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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帮我下去在附近买点香烛钱纸来?彩姐说,我去吧,我是最不关事的一个人,我去买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付强点点头,彩姐就开了门出去了。
随后付强找我和司徒拿了我们所搜集到的全部盒子,然后还把那个头骨拿了出来。这个头骨的齿骨部分有些红色的印记,那是早前付强设七星大阵的时候,为了让鬼魂现行,在必要步骤的时候给头骨的嘴巴上涂抹了胭脂留下的。起初我跟胡宗仁在天玑位找到的那个铁盒里,就有那张胭脂纸。于是付强开始拿着那张纸,仔细地抱着头骨,开始好像涂唇膏一样的仔细涂抹起来。
大家都没有说话,若是平时,我会觉得这样的做法非常变态,而且是对死者极大的不尊重。等到付强把头骨涂好以后,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他的正前方,彼此对望。那涂上红唇的骷髅头看上去很是诡异,接着付强从自己的钥匙上取出一把折叠小刀,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割了一道小口子,把献血涂抹在头骨的额头正中央和鼻洞到牙齿之间的地方。然后他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完了!
我们都是一惊,我赶紧问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付强说我忘记让你们回来的时候买一只公鸡回来,这场法事必不可少啊,我呼出一口气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现在去买还来得及不?他说那你们找个人赶紧去买回来吧,这十八梯靠近厚慈街附近就有个农贸市场,只是不知道现在这快晚上6点了还有没有人在卖东西,你赶紧去,要是没有就到解放碑的超市里去买,记住,一定要是公鸡!
然后他从房间角落里拿了一个被他吃掉的方便面空桶,递给胡宗仁说,你也一起去,你到外面给我把这桶装满泥土回来,待会要插香烛的。于是我和胡宗仁赶紧出了门,到楼下的时候遇到彩姐刚刚买了香烛钱纸回来,她问我们去哪我因为赶时间没来得及跟她细说,就告诉她让她先上去等着我们,顺便提醒她房间里有个死人骷髅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害怕。下楼以后胡宗仁就四处找泥土去了,我则一路小跑,边走边问找到了厚慈街附近的那个农贸市场。
我运气还算好,虽然那些卖蔬菜水果的摊贩已经收摊,卖家禽鱼类的摊贩却不少还在,我不太会挑鸡,但是还能分辨出公鸡和母鸡的区别。一个摊贩跟我吹嘘他的鸡是市场里最好的一家,尤其是公鸡,是那种刚刚打鸣后不久的,从乡场里收来的,绝对不是饲料喂养,纯天然,无公害,童叟无欺。。。然后他以不菲的价格卖给了我,因为赶时间我也没跟他讨价还价,提着那只小公鸡就跑回了付强的屋子里。
付强其他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胡宗仁挖到泥土后拿了回去,付强已经点上了三根红烛,还有整整一把香,他自己手里只拿着一根,还没有点燃。我回去以后,付强让我关上门。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房间里的灯泡是那种昏黄的颜色,空荡荡白墙壁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地上还摆了个头骨,气氛很是诡异。付强把那些铁盒里的东西都平铺在头骨的面前,那意思是让这个头骨“看着”这些东西。然后他问我们,你们都有谁看到过那个红衣女鬼的?我们说全都看见了,于是他就让我们围成一圈,只留下一个缺口让他面对着头骨站着。
司徒也围了过来,虽然他是个造诣很高的道人,可是看得出他对付强是打从心底的钦佩。付强让我们双腿分开,两脚的外侧和身边站着的人相连,彩姐站在我的右边,而她的右边却没有人了。司徒站在我的左手边,而他的左边是付韵妮,付韵妮的左边就是胡宗仁,我们双脚分开彼此相连,呈一个汉字“人”的形状,付强从彩姐买回来的一堆香烛里抽出5根来,分发给我们一人一根,点上,双手平放拿着香,付强说,这是为了表达一种尊敬,是礼节,而不是卑微。然后付强开始在点好香烛的桶前叽里咕噜的念叨着,因为有口音的关系所以我并没用听的太明白,只依稀听到一些道家神仙的名字,如无量天尊、天地鲁班王等,然后他从那堆铁盒里的东西里,挑出了蚯蚓、蜈蚣、蟑螂等尸体,双手捧在手上,然后在头骨前跪下,接着念咒,咒文的意思大致是在说让冤魂看个明白仔细,接下来的一幕,我目瞪口呆。
付强磕了几个头以后,站起身来,跛掉的那只脚向后抬起,剩下那只脚微微屈膝,整个人呈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念咒完毕后,他把蜈蚣蚯蚓蟑螂等,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然后用力嚼碎,发出那种嚓嚓的,好似嚼薯片的声音。
我们围着的5个人,除了彩姐以外,大家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而我们目睹付强这个举动以后,都不由自主的感到非常吃惊。甚至连司徒这样的老前辈,都不由得眉头微皱,胡宗仁也紧紧皱眉,一副恶心状。我也觉得很恶心,但是为了稳住彩姐,我尽量不表现出来。彩姐则一声尖叫后,紧紧闭上了眼睛。
付强斜眼看了我们一眼,走到我们跟前,按照从彩姐到胡宗仁的顺序,把他嘴里包着的那些被嚼碎的昆虫尸体残渣,挨个喷在了我们脸上。虽然恶心,但是我们必须忍住,因为在佛家道家巫家里,都多少有这种混合唾液后喷脸的做法,不过付强这个算是我所知最重口味的一个,大冬天的,我被喷后脸上明显感觉得到有那种残渣粘住的感觉,我真后悔看到了整个过程,心里很想作呕。
在喷完胡宗仁以后,司徒把嘴里剩下的残渣吐了一半在自己的手掌上,剩下的一半喷到了地上那个骷髅头上,然后他把手掌中的残渣涂抹在自己的脸上。我们5人大概除了司徒以外,个个都惊魂未定,眼见付强从地上提起那只我刚买回来的公鸡,将公鸡在烛火上逆时针的晃了几圈,然后鞠躬念咒,接着用手指掐住鸡冠,用力一扯,那只鸡发出一声惨叫,鸡冠子上被付强扯下大约米粒大小的一个小伤口,鸡冠血开始朝外冒。这是道士做法的时候最常用的一个办法,无论是请神还是送神,鸡冠血对于道家来说是一个纯阳的东西。接着付强一只手捏着鸡头,以鸡冠上的伤口做笔,在骷髅头顶画了个咒文,然后从鸡的脖子上扯下一根鸡毛粘在血咒上面。然后用同样的办法在我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重复了一次,沾上鸡毛的意思是要混淆阴阳,传递信息的意思。这时候我们手上的香已经差不多烧了一小半了,付强吩咐我们,他现在要开始喊鬼现身了,要让原形先出现后,认了自己的骨,还有跟我们5个看到它的人了结了“怨缘”后,我们才能送走它。付强说,送鬼你们都别插手,这个女鬼是我设法找来的,理应由我来送走。这个女人不管生前是什么样子,但是你们要记住,它今天之所以有这样一番波折,并不是我付强“令”它这样的,而是它注定了在死后多年要重现人间,我只不过是算准了时候,借了它的力量罢了。别忘了,正所谓“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这是我们这行一直信奉的一个道理,人的一生就好像一个记事本,记下了你所作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就好像生命中有一个天枰,权衡着你的功过得失,未来你将获得的,无非就是你当初给自己创造出的一个理由,因此而有所体现罢了。师傅教导我,尽管骄傲,尽管不羁,永远不能跨越的一条底线,叫做人性。
我问付强,你喊出来的那女人是一个还是两个?付强说,只有一个,你们现在全都低下头,面向自己的脚,双手持香平放,闭上眼睛,呈一个哀悼的姿势,记住,双腿保持现状。于是我们大家低下头,闭上眼,只听见付强在我头顶的方向念叨着,念了一大段咒,那段咒文我能懂的意思并不多,大致上是在说,请你帮忙,辛苦你了,现在我要送你回去,你出来看看你这次结缘的人最后一眼,安心上路,永不回头!接着我感到脚底一阵凉意,好像是站在一大块冰面上一样。因为不能睁眼,所以也就不敢确定。
就在这个时候,胡宗仁一声凄厉的大叫,应该说是惨叫,我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睁开双眼,却在睁眼的那一刻,看到我的双脚之间,那个红衣女鬼正躺在我的胯下,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它的锁骨以上部位,感觉付强当初叫我们分开双腿,就是在给这个女鬼留一条通道出来,好让它能够从我们身后平躺着钻过胯下,而因为我们都低着头,它就能给躺在地上仰视着我们的脸,这或许就是付强所谓的,看我们最后一眼,然后了结怨缘的意思。
原本不该睁眼,却因为胡宗仁的一声惨叫,我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但是看到女鬼的时候,尽管害怕,我还是大喊到,没睁眼的人千万不要睁眼!我这话是说给彩姐听的,我生怕她和我一样睁眼后看到这一幕,然后自己吓个半死。那时候我很想要把眼睛重新闭紧,却因为过度害怕,想闭却发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那个女鬼在我胯下仰视着我,头发却并没用因为平躺的关系而散乱,只是它的表情从原本的没有表情,渐渐开始变化。
我见它眼睛开始略微缩小,眼仁本来就苍白无色,这时候看上去更像是在刻意翻白眼。鼻梁和眉骨开始出现皱纹,那样子就像是生气后导致的面部扭曲,然后本来闭着的嘴巴开始张开,露出黑黑的牙齿,而且还越长越大,超过了我对嘴巴大小的估计,那样子很像是一个塑料人偶因为加热而融化的感觉。我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用无字决照准了它的脑门子打下去的时候,付强大声冲着我喊道,谁教你睁开眼睛的!赶紧给我闭上!于是我赶紧闭上眼睛,忍住不去想象我脚底下有女鬼的事实。
只听见付强又喊了一声,胡宗仁,你也把眼睛给我闭上,要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你面前,你就用你手上的香打!但是不要睁开眼睛。
胡宗仁却咳嗽了几声,听上去有些提不上气般的说,“我。。我没办法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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