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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选还得足够聪明,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补了一句:“很显然,这是你们第一次得到关于他们信息技术的情报。”
“当然不是,不过这是第一次我们派去的人能够回得来。”
“你们清不清楚要我做的是什么?我怎么进他们的电脑系统?难道我说:‘对不起,能把您的键盘借我用五分钟吗?谢谢’?”
指挥官说;“当然不是这样,不过你会找到更巧妙接近办法的。”
“我会找到?”
“听着,如果这是你唯一的顾虑,那我们会协助你的。只要你混进他们的网络,我们就能远距离操作。总之,我建议大家……应该听听工程师的意见。”
工程师!一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家伙。虽然我也有这么一张相差无几的文凭,可工程师没给我留下过什么好印象,不过好歹得认识到一点:他们拥有一种独一无二的天分,那就是将别人尽力去简化的事情变得复杂化。身为所谓“科技间谍”的代表人物,对我等愚笨不开化的人他们是颇为蔑视的。
于是在工程师和实战派之间,来了一场办公室里的微型战争。前者舒舒服服坐在办公室里设计了一批毫不现实的目标,而后者,从具体执行人到几个头头,都从中看不到任何可行性,于是不断地否决,打击他们的斗志……等到讨论预算的时候,这个小小的碰头会已经快要发展到了对骂。
大家各让一步。工程师们倾向于研制一些“功能复杂”的装置。在他们看来,功能单一而有效的产品都不够完善。而实战人员,他们十二个不愿意去钻研工程师所提供的功能说明。在极小的操作可能下,如果不能立竿见影地启动,那就等于废物一堆。往往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枝节导致第一步千难万难,于是一大部分研制成果都被束之高阁。反正到了实地操作的时候,绝不能因为处理一个技术故障而浪费宝贵的几秒钟,更不用提为此而增加的无谓压力了。
第七章 重返叙利亚(3)
有一个玻璃杯的笑话,是对工程师们思维方式的最好写照:下级军官看到玻璃杯中的水面在不断下落,非常着急,赶紧报告水杯已经空了一半。政治家呢,认为杯里的水基本上还是满的。工程师则会解释说,有两次水杯装水过多,所以需要把水倒掉以减轻一半负担,而在往外倒水的时候,最好先试验一下减掉四分之三容量会怎样。如果行不通,接下来再调整……
轮到具体落实行动计划了,工程师们显然十分乐意在不挪动屁股的情况下就成功进入对手的网络。他们用两个星期的时间进行研制出了一件完整的样品,称得上是精品,但也如愿以偿的繁复,尤其是容易出毛病,因为程序实在是写的很仓促。向上级展示的日子终于到了。他们擅长的一套,无非是用挂图和美观清晰的图解来展示系统的优越性。他们获得了一堆恭维话和祝贺声。接下来是小范围的技术演示。我也被邀请参加了。干了三年的“粗活儿”之后,我身上有过的计算机“天才”痕迹已经被尽数抹去。工程师对待我的态度就像是对一个智力发育迟钝的孩子,一副不惜屈尊的样子。搞清楚他们为我准备了什么东西之后,我都快犯心脏病了:
“你们真是疯了!这根本没法用。”
“怎么会!”他们中间的一个头儿叫道:“为什么不能用?”
“首先,这太累赘。我得带着这么个累赘东西四处游荡。另外提醒一下各位,我上次被捕的时候他们是搜过身的。第二,运行你们这个东西得花十分钟以上的时间,我耽搁不起。第三,他们肯定会发现系统里多了附加的东西,因为它不够隐秘。第四……”
我一口气说了九条我所能找到的技术缺陷,虽然他们在做演示的时候曾对这些敏感问题有意含糊其词。这些人显然没想到碰到我这么一个对手,能如此了解他们的薄弱环节。他们叫来一个程序开发员,想进行一下技术上的辩论。可惜这人除了告诉我产品还在试验阶段之外就没词了。而他的长官补充说:
“不管怎么样,总会用上的。”
由于反驳有理有据,我得到了上级的支持。他们并不懂什么信息技术,但是当我说到在一个军营长官办公室我能独自呆上多长时间的假设时,这就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了。他们要求工程师们为程序减负,缩短安装时间并要方便携带。我的指挥官命令他们:
“重新来过,你们太急于求成了!最好是一个能直接接通的小体积东西,安装上去不易被人察觉。去吧,边做边完善。”
对这个解决办法我并不满意。我打断他:
“什么,‘边做边完善’?告诉你,为了进到地方驻军营地我得让自己被抓起来!你难道认为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吗?”
他不容置疑地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马上会告诉你为什么。”
在我努力消化摆在我面前的新任务之时,那个工程师的头儿又开口了:“改进程序需要一定的时间。为此我们得先掌握实际使用结果。这样吧,先把这套东西运行一次,让我们了解敌方的反应。如果必要,再马上着手修正。”
“如果他们有了反应,你也不用修正了,因为本人不可能再进宫一次。”
指挥官走到我身边,说:“你总是夸大其词。你会尽力而为的。一切都会顺利,你做得到。”
我还在争辩,十五分钟后终于垂头丧气地选择了服从。
既然碰上这么荒谬的事情,我决定不如自己来设计一套。接连好几天我都在潜心分析他们的程序,和开发员做技术探讨,好搞清楚他们用了什么程式语言。然后我全部重写了一遍。以我自己的方式。结果一目了然。虽然没有那么完美,但稳妥了很多。最重要的是,整个能录在一张软盘上。余下就是考虑我怎么才能带着这张软盘四处行动了,但好歹也比拖着他们准备的庞然大物要方便得多。
现在只需要落实具体操作中的“细节”问题了。我再次找到机会和指挥官探讨,而他依然是那副神情,好像所有困扰我的问题都不足为道。
第七章 重返叙利亚(4)
我告诉他:“要无缘无故地让他们抓我进去并不容易,要知道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分析一下上次他们为什么抓你不就行了。”
“是阿布·夏杜夫举报了我。”
“那不结了,他还会这么干的。”
“有件事出乎我意料,法利蒂把夏杜夫对他说过的话告诉了我。你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会干掉夏杜夫的。要么你来替他完成这件事?”
“不和法利蒂商量?”
“当然不!你有点让我烦了,你,还有你的法利蒂!”
“嫉妒吧你?”
他伤了自尊,反击我:“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只不过你对法利蒂的忠心耿耿让我有点担心而已。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否搞清楚了谁才是你的长官。”
“忠心?别忘了我的目标是消灭他,每天干的活儿就是背叛他。”
“那好,”他咕哝着,“你先回那边去,鼻子放灵敏点,试着找个法子把你自己再送进监狱。记住,一定要用最小的代价。”
“没问题!这好办。”
“在他们这种警察国家,当然没有问题!”
“让自己被逮进去,这不成问题;要被放出来,那才是问题!”
“我们能做到,”他很有信心的样子:“至少得试试。”
“试试”。试试不需要付出代价。什么狗屁话!
我重新回到“弟兄们”中间。我心情恶劣,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在这种地方,坏脾气也是有实力的表现。见我回来了,法利蒂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而我呢,也没问他什么。我每天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招来。我目前能确定的只有一个想法:阿布·夏杜夫可以成为导火索。既要和叙利亚人发生摩擦,又不能动摇我在这支队伍里的地位,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阿布·夏杜夫和法利蒂之间制造小的冲突。我酝酿了一下,然后找到法利蒂说:
“你和那个爱管闲事的伙计谈过了吗?”
他没反应过来,问我:“谁?哦,他呀……还没有。”
“我能回家吗?也许还得冒着在监狱里关上三天的危险?”
法利蒂竭力想让我心平气和下来,他说:“安心回去吧。过两天我来找你。我正好要到贝鲁特去一趟,顺便绕一下。”
这是个好机会。我决定这个周末也到贝鲁特去打一转。
法利蒂说话算数,找阿布·夏杜夫理论去了。他在那里也就呆了不到半个小时,看来没有达成协议。我的计划还有一步。等法利蒂一走远,我就自己敲夏杜夫的大木门去了。他本人来开的门,一怔,嘟囔着:
“是你?你来干什么?”
“法利蒂忘了一件事。”我回答,声音温和。
我强行进了屋,确认没有其他人后,给了他致命的一刀,不过特意让他不会立马死去。我需要给他留出一点时间喊人。
几小时后,我已经到了叙利亚边境。我进到第一个村子,有一个很现代化的军营驻扎在这里,这样我比较“有把握”被抓起来。确凿的报案加上随之而来的检查,这就够了,士兵们决定“因安全原因将我扣押一段时间”。我没有受到特别恶劣的对待,只是得忍受疲劳和长时间的审讯。好在他们自己也受不了了。审问的人出去抽烟,将我独自丢在屋里,只留下一个看守的士兵,而他也一直在外面和人聊天。此时此刻,我知道机会来了。
我慢慢地,却丝毫不迟疑地站起身来,挪到键盘前面。胆子大点就行了……不对,纠正一下,是胆大包天就行了。我飞快地操作着,一边央求我那熬了好几个晚上并经受了疲劳轰炸的脑子能超水平发挥。尽可能完整地查看一遍系统硬件和装置,确定他们使用的数据转换程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