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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这个杀人犯继续胡作非为。”
“我同意您的意见。”
“那么谁能阻止他呢?”
“我。”
“可是您并不知道他是谁呀。”
“我并没有跟您说我不知道他是谁,议长大人。”
罗尚贝尔一下子变得语塞了。
“那么?……您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还在等什么呢?”
“一个证据。一个确凿的证据。您是记得的,议长大人。我们仅凭简单的猜疑就抓了小沃塞尔,而后来又不得不放掉他。新闻界对此事大做了一通文章。如果新的一次逮捕又是以不予起诉而告终的话,那么您设想一下这一次愤怒的情况吧。”
罗尚贝尔点头表示赞同。
“暴风雨会铺天盖地地向我们袭来的。”
他把一只手放到勒诺曼先生的肩上,声音柔和地说:
“既然您知道罪犯……”
“您想让我告诉您他的姓名,议长大人。”
“我认为……”
“再过一段。一旦我确信自己没有弄错的时候。”
“什么时候?”
“后天。”
“您真让人受不了,勒诺曼。我不断地给您宽延期限。”
“四十八小时之内,一切都会解决的,议长大人。”
“如果您失败了呢?”
“我向您递交辞呈。”
罗尚贝尔背靠在壁炉上,神情严肃地盯着安全局长的脸。
“这一次,”他说,“我会接受的。”
九、陷阱
几个小时之后,勒诺曼先生回到了自己的寓所,他确信在家里不会有人打搅他,便给“豪华”大旅馆打了电话。
“我想找格雷古瓦·达尔贝朗先生说话。很紧急。”
沉默。而且持续了很长时问。
“喂……他在,对吧?”
“是的,可是……我不知道是否……”
“叫他。”
当勒诺曼先生发火时,他的声音变得这么生硬,这么专横,对方也就根本不敢再跟他争辩了。几乎是马上,他便与格雷古瓦·达尔贝朗通上了话,不过对方显得火气非常大。
“是我……达尔贝朗……您是哪位?”
“我的名字对您来说并不重要。”
“既然如此……”
“千万别挂断。否则您会后悔的。”
“说吧!……我不认为……”
“您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得到您的地址的吧?”
“我请问您啦。”
勒诺曼先生笑了起来,他感到对方已经被他抓在手里了,而且会一直听他说完的。
“我应该向您承认,亲爱的先生,您会对我感兴趣的。所以,当我得知您于前天先坐火车去图尔,然后又回到巴黎之时……”
“够啦!”格雷古瓦大声说道,“您想要干什么?”
“哈!您可怜的叔父说您是个脾气古怪的人,真是没有说错!”
“触到痛处了。”勒诺曼先生在想,“你意想不到吧!你开始难过了吧!”
“我叔父和这事有什么相关?”格雷古瓦说道,同时声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自信力,“总之,您说吧。”
“可是您没让我说呀!……您想,达尔贝朗伯爵是马蒂厄·科萨德的一名顾客……而这位私人侦探过早地离开了他的亲人……而且他的惨死也多少成了新闻界的话题。”
“简短一点!这些和我有什么相干。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跟我谈这个马蒂厄·科萨德。”
“怎么!”勒诺曼先生故意要弄地说,“您就不想一想……好啦!考虑一下……不?那么好吧,我非常乐意把这一点告诉您:我接替了我的朋友科萨德。”
“很好。恭喜啦。”
“他真难对付,这个畜牲!”勒诺曼先生在想,同时他继续在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马上接着话茬说:
“马蒂厄·科萨德是个很严谨的人。他对自己负责的案件都留有副本,而只有当这些卷宗的案件全部完结后,它才销毁。然而,达尔贝朗的案子并没完结,科萨德的调查仍在继续进行之中。所以,在研究我不幸的朋友留下的档案材料时,我把这份卷宗的副本拿到了手……您或许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绝对不知道。”
“也好。那么我就详细地跟您说一说。达尔贝朗伯爵拥有丰厚的财产,还不要说他的城堡和他的收藏品。他希望得到保证,即他的直系遗产继承人应该配得上如此的财富。出于这个原因,他把调查工作委托给了马蒂厄·科萨德。”
“可是我叔父已经死了。那么,您所有的这些无聊话……”
“是被杀死的。”勒诺曼先生明确地指出,“而且恰恰是在收到科萨德准备寄给他的报告之前,只要他把有关他遗产继承人的品行的最后一批证据收集齐之后,就是说有关您的,格雷古瓦·达尔贝朗……现在,如果我的谈话令人感到难受的话,我可以挂上电话。我只要把这份报告递交给预审法官福尔默里就行了……啊!您已经知道了福尔默里先生将会对此如何感兴趣了!这份报告,其实,尽管它不完全,但绝对会对他的调查工作大有裨益的!”
又是一阵沉默,而且持续了很长时问。勒诺曼先生觉得已经听到了对方在思索。
“喂……”格雷古瓦最终压低声音问道,“您有什么要求?”
“科萨德卷宗的正本。”
“这是要挟。”
“噢,不。这是一笔交易。我已经接替了我朋友科萨德的工作。我在他那里找到了一套资料。做为开始,我向直接有关联的人提出建议,这难道不正常吗?如果您的叔父仍然活着的话,那我将会跟他进行交涉。遗憾的是他已经不在了……”
“可以啦。您要多少?”
“一文不要,现在这个时候。我想我们先认真地谈一谈。只要您没有看这些资料,您将不会被起诉。您说我的这个想法是否有道理。”
“真的有此必要吗?”
“确有此必要……除非您已经知道了这份文件的内容。”
“您怎么会以为我知道了呢?”
“就是啦……那好吧,我们今天晚上见个面。越早办越好,对不对?”
“今天晚上,在哪儿?”
“嗯……在马蒂厄·科萨德的办公室,在雷努阿尔街。不过,如果这个地点您不喜欢的话……”
“为什么我不喜欢呢?”
“真的,为什么呢?那好吧,十点钟怎么样?”
“地址?”
“真的!我忘记了,您不认识那里……附四十八号。在楼下。门上有一块牌子。”
勒诺曼先生放下电话,他在微笑。格雷古瓦·达尔贝朗不可能不局促不安了。因为格雷古瓦不得不落入科萨德的继任人的手中。当他把穆里埃引诱到布洛涅树林中去的时候,他承认他本人运用的计谋,而且也清楚它所产生的后果,他肯定已经陷入了绝境。
勒诺曼先生搓着双手。这一次,他实实在在地抓住了所有的线索。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棋要走了,他起草了一封给沃塞尔夫人的气压快递短信,请她于五点钟时到他办公室来,然后他就去吃饭了。几个小时之内,如此浪费笔墨的这件案子就要被侦破了。至少是在大的线索方面吧。当然,也还有些若明若暗的地方。它们也将很快明朗化的。
中饭后,他步行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吸雪茄烟时,他又想起了他的来访者。她沉浸在找回自己儿子的无限喜悦之中,是否已经把他彻底忘掉了呢?也许她会把涉及到奥贝尔特和他女秘书的死的所有东西都从记忆中抹去了呢。真的如此,那她还会愿意扮演他给她指派的角色吗?
五点整,接待员进来向他通报,沃塞尔夫人已经来了。勒诺曼先生充满年轻人的活力,跑出去接她,然后把她安排在他对面的一张扶手椅里。她面色安详,尽管仔细一看,还能透过面纱看到她那细细的不安的皱纹。
“请放心,我亲爱的朋友。”他说,“您允许我称呼您:亲爱的朋友吗?……我们不是曾经共同战斗过吗?”
她盯住他看,既感到吃惊,同时也许还觉得好玩。因为,在勒诺曼先生的外貌之下,她无疑地已经认出了德·利美吉男爵。况且,勒诺曼先生有一阵子是以他的第二个“我”在说话和行事的。
“我把您从塞纳河里救了上来,”他十分欢悦地说,“而在絮斯纳,当我在阿代尔·迪努阿家被突然袭击之后,您又给了我最初的治疗。我们已经两清了。”
“请别再跟我谈这可怕的夜晚吧。”她大声说道。
他马上又变成了安全局局长。
“我们尽量少谈论它,可是我们又不得不谈一谈,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但是,首先,请告诉我一下您儿子的近况。他是否情绪已经稳定了?他又去见奥贝尔特夫人了吗?”
“可怜的奥利维埃!”她可怜兮兮地说,“他真让我担心。他越是爱这个女人,他现在也就越是憎恨她。而这恰恰是他的不稳定的表现!如此急剧变化的态度!是的,当然啦,他曾试图再见她。她拒绝了。于是他发怒了。他给她写信。她又把他的信全都退了回来……”
“简而言之,这是断交。”
“是的,我承认我对此很满意。但我又很为他难过。我害怕这次倒霉的遭遇会在他身上留下某些印迹。此外,还有别的事情。他完全可以猜测、怀疑,难道不对吗?……他的无辜的证据并不是光明正大的,也不是最后的结论。这令他十分恼火。他时刻怀疑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甚至觉得大家总是躲开他。于是,他不再外出。他几乎不吃什么东西。”
她猛地哭了起来,然后继续道:
“他早晚会大病一场的。”
“如果我能提供这尚未得到的证据呢?”勒诺曼先生突然问道。
她猛地站了起来,握住了他的手。
“您能够做到这一点?”
“是的,如果您真的愿意帮助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