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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像我这样年纪的人。会喜欢尝试新的东西,至少是有趣的。你也承认这
是一个好主意吧?”
唐勒森医生看着她,他其实并非她认为的那样年轻,将近四十岁的他很愿意协助病
人获得她认为最好的治疗。只要不是很危险或绝对的不适合就行。
“旅行对您是有好处的!可是上下飞机也许会比较累,还好,近来的飞机又舒适又
快速。”
“快是真的,可是并不舒适。先是巴士、活动梯、飞机,到另一个机场后又是重复
的一套,还好,我可以用轮椅。”
“这是一个好主意,只要您答应用轮椅,不逞强地到处走,就不会有问题。您会带
着卢珊小组同行吧?”
“艾美?当然啦,我离不开她的。从医生的观点,我这趟旅行不会有任何危险性
吧?”
“不会的,反而有很多好处。”
“你真是一个好人,”玛蒂达对他眨一下眼,开始承认他这个医生。
“你想我是因为要出门去新地方,看新面孔而高兴吗?其实,我是真心把它当作治
疗的一种方法。不过,我除了年纪一大把之外,没有什么需要治疗的,偏偏年龄又不是
天下任何药物可以治愈的。”
“重要的是您真正地喜欢这趟旅行,就能达到医疗的效果。”另外,我要提醒您的
是,只要您感到疲倦,就赶快回来。”
“艾美,帮我寄一封信好吗?”
“修洛斯?就是您那位五十年或六十年不见的老朋友?”
玛蒂达夫人点点头。
“我真希望——”艾美抱歉地说,“我是说——都那么久了,而现在的人记忆力都
不太好,我真希望她还能记得您。”
“她会的,”玛蒂达·沙克顿夫人说。“人的记忆虽然不长久。但是在十九、二十
岁的年青时代所认识的人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你甚至记得他们所戴的帽子款式,他们开
怀大笑的样子,记得他们的好,他们的坏,以及许多许多的事。事实上,有些十年、二
十年前才认识的人,我反而无法记住他们。噢,会的,她会记得我的,还有许多在学校
的事。你把信寄了吧。”
玛蒂达·沙克顿夫人昂然步入修洛斯城豪华壮观的接待室,她们是从高达疗养院开
车来的。她曾费了一番心血打扮自己,虽然艾美并不赞成她这一身穿着。艾美并不常提
出自己的意见,可是只要她有,总是很固执地坚持。
“您不认为这红衣服多少有些嫌旧了吗?不是料子不好,而是那样子——”
“我知道,亲爱的,这件衣服样子当然不是正在流行,颜色也褪了一些,可是,它
是名设计家派陀的作品。而且料子手工还都是当年最贵的货色。我不是故意装得有钱,
或有什么虚荣心,可是,我也是不折不扣的贵族后裔,当然,五十岁以下的人是不屑谈
这一套的。可是,我们的女主人,曾经活在重门第的时代,入境要随俗,我们应该盛装
才是恭敬与尊重。我的那顶带羽毛的帽子呢?”
“噢,夫人,您该不是真的要戴吧?”
“当然要戴啦,否则我们大老远带来作什么?”
“噢,我的天,那帽子怕是有几世纪了!”
“不错,可是我收藏得很好,你等着瞧好了,夏绿蒂一定可以看出它真正的价值。
我要她认为,我这个出身英国最高贵家庭的后代,已经没落到要穿褪色的衣服与多年珍
藏的帽子了。还有那件海豹皮大农,艾美,别叹气,我知道旧了,可是当年那是一件很
棒的大衣呢!”
玛蒂达·沙克顿夫人对于她即将见到的景象,也在心里作一番温习。一条鲸鱼,这
是史德福说的,一条硕大无朋、肥胖肿涨的鲸鱼。坐在一间满是名画的大房间里,从宝
座上颤巍巍的抬起手来,令人想起中古世纪。
“玛蒂达!”
“夏绿蒂!”
“啊!那么多年了。我们都变了不少。”
她们神情愉快地相互寒暄,英语中兼杂着德语。玛蒂达夫人的德语因长久不用,已
经不大灵光,而夏绿蒂的两种语言都极为流畅,还带有不少美国俚语。她实在不能算是
隐居的人呢!玛蒂达想。
她们聊起当年在学校的许多往事。玛蒂达想起,那时候夏绿蒂是一个惹人厌烦的女
孩,没有同学喜欢她。不过,夏绿蒂可会喜欢自己?不知道。她们谈着过去的生活、其
他同学一些美满与不美满的婚姻、彼此的一些亲友。
咖啡送上来了,还有美味的糕点。
“这些东西都不是我能碰的,”玛蒂达夫人叫着说,“真的不行,我的医生是全英
国最严厉的,他曾告诉我要严格遵守疗养院的节食莱单才准我来的。可是,今天的意义
非比寻常,我们又回到过去年轻的时代,年轻的时候根本不会管什么医生的,不是吗?
我的侄孙前不久才来拜访你,我忘了是谁带他来的,一位伯爵,噢,我又忘了她的名
字。”
“丽兰塔·柴纳华斯基女伯爵。”
“噢,对了,就是她。该是一位很迷人的小姐吧?她带他来拜访你的?真是一个可
人儿,我的侄孙对此地的印象十分深刻,尤其你在此地的珍藏一直是他津津乐道的。还
有,你的生活方式。年轻漂亮的卫队环侍在你周围,崇拜着你。你的日子想必十分的过
瘾,我就只能乖乖地坐在家里,风湿病使我动弹不得。此外,经济上的困难,维持家业
需要不少的钱,而英国的情形,你是知道的,一些税务方面的困难。”
“我还记得你那位侄孙,是的。他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年轻人,也很和善。他是在
英国的外交部工作,是吧?”
“噢,是的,但是——你知道的。我的看法是,他的才干并没有受到适当的赏识,
他并不抱怨,也不说什么,可是我知道他把不满藏在心里。毕竟,所有权力都在当政者
手里,我们又能怎么样?更过份的是,他们还怀疑他的忠诚,认为他有谋反和参加革命
的倾向。事实上,哪个人不应该朝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去努力呢?”
“那么,他不是站在同情政府的一方罗?”
“嘘,嘘,这种话不能讲的,至少我是不能讲的,”玛蒂达夫人说。
“我对你的话很感兴趣。“夏绿蒂说。
玛蒂达夫人叹了一口气。
“所以,他只有来找我这个老太婆倾诉心中的郁闷了,史德福一直是我最疼爱的孩
子。他既聪明又迷人,而且很有一些好的政见与理想。他计划中的未来,是一个与现在
大不相同的未来,毕竟,英国这个老化的国家里有许多积弊是非改不可了。史德福对于
你的话以及你给他看的,似乎颇为心动。你对于音乐的提倡也是不遗余力,不是吗?我
常常想,真的,除了‘优秀种族’再来领导世界外,几乎没有办法了。”
“这种想法是合理的,希特勒的方向是对的,”夏绿蒂说,“他的出身并不高贵,
可是他的性格里却具有赏识纯美的能力,当然也很有领导才干。”
“噢,对了,领导才干也正是我们现在需要的。”
“假如在第二次大战的时候。我们两个国家能够联合起来。并肩作战,有相同的理
想,你想想看两个亚利安族的国家联手,早就称霸这个世界了。不过,这在当时是行得
通的,可是现在局势又复杂了。我们要搞的是‘世界领导者’的大团结!这些年轻人有
好的家世与血统,还有精心训练出来的领导才干。”
“我们不能在已经缺乏应变能力的中年人中找同志,他们像一张磨损了的唱片,只
会一再的重复同样的暗哑的曲调。我们必须在学生群中寻找年轻热血的勇士,他们有理
想,勇往直前,愿意杀人也愿意被杀。他们不会为此而良心不安,因为他们深知——没
有武力,没有攻击,没有积极的破坏是不可能得到胜利果实的。来,我一定要让你看一
件东西——”
她努力地挣扎了一下才勉强站起身来,玛蒂达夫人行动也稍有困难地跟在她后面,
小部分是装出来的。
“一九四○年五月,”夏绿蒂说,“希特勒青年团进入第二个阶段,也就是希姆莱
获准建立秘密警察来消灭次等民族,以便空出生活空间来给亚利安优秀种族时,秘密警
察这个部门因而建立。”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好似一种宗教的祷词。
玛蒂达夫人差点误会了她的意思。
“万人冢。”夏绿蒂低沉地说。
她痛苦而且行动不便地抬手指着一幅画,一幅镶着镀金画框,画面阴沉而骷髅满地
的画——万人冢。
“你看,这是我喜爱的,我把它挂在墙上,我的金卫队每次进来都向它行礼致敬。
这虽然有点残酷,但人要足够坚强,才能担当重任。纽伦堡大审上说瓦斯间、地牢等等
处罚是恶毒的,其实这只是伟大传统的一部分,痛苦才能产生力量。我的这些孩子们一
向训练有素,他们绝不会因为一时的软弱而胆怯。回头,甚至受到良心的谴责。
“我们必需像拆除大队一样,拆除软弱的心志,拆除太合乎人性的一些宗教信仰。
虔城的宗教信仰也会产生某一种力量的,你知道,像从前的威京人一样。而且,我们已
经有了一个领袖,虽然还年轻,但他的力量每天都在增加。我们有些伟人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给我工具,我就能把工作做好。大概是这种意思。我们的领袖已经有了工具。
而且还将有更多,他还会有飞队、炸弹,以及其他化学武器。他也将有军队、交通工具、
船和油都没有问题。他就像拥有神灯的阿拉丁一样,把灯一擦,神仙就出来了。”
她眉头一皱,剧烈地咳了起来。
“来,让我扶你一把。”
玛蒂达夫人挽着她回到椅子上,夏绿带喘着气。
“年老体衰真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但我会活下来的。至少要活着看到新世界创造
成功。这也是你要你的侄孙得到的,不是吗?我会留心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