拉维夫之间的Binyamina车站附近,一辆公共汽车遭人体炸弹袭击。两死十一伤。伊斯兰圣战组织声称对袭击负责。
2001年8月9日:耶路撒冷市中心的Sbarro比萨店遭人体炸弹袭击。十五人死亡,一百五十多人受伤。哈马斯和伊斯兰圣战组织同时声称对袭击负责。
2001年8月27日:阿布-阿里-穆斯塔法——FPLP首领、乔治·阿巴齐的继任,死于以色列直升机发射的导弹,弹头从他在雷马拉办公室的窗户打进。
第七部分
第十三章 9·11(1)
当然得换个工作,可怎么换?在欧洲找一个计算机维护的职位,必须得有比我现在高的文凭。我没解释自己有十多年的工作经验和“实际”操作能力,白费口舌。何况大多数面试都是由那些对技术一窍不通的家伙来操持。他们看重的,是面试印象。可在外表上,我没什么特别之处。
看看自己还能干什么吧。要不就去保安公司。第一次面试即告失败。还是老问题,我没
办法证明自己的工作经历。结果在预料之中。
我苦思冥想。除了计算机,我还懂阿拉伯语,会使刀弄枪,有本事潜入任何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还能穿沙漠,开飞车,杀人手起刀落。想来想去,我还是干雇佣军比较合适。可如果为了这些乌七八糟的原因重操旧业,我又何苦离开“这一行”呢?
接下来是遍寻报纸招聘广告的一段日子。在不放过任何一个应召机会的努力之下,我终于找到一份灯具店收银员的活儿。干什么不都是谋生嘛。何况,在一大堆漂亮饰品中间干活还是令人愉快的。两个月里,我除了收钱,就是包装灯泡。
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过去的事也能跳出来跟我捣乱。有天上午,一个老太太——BCBG慈爱老祖母那种类型的——走进商店,说有话要单独跟我说。我向来不喜欢帮人传话的人,所以起了疑心。她说的话吓我一跳:
“朋友要我告诉你:‘灯具店里有一些鱼,你很清楚。其中有一条跑出来了,没再回容器里面。没回去,也回不去了。是一条蓝颜色的鱼。里面还有其他鱼,橙色的,绿色的,都游来游去,都在容器里。可那条蓝色的跑出来了。’他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还能怎么想?我难以置信,我担心是自己的想像力曲解了她话里的意思。我请她重复一遍。
“能再说一遍吗?就是那个人要你告诉我的那些话?”
老太太回答:“会有一位先生亲自来找你,他会把鱼带过来。”
她不再多说,走了。我闷闷地熬过了一个上午。快到中午时分,一个男人找我来了。在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暗自握起一直收在口袋里的匕首,准备随时出击。
“上周我买了一个灯。灯管是透明的,柱子里面装了蒸馏水,有很多彩色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有一条小鱼。现在有一条漏出来了,再也装不进去。”
他把一条五公分长的蓝色塑料鱼放到柜台上。
“就这条。能给我换一下吗?”
我给他换了一条蓝色的小鱼。
个子高高的,单薄,瘦长,棕色皮肤,面部线条柔和高贵,艾尔兹看起来就像是另外一个年代的人,那种苏打水啊快餐啊都还不存在的年代。他显得很健康,也自私。我喜欢有点自私的男人,因为他们懂得照顾自己。我也很想成为这种人。迷人之处还有他长长的手指,低沉的嗓音,变幻着绿色,灰色,金色和栗色光亮的眼睛,每变一种颜色,中间转瞬即逝的一闪都近乎半透明,而且左眼比右眼的颜色淡一点。就这么一双眼睛,看上几个小时也看不透。我们经常合作,彼此欣赏。在被那些苛刻的工作报告所折磨的那段时间,我们俩好上了。
在我,从离队那天起,就没有什么能够妨碍我享受这段感情。
至于他,处境有点不妙。他的上司疑心重,尤其怕他受我的传染,所以最终把他派往世界的另一端执行“长期任务”,至少三年。
也就是派到伊朗去。我向他传授自己的经验,并建议他去学学Krav Maga。艾尔兹不听。他不愿意仿效我。他更愿意和“官方”保持一致,好好工作,得到晋升。我还是坚持,通过一个朋友来和他交换意见——朋友往返于我们之间。带封信过去得要三天,朋友不厌其烦,因为他觉得事情重大。他知道,在那种地方,每做一个决定就是生和死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