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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在这种困境里,我喜欢用最简短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确定,就是那种东西,而不是所谓的‘幻像魔影子’。”她重重地点头。
我望着那影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它跟六条胳膊的幻像魔联系起来,不过幸好这是一大块水晶,即使幻像魔在下面,也会被凝固,就像那团火焰一样。
“别担心,他已经被凝固住了,不是吗?”我低声安慰她。
“对,但我心里那种不祥顽固地反复跳出来,无法清除。风哥哥,咱们都提高警惕,千万别踏中了陷阱。”苏伦向我身边靠了靠,双眼在黑暗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甬道里那么静,只有我们两个人绵长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地响着,显得突兀而诡异。
“走吧。”我抬了抬下巴,继续前进。
我希望能在前面看到光明,而不是黑暗中的拦路石壁,可惜在五百步后,我们遇到的果真是冰冷的石壁,而非甬道出口。
苏伦停下来,悒郁地叹了口气:“竟然是石壁?”
我无奈地重复:“对,是石壁,看来咱们仍然得返回。”回望来路,洞口方向的光明狭小得像一面女孩子皮包里的化妆镜,看起来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我们必须得返回,长期处在黑暗中是极度不安全的。
“苏伦,别灰心,咱们一定能出去的。”我牵起她的手腕,准备回撤。
“风哥哥,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时候都有信心。”她柔声回应我。
突然间,她腰带上的纽扣发出了刺眼的红光,并且有一种细小但尖锐刺耳的警示语呜呜吱吱地响起来。
“风哥哥,师父……师父他们就在十米之内,没错,他们非常接近,非常非常接近——”她丢下金剑,解开腰带捧在掌心里。那种红光持续不断地闪着,越靠近石壁亮度越高。
“他们一定是在石壁那边,也会收到我的讯息。风哥哥,只要采取精细定向爆破,这块石头很快便会被清除,我们就能出去了。”她兴奋地连连跺脚,直到红光减弱下去,才重新扣好腰带,捡起金剑。
她说的没错,假如这石壁的厚度为十米,爆破高手完全可以在五十次精细爆破之后清除它。冠南五郎的大弟子叶萨克是美国军队里的精英,这项爆破工作对他来说犹如囊中取物般简单。
我们退到距离石壁二十步的地方,以免被爆破误伤。
苏伦盘膝坐下来,金剑横在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壁,脸上充满了期待:“大师兄是师父最信任的弟子,近几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我们大概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这一次在如此逆境里重逢,真的是令人感慨万千——”
古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明白苏伦与冠南五郎之间深厚的师徒之情,并且自己也对这次会面充满了期待。冠南五郎虽然是日本人,但他的所作所为、种种善举已经抵消了国籍身份带来的负面影响,最近的一次向索马里难民捐款的活动中,他曾募捐到一百五十万美金善款,亲自护送到北非的国际红十字会中心去。
我们几乎同时看到了亮光,我抢先挥手挡住苏伦的眼睛,同时扭头避开强光的刺激。
亮光逐渐扩大,直到石壁完全消失,但却没有响起任何爆破声。
“苏伦、苏伦,是你吗?”一束强力手电筒的白光打在我们脚下,有个身材高瘦的人直冲过来,停在苏伦面前,放声大笑:“小师妹,快站起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又长漂亮一些,哈哈哈哈……”
第四部 复活之战
— 第 7 章 … …9索马里之火,女间谍庞贝—
骤然从黑暗中解放出来,我虽然眼睛眯着,但却没有丧失应有的警惕性,立即前冲,右掌在对方身前一格:“朋友,请留步。”
那人反臂擒拿,小臂柔若无骨,灵蛇一样在我腕子上绕了一圈,冷笑着喝斥:“滚开!”一股蜿蜒游动的巨大力量猛撞过来,并且其中夹杂着蛇拳的灵动、虎爪的暴戾,将阴柔与刚猛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道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从他的武功上,我能判断出那人正是“安大略湖之鹰”叶萨克,立即顺着他的力道缓缓退却,不动声色地化解了这招擒拿。
更多的手电筒强光照进来,外面影影绰绰地竟然站了二十几个人。
叶萨克拉住苏伦的手,几乎将她直抛起来,两个人立刻笑成一团,声音在甬道里跌宕起伏地回响着。
“苏伦——”有个威严的声音操着一口流利的国语在叫。
苏伦应声叫着:“师父!”从叶萨克掌心里挣脱出来,扑向另一个稍矮一些、但气势挺峙雄浑如大山的男人。
看苏伦像小燕子一样飞来飞去,我心里也感到由衷的高兴,直到叶萨克手里的电筒强光射到我脸上来。
“小兄弟,你是不是风?据说是手术刀和苏伦最看好、最具潜质的江湖新人?”他大步逼到我面前来,居高临下地伸出右手。叶萨克是塔吉克斯坦国籍,最早在前苏联的特种部队服役,后来投入冠南五郎门下,再转入美国人的精锐部队,可以说是世界级的军方精英人物。他说话的态度和行事的方式,带着不容置疑的生硬,连握手的姿势都是命令式的。
我慢慢地抬手与他相握,低声说了一句:“幸会。”
叶萨克蛇一般的目光冷森森、湿漉漉地瞥过我的脸,突兀的鹰钩鼻子抽动了一下,再次大笑:“好好好,手术刀的眼光一向不错,更何况是小师妹看上的人物,更是卓尔不群。年轻人,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我们师门上下的朋友,走到全球的任何一个国家,提我——”他失口了,立即拖长了声音改正,“提我师父的大名,一定会受到国宾级别的礼遇。”
他的个子要比我高过一头,几乎要顶到甬道的顶部了。
我对这种过份虚假的热情不感兴趣,再次点头,表示应用的礼貌。
“风,你还好吗?”有个瘦削的影子从这一群奇形怪状的男人身后转了出来,倒背着双手,极有礼貌地微笑着。她的长发在电筒强光下飘飞着,带着一股香远益清的芬芳。
“嘿,顾小姐,请跟在我们后面,否则有意外情况发生时,不好保护你——”叶萨克转身,张开两臂要把我们隔开。
“我知道了,多谢美意。”顾倾城脚步一错,从甬道边缘滑过来,稳稳地站在我面前。
我微笑着点头:“我很好,你呢?”
在众人面前,她永远都是矜持、高贵、文雅、得体的,绝不表现出对我的过份热忱,但眼底深处流动的脉脉温情,却一览无遗地呈现给我。
叶萨克鼻子里闷哼了一声,表示着自己无法掩饰的不满,但顾倾城并不理他,目光注定了我,无声地用“唇语”说了一句:“很担心你。”
我心里掠过一阵感动,但并没有善解人意地回应她,反而慢慢退开一步,扭过脸去,望着拥住苏伦的那个六十多岁的男人。
在很多媒体上看到过冠南五郎的照片,但那都是平板而静默的,当他真正站在我面前时,那种不发一言便震慑全场的不怒自威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住每一个人。
顾倾城低叹一声:“我在悬崖上等待援兵,直到冠南五郎大师到达才匆匆赶来,你不会怪我来迟了吧?外面的雪地上躺着那么多横七竖八的尸体,让我真的非常担心。”
“尸体?无头尸体?”我惊讶地反问。
她点点头:“对,就在一个空院里,至少有二十具以上尸体,死状惨烈无比。还有,外面有大片大片形式古怪的小楼,粗看起来,像是奇门遁甲阵势,但却被毁坏了一大半,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的思想立刻变得极其紊乱起来,因为这甬道是在镜子后面的,而苏伦则是穿过镜子才见到我。按照正常推论,甬道一定会通向她所经历的那个世界,而不是阿尔法的地盘。顾倾城所描述的,正是阿尔法与土裂汗大神连番激战的地点,岂不是与苏伦的经历截然相反?
她向旁边退开让路:“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我低着头,从苏伦身边绕过去,快步走向洞口。在冠南五郎身后的这群人无声地闪出一条通路,无声无息地沉浸在黑暗里。
之所以没有急速跑出去,是因为我知道,不管外面是什么环境,什么样子,都说明不了任何问题。现在经历的一切,是毫无逻辑关系可讲的。
我没料到顾倾城一直跟在后面,快走出洞口时,她赶上来:“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已经找到苏伦小姐了,为什么还闷闷不乐的?”
她脸上的关切让我更加不安,只能淡淡地敷衍着:“没事。”
我心里只有苏伦,小别重逢后,更是添了几分小心,免得让她不悦。凭心而论,顾倾城的容貌、处世能力并不比苏伦逊色,甚至某些地方会超过她,所以,我必须避免与顾倾城走得太近。
“你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了,下一步,是不是得实践自己的诺言,帮我达成目的?”她换了个话题,不疾不徐地走在我旁边。
甬道尽头,其实就是封印之门所在的那个山洞,不过我从外面向里看的那扇金属门被扭曲得不成样子,丢在洞外,像是一个废弃了印象派艺术品。
向西面看,小楼和残砖碎瓦交错着,一派浩劫后的混乱凄凉。
“空院就在前面,我们要不要走过去看看?”顾倾城向西指着。
我缓缓地摇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顾小姐,甬道的彼端就是‘亚洲齿轮’,但我并没有看到什么绝世古琴,也许你该早点赶过去搜查一下,免得珍宝落在别人手里,又得破费赎回了。”
找回苏伦并且重新脱困之后,我心里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顿时身心俱疲,恨不得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连睡上三天三夜才好,拒绝一切人的打扰。
顾倾城微笑着:“好,你自己一切小心,我先去了。”她向后转身,毫不停顿地走回甬道,并没有刻意地纠缠我,这倒有些让我怅然若失起来,一脚踢在那扇破门上,重重地叹息着。
从洞口一路走到空院,雪地上的杂沓脚印显示,这一行人共有二十一个,几乎是笔直地由西向东过来,没有丝毫的拐弯岔路,可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