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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好酒,阿尔法的故事也是下酒的佳肴,甚至掩盖住了古酒的精彩。
“我来自地球,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而且我是地球航天系统里最优秀的宇航员之一,主要负责地球的空间防卫工作。最后一次离开地球是地球西元历的二零零七年,接受的任务则是炸毁某个空间小行星,以免它在未来的某一时刻爆炸,过量的陨石流会对地球产生难以估计的威胁。炸毁可能危及地球的小行星、超大陨石、甚至某些实质性黑洞,已经是我所执行的任务中最简单的一种。”
“请大家原谅,我在某些时候撒过的一些谎。事情是这样的,当飞行器离开地球时,我并没有按照工作流程的规定让自己进入休眠状态,而是一直清醒地躺着,等到飞船行驶到宇宙‘大十字交汇点’之后,擅自改变了飞行目标。原先的航程是绕过交汇点,一直向冥王星、海王星之间的连线中心点飞去,直到银河系的边际。现在,我要去的地方,是水蓝的家乡。她曾向我说出过自己的飞行器出发点的宇宙坐标,所以我来了,想要找到她。当然,水蓝曾说过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比如‘她也来自地球’之类的。”
“我来了,果然到达了水蓝说过的‘地球’,事实上,我的航天器坐标最终定格的位置千真万确是水蓝说过的那个地方,但飞船因为某种动力故障坠毁了。二位,我无法相信自己进入的是‘地球’,正如水蓝无法相信我居住的星球也叫‘地球’一样。在这两个不同宇宙坐标的星球上,所有的风景地貌、人物言行完全一致,只是唯一的一点区别,我的眼睛是方的,而你们所有地球人的眼睛却是圆的。”
“我找不到水蓝,或许她在我的帮助下离开我们的星球后,根本就没有回来,而是继续迷失在宇宙之中。我很想修好飞船,重回宇宙之中,把这里经历过的一些事当作好玩的游戏而已。所以,我开始在地球表面搜索,查找可能存在的制造飞行器的材质。结果,我发现了火星人的飞船,只要加以改造,将是最理想的航天器。”
“其实在刚刚困住火星人时,我是完全有能力消灭它的,但我存有私心,总想从它体内得到更多的能量。直到最后惊惧地发现,在我吸取他的能量的同时,思想也被他所同化,渐渐混淆了自己的是非概念,开始变得暴戾狂躁,滥杀无辜。所以,我不再与他进行能量上的交换,到这时才发现,我自身的能量退化得仅剩一成,既无法消灭他,也不能操控他所拥有的飞船。”
“杨天大侠出现的时候,我正计划从晶石坑里获取能量。在我的探测结果中,晶石坑下面极深处,藏着一支奇怪的辐射棒,那是本地之所以产生如此多晶石的主要原因。我们在一起待过一段时间,并且救过一个相当聪明的地球人,杨天大侠把他称为‘捕王归洛’。在他身上,我能找到很多可以自由吸收的能量,这个大好机会怎么能错过?但杨天大侠阻止了我,通过这件事,我终于明白,他毕竟是地球人中的一员,心里始终会偏向于地球人,永不可能为了我的利益而牺牲他们。”
“这一次不愉快之后,他就选择了离开,临走时赠给我这句话。我思考过很久了,却始终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现在,幻像魔死了,所有被他的思想所控,散失在五角星芒大阵里的毒虫们也都坠入深渊自杀。当然,最先被他控制,并且成为我们两个之间互相打击借用工具的唐清也死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全力吸取辐射棒上的能量,直到重新具备能量——”
那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故事,即使阿尔法只断章取义地粗略描述着,也耗费了近两个小时。
“一个精彩之极的故事,为故事干杯!”我举起酒杯。
另外的两名女观众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唐心的目光一直落在阿尔法身上,充满了掩抑不住的甜蜜。
“这不是故事,而是事实。”阿尔法寂寥地长叹着,向我举起酒杯,“我是一个没有根的人,在这个所谓的‘地球’上,永远找不到归宿。”
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钟,恰恰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落地玻璃窗上忽然飘落了斜飞的雨丝,这是二零零七年的第一场春雨,带着令人心梦猛醒的巨大力量。苏伦走向窗前,“哗”的一声拉开窗子,让雨丝透过纱窗直飞进来。
“春天来了,二零零七年的春天。”她欣喜地叫着。
春天,总是能给人以振奋激昂的力量,点燃了房间里的沉沉郁闷。
“有晶石,就总会有希望,不是吗?暂且不管那句话的涵意了,至少现在已经多了一个人陪你。”我每次看到唐心,思想里总会浮起那个曾经对她一往情深的名叫“老虎”的人。爱情不论古今未来,不分时间长短,只要有刹那间灵魂火花的碰撞,就一定会被迅速激发出来。
“风先生,关于我的过去,有一点小小的补充。”唐心举起手,温和地向我微笑着。她的冷傲孤高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加上这身泯然大众的服饰,真的已经蜕变为一个大千世界里的普通邻家女孩儿。
“请说。”如果她的记忆没有消褪得那么迅速的话,我很想听听关于水蓝和北极冰山怪人的事。
苏伦端着酒杯立在窗前,沐浴斜风细雨,并没有再回到壁炉前来,背对着我们。早春的风还带着侵风蚀骨的寒意,我怕她着凉,取了一件外套帮她披好。
她回头微笑着:“谢谢。”
刹那间的温柔神采在她眼中、满脸浮现着,比关宝铃更加令人怦然心动。
我在心底里长叹:“你是我今生唯一需要扶挽呵护的人,我怎么能再让你受伤害?”但那是只是默然的心语,我拍拍她的肩,然后重新回到壁炉前面。
“我的过去,是从楚汉之争里那悍然的一剑开始的。在霸王剑下,我死了,但却是倒在阿尔法怀里,因为他在千军万马之中第一个找到我,然后带我回到地下的阿房宫里。那时候,他日夜守在晶石坑旁边,仅有的时间会去‘封印之门’外面吸取幻像魔的能量,结果有一天,我从那金蛋里离开了。我不知道去哪里,因为山外的世界完全变了,人物、声音、地貌、建筑都不是过去的样子。迷迷糊糊之中,我向东南方向走,总觉得那里才是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后来,我在一座荒山野岭里晕倒,被唐君石救走。那时我失去了记忆,直到第二次生命苏醒,一下子记起了那道灿烂的剑光,也记起了自己的死亡。在过去,虞姬死了,才有虞白帆的重生;在现在,虞白帆死了,才有唐心的重生,但无论重生多少次,我脑子里的记忆体总是同一个。当陨石袭击蜀中唐门后山时,我的记忆里添加进了新的东西,包括水蓝、阿尔法、冰山怪人的出现等等等等,那些不是我亲自经历过的,而是陨石采集到了某些人的脑电波后,又干扰了我的脑电波所致。”
“现在,我已经不在意自己是谁,最关键的,我回来了,回到阿房宫的现在,这就是最重要的。”
看得出,唐心要想理顺这些时间错乱的片断,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现在,她只能叙述,而不知道这些浮光掠影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那么,两位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杨天大侠去了哪里?”苏伦转身,靠在玻璃窗上,淡淡地问。
她虽然默不作声,却一直紧紧抓住事件的核心,我们之所以锲而不舍地寻找、搜索,最远大的目标就是大哥的下落。既然阿尔法和唐心都见过他,应该能得出某个结论才对。
没想到,阿尔法也大声反问:“对,我想到过,但我恰恰是拿这个问题来问你们。一个是杨天大侠的亲弟弟,一个是他好友的亲妹妹,他去了哪里,你们该最清楚才对,不是吗?”
他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扬着手,险些将墨镜摘下来。
“最后见过他的是你——”我冷静地提醒他,并且按住他的肩膀,免得他声音太高,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尔法颓然长叹:“对,是我。可是,他进入了我费尽心血设置的‘封印之门’,然后不知所踪。现在,阿房宫的一切秘密全都揭开,却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线索,难道说,他借用了‘亚洲齿轮’的力量,突然消失在宇宙之中了?”
其实,有一个问题早就该向他提出来:“大爆炸发生后,‘亚洲齿轮’怎么样了?”
八天之内,我和苏伦一直留意各种报纸和电视新闻,除了全球飞机失事的频率正在加大之外,似乎没有什么更为惊人的异常事件发生。如冠南五郎所说,“亚洲齿轮”停转,将会直接导致全球动力匮乏,走向毁灭的边缘。今天看来,这一点并没有应验。
阿尔法勉强打起精神:“还好,突如其来的冰封现象,抵消了‘大杀器’的破坏力,并且震碎了‘亚洲齿轮’上凝结的冰块,令那些停转的部分重新开始发挥作用。如果说,只有‘宇宙的最强音’才能使它重新恢复正常的话,毫无疑问,‘大杀器’的爆炸声将是地球上有史以来无与伦比的最强音。”
我和苏伦愕然地面面相觑,没料到事件发展到最后,冠南五郎引爆“大杀器”这一自杀式举动,正好变成了拯救地球的最佳方法。
阿尔法在我们这里找不到答案,失望地站起来离开。
他脱掉黄金铠甲换上人类服装之后,身上仍然带着那种睥睨天下的领袖气质,只是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一统天下的暴君,也不需要万里长城、东巡泰山了。
“风,我到这里来的最后一件事是要告诫你,二零零七年的‘大七数’劫难就要发生了。从天而降的恐怖大王受到禁锢,但却并没有彻底消亡。接下来,它会借助新的力量,劈开地面,重新飞向天空,接引它的同类们降临地球。这一次,我能从‘大杀器’的爆炸中救你们出来,到那时候,才是真正“恐怖大王”降临地球,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如果需要,阿房宫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着。记着,如果将来有可能找到杨天大侠,请代我问他一声,到底什么是‘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