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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她和顾辰两人之中有一个先天不孕不育,否则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下,她都怀不上孩子,那可当真可以被叫做衰神了。
一边算计着肚子里小小胚胎的成长日期,许瞳一边在心里渐渐滋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似乎有哪里已经变得与初衷大相径庭。
最初听说顾辰对妈妈的墓地是有心而为时,她心里脑里一刹那万念俱灰,只满满充斥着愤怒与怨恨。
那时她仅想做一件事——在最短时间,用最残酷的方法,做到令对方最痛。
于是有了那样糜|烂的一夜,有了那样从欢愉天堂堕入罪恶地狱的丑陋瞬间。
她成功看到怒与痛浮现在那人脸上。只是事后仔细想想,她好像忽略了自己。这样做过以后,到底她与他,谁更可恶一些、谁更吃亏一些?
回想他说: “世上会有你这种想要利用自己孩子的母亲,真是悲哀!”每当这时,她不是一点不为所动的。
她自己已经是在缺乏父爱的坏境中煎熬长大,难道她的孩子因为她在一己恩怨的冲动之下,也要变得和她一样,在不健全的父爱中从婴孩长到耄耋吗?
那样,将是一辈子的悲剧与遗憾。
她的父爱,是她的父亲不想给予;可是孩子的父爱,却是由她亲手抹去。
想着想着,许瞳变得有些后悔和彷徨。
是不是该拿掉这个在错误时间产生于错误动机之下的无辜宝贝呢?
●︶3︶●
许瞳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让她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她居然来了月经,并且日期稍稍有些提前。
她居然真的没有怀上孩子!
在看到染在内裤上面的鲜红血渍那一刻,许瞳因为吃惊整个人变得有些呆呆的。
明明已经算计好一切,几乎已做到万无一失的程度,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已经渺茫得微不足道的不受孕比率,最后竟然能够破空成真,她竟真的没有怀上孩子!
心头漫过失落与失望。
这失望仿佛并不完全来自于复仇计划的失败;这失落的郁郁感觉,就像一直以来她所期待着的某样宝贝,在唾手可得之前却被突然告知,她将永远无法得到它。
这份失落未必刻骨,却令人莫名沮丧,甚至还有些隐隐心痛。
想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许瞳选了个时间特意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表示她身体每一部分的机理功能都正常良好,她的器脏健康又充满活力,完全不存在任何受孕方面的障碍。
甚至大夫还对她说,她的子宫与常人相比,更加容易受孕,假如想在排卵期要孩子,成功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八九十——因为她是精子很容易着床令卵子受精的子宫前位( !我发小,已婚,恩,就是这么个位置,这位置易受孕是俺俩听大夫说的,可不是我胡诌的,哦也!写这个,是后头想有个一举得娃的情节,捂脸!)。
这样看来,连自身生理条件都是大开方便之门的,可她居然偏偏奇迹地没能怀上孩子。
前思后想,许瞳只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或者应该建议顾辰去检查一下身体,问题似乎出在他那里。
难怪五代单传,原来他顾家的生|殖基因竟是这样脆弱。
带着点嘲讽的同情,她想好一大套说辞。假如他打电话来准备以实际行动“不放过她”,她决定真诚地把他也许不能够生孩子的情况告知给他,诚恳而好心地劝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在他给自己好看以前,先丢给他一记重拳;这种事情不用等旁人奚落,男人自己便已觉得颜面全无。
在他慌乱着自身竟然存在致命缺失的情况下,她觉得他一定不够精力来不放过她。
然后顾辰却始终没有找她。
她的日子在看似平静却又充满戒备的状态中,过去一天又一天。
她很想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3︶●
许多天过去。
起初时许瞳还对顾辰充满戒备着,防止他突然杀到面前来,杀她个措手不及。
后来随着一天天平静无波,她的戒备一点点松懈下去,最后终于变回到从前一样,全不在意、了无挂念,一派悠然自得。
她有时心里会隐隐觉得,或许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也说不定。
如果是这样,也好。
不知不觉间与他纠缠牵绊得已经太深,如果能这样糊里糊涂的断掉往来,不再彼此清算个没完,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和圆满。
●︶3︶●
这段日子里,许瞳如愿接到静盼已久的录用通知。
录用她的人果然不出所料,就是薛劲锋。
他把许瞳安插在自己管辖的要害部门里。虽然不是秘书那样的贴身职务,可他每进每出办公室时,也总能如愿地成功瞄到隔断间里一个窈窕迷人的纤纤背影。
初时还能够按捺住心头的躁动,可没几天功夫,薛劲锋就变得不再隐忍。他直直白白地对许瞳抛出手里那已不知是第几支的丘比特之箭。
面对求爱,许瞳好整以暇笑问他:“薛总,老总好像规定不许内部员工之间谈朋友!”
薛劲锋闻声笑得一脸春风荡漾,“那正好,你直接辞了工作跟我回家做薛太太去,我乐不得的!”
对于这话,许瞳不以为然——有钱公子哥哪天不在对少女求爱着;其他员工听到后却颇惊奇感叹,“小许,你比从前的那些莺莺燕燕可给力多了!咱们小薛总玩归玩猎艳归猎艳,可什么时候动过真格的?更别提张嘴就说要把谁谁娶回家做薛太太的,这话他可是从来都没给过谁的!小许啊,等以后真的飞上枝头了,别忘了照顾照顾从前这些老哥哥老姐姐呀!”
许瞳表面上和他们哼哼哈哈的笑打马虎眼;心里却不由发出一声幽幽长叹。自从招惹了顾某人,似乎她身边就没断过花花公子的出现。有他们挡着,这叫她怎么去嫁好男人?
再叹一声。
明明说过要摆脱掉顾某人的阴魂笼罩,过回从前的悠然生活,却总在不经意时联想到他的名字。
对于这种不算正常的现象,许瞳想,这一定是因为他之前明明信誓旦旦说过“不放过她”的狠话,此后却偏偏迟迟没有任何行动。
前后言行的不一致来得如此诡异,于是她才会有些心神不宁。
●︶3︶●
薛劲锋对许瞳的攻势从涓涓溪流很快发展成浩瀚狂涛。许瞳婉转对他表明拒绝态度,薛劲锋却越挫越勇,毫不气馁,百般殷勤,万千体贴。
许瞳觉得有些好笑。人性果然是以贱字打底。倘若她早早从了薛劲锋,恐怕这时他都已经对她过了劲。而她越不松口,对方偏就越发执着坚毅。
反正一时摆脱不掉这块少爷膏药,许瞳索性由他去,自己半推不就着,不去得罪他,保住这份钟意工作,相信时间长了,总有一天他会变得无趣而换过新的目标。
●︶3︶●
月末这天,薛劲锋为了能带许瞳出去玩,以当月业绩稳中有升为名目,下午早早就给公司放了大假。他先内线要许瞳留下,等人走得差不多,便从办公室里钻出来,窜到许瞳面前对她说:“曈曈,每个月月末这一天,金融街转角会所会非常热闹,带你去玩怎么样?别小看那里,一般不是会员的话,可都进不去的!”
许瞳想想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无聊的很,那会所她早前听说过,去那里消遣的人大都是在金融街工作,收入不菲,相信里边一定十分奢华淫|靡,最是堕落时光的好地方。
想了想,许瞳有了些兴致,笑眯眯对薛劲锋点头说好,由他兴高采烈带着她到会所去。
在门口时,许瞳低头看看自己后,问薛劲锋,“我还穿着工作套装,穿这样正式的服装进娱乐场所,会不会不太搭调?要不要换身衣服再来?”
薛劲锋两眼在许瞳身上溜过一遍。被收腰上衣和一步窄裙贴身包裹的窈窕身材,令他身体深处隐隐有些冲动,“怎么会不搭调?这个会所,最大的特点就是里边充满了衣冠禽兽——很多人都是下了班直接就来了,穿着西装套裙的人比比皆是,你怎么会不搭调!”他停一停,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谄媚,狗腿兮兮的样子再没有半点上司老板的风华气势,“再说,就我们家曈曈这身材,穿什么根本不重要;不管你穿什么,在我眼里,都一样漂亮得令人想要流泪!”
许瞳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年头男人嘴里的花言巧语真是进化得越来越新奇动人。
她笑,“不用换衣服的话,那我们进去吧!”
薛劲锋看她笑得甜美娇俏,心底实在按捺不住,豁出去的手臂一卷,缠上她的腰。
许瞳挑眉看他,似问这是怎么回事;薛劲锋讪笑说:“这……是礼节,你不是我的女伴嘛!”
许瞳听他这样说,便无所谓地笑一笑,同他一起走进会所。
跟其他所有纸醉金迷的场所一样,这里毫不意外也是一派灯红酒绿的堕落气息。
正抬眼打量金碧辉煌的顶棚装修,许瞳忽然全身微微一震。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人正在盯着她看。
那人有着很强烈的存在感。循着那感觉望过去,许瞳不由在心里轻轻一叹。
能带给她这样强烈的存在感,那人不是顾辰是谁。
●︶3︶●
视线相撞时,许瞳觉得自己脑子里面有一根弦瞬间绷紧,她甚至能够听到铮铮作响的声音。
顾辰懒懒坐在对面几米以外的大沙发上,身旁一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正对他巧笑倩兮的说着什么。
那位美人许瞳见过,她算得上是金融街里的熟面孔,经营着一家公关公司,藉着自身美貌和八面玲珑的手腕,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各个有钱人身边,利用女人的美貌优势甚至是分开双腿的原始姿势去掏光他们口袋里的钱。
顾辰双腿交叠,一只手拄在沙发扶手上,撑在颊侧,另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敲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视线望向门口那里。
他仿佛倾听着身边美女讲话,又仿佛全然心不在焉着。
许瞳觉得他双眼似瞄着她小腹看了好久。那里被裹在紧窄套裙下,毫无凸起,扁扁平平。
他似在对她说,他知道她并没有怀上孩子。
她轻轻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