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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半信半疑地同意参加实验。于是医生在他的眼睛上蒙上绷带,然后接好自己设计的仪器。盲人开始向医生讲述他所“看见”的情景:
“四周一片漆黑!黑得像半夜,深得像深渊,什么都看不见。不过等一会儿……我看见了!看见了!”盲人突然大喊起来。
“你看见什么了?”医生激动地问他。
“我看见许多光点,像波浪一样有节奏地运动,而且光线有长有短。”
“这可能是发报机发出的电波。”医生猜测道。
“我还看见许多亮点和亮线,有斑点、圆点,还有弧线、圆圈,许多亮光横穿而过,互相贯穿过去,融合在一起,然后又分开流走……一个由光组成的网,上面布满了光的花纹!”
“太好了,您只要慢慢习惯,就能分辨出各种不同的电流。”
“对,现在到处都充满了光亮,有强有弱,有深有浅,还有各种颜色,浅蓝的、粉红的、淡绿的、深紫的……左边有个发光的大亮点,浅蓝色光线就是从它那里射出来的!它就像一个大蓝苹果,又像一个蓝色的小太阳……”
“天哪,您看见了门上的圆球把手!”医生惊呼起来。
“我没看见什么门把手,我看见的只是光点和从它身上发出的蓝光。大概是太阳把那上面的电子激发出来了吧?”
“对,一定是这样!”医生兴奋极了,“那您能看见电灯在哪里吗?”
“我不但能看见电灯,还能看见沿着天花板悬挂的电线,电流在里面流动……哈,墙角那里可有点漏电,您最好找个电工修理一下。”盲人兴奋地到处“看”,“窗外有许多用电线连起来的房子,电线交错,到处是灯!”
医生高兴地走过来,“那您能看到我吗?”
“当然能啦!看呀,这是您的头,而这是心脏。”盲人边用手摸边说道,“您的脑袋里发出柔和的淡紫色光,您思考的时候它们运动的速度就变快。而当你激动时,心脏里就像燃起了炽烈的火焰。”
“难怪!”医生表示理解,“人体里到处都进行着化学反应,您看到的是生物电!而人的心脏,特别是大脑,肯定就像发电机一样!”
接着医生开车带盲人去“观赏”街景,盲人感到眼花缭乱。只要哪有电流,在盲人“眼”里就成了光。街道两旁的高层建筑非常有趣,盲人虽然看不见它们的墙壁,却能看见许多由闪光的电线和电话线组成的明亮“笼子”,就好像摩天大厦的骨骼一样。最令人惊奇的是电车,盲人觉得它就像中国神话里的风火轮一样,一边前进一边抛出一束束像火星似的电子团,而悬挂在街道上空电线上的电车天线就像被熔化了一样,把周围的街道照得一片火红。
顺着电线“看”去,在城市的边缘,盲人看见一片火的烈焰和光的瀑布,原来那里是一个发电站。发电站里安装着巨大的发电机,所有的火焰瀑布都是从那里流出来的。而抬头看去,则能看见天空中充满了无线电波发出的闪耀亮光,从城市上空一直到星空,天地好像连成了一片,组成了壮观的光的河流——这是宇宙中的电波!盲人长叹一声:“为了看到这些美丽的景象,肯定有不少科学家宁愿弄瞎自己的双眼!”
医生的发明引起了轰动,所有报纸都刊登了这条消息。盲人也接到了许多邀请:军事机关请他破译外国的电报,因为他根据光线的长短直接就能明白它们的意思;电气公司请他去检查地下电缆的漏电情况;……最后盲人接受了电力公司的请求,到那里的科学实验室做一个活仪器,检测各种试验。
盲人开始了他的工作,每天在实验室里观察各种光电现象,然后由助手记录下来。由于他的帮助,科学家们解决了许多以前很难解决的问题,因此付给了他非常丰富的报酬。可盲人并不满足,他多么希望具有正常的视力啊!医生劝他再考虑考虑,不要轻易丢掉自己这么优越的能力,可盲人还是坚持这一要求。“我想有正常的视力,做一个正常人,不愿再当一个活仪器了。”
盲人最幸福的日子终于到了,医生为他动了手术!他看见了医生苍老的面孔和护士冷淡的表情,看见了玻璃上的脏雨点和窗外的枯树叶,还看见了秋天那特有的铅灰色天空。看来大自然并没有用更加愉快的颜色来欢迎他,但是这并不要紧,因为既然已经有了眼睛,早晚能找到一切美丽的色彩!
作者介绍:
亚历山大·别里亚耶夫(1884-1942)是前苏联著名科幻作家,著有《陶威尔教授的头颅》、《沉船岛》、《两栖人》、《跃入虚空》等多部科幻小说。《看不见的光线》幻想人类能够通过仪器与视神经联结并看见电子的运动,不但构思奇特,而且对后来科学家发明显示电子运动的仪器产生了很大启发。
《考察地球》作者:阿瑟·克拉克
李平 译
没有一个人能想起他们这个部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次长途跋涉的。那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他们原来的家园,眼下只不过是一个朦朦胧胧的梦。许多年来,沙恩和他的族人穿过丘陵起伏,湖光如镜的原野,一直在逃跑着;现在,前面又横着连绵的山峦。这个夏天他们一定要翻过这些山峦到南方去,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来自极地的白色恐怖在身后追逐着他们,把大地碾为尘土,使空气凝成固体,现在离他们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了。
沙恩揣想冰河大概无法攀上前面的大山,因而在他的心中不禁有一线希望油然而生。或许,这些大山会成为一道屏障,就连那无情的寒冰也无法越过。这样,他和他的族人就有可能在传说中的南方找到栖身之地了。
他们费了几个星期才找到一条整个部族的人畜都能通过的山路。仲夏来临时,他们已经在一个寂寥的山谷中宿营。
那里空气稀薄,从未有人见过如此灿烂的星星。当夏天慢慢离去时,沙恩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到前面去探路。他们爬了三天,这三个晚上都在冰冷的岩石上草草露宿。第四天早晨,前面只见一片缓坡;上面有一个圆锥形的石堆,那是几世纪前的旅行者用灰色石块垒成的路碑。
沙恩向那个小小的石堆走去,两个儿子跟在他后面,他感到不寒而栗。在这存亡攸关的时刻,大家都缄默不语。再过片刻,他们就会知道他们的希望是否全部落空了。
山脉如同一堵墙壁,朝着东西两侧婉蜒伸展开去,仿佛要环抱山下的土地;在那无边无际绵亘起伏的平原上,一条大河穿流而过。这是片肥沃富饶的土地,沙恩的族人可以在这儿耕耘播种了,至少在收获前不必再勿勿逃走。
接着,沙恩又抬头向南看去,这时他明白一切希望都巳破灭。在那里,在大地的边沿闪烁着炫目的死亡之光,那是他过去在北方常常看到的。他知道,这是地平线以下的冰反射出来的。
前面没有路了。在他们逃亡着的这些年代里,南来的冰河也一直在朝着他们迎过来,不久,这两堵移动着的冰墙就会把他们统统挤得粉碎。
南方的冰河经过一代人以后才到达山脚。在那最后一个夏天,沙恩的儿子们把这个部族的圣物带到那孤零零地俯瞰着平原的石堆前。过去在地平线下闪光的冰,现在几乎就在他们脚下,到了春天,它们就会冲击这道山屏。
如今已没有人懂得这些圣物是什么东西。它们来自遥远的过去,任何—个活着的人都无法了解。它们的来由已经消失在缭绕着黄金时代的迷雾中。它们是怎样终于落到这个流浪的部族手中,是永远说不清楚的,因为这是一个无法追忆的文明的故事。
这些可怜的遗物一度是由于某种明显的理由被珍藏起来,如今它们已经成为圣物,尽管它们的意义早巳失传。那些古书上的字在多少世纪前就已褪色了,虽然许多字迹都还能念出来——如果有人来念的话。但是,已经有多少代人,谁也不曾用过七位对数表、世界地图和西比留斯第七交响乐总谱——从扉页来看,它是北京朱洪逵父子公司在2021年印刷的。
古书被虔敬地放在专为它们修的小地窟中。随后又放进去一堆零碎杂乱的东西:一些黄白金币,一个破了的远距摄影机的镜头,一只表,一盏日光灯,一只话筒,一个电动剃刀,几只微型电子管——这是那伟大的文明之潮永远退落之后遗留下来的垃圾。这一切都被细心地收藏在它们最后的归宿地。后来又增加了三件,它们是人们最不理解、因而也最为神圣的。
第一件是一片形状奇特的金属片,呈现出灼热的颜色。
在所有这些过去的标志当中,它是最令人悲伤的。因为它说明了人类最伟大的成就,以及人类原来可能有的前途。它的红木座上有一个带题词的银盘:
太空船右翼喷射器辅助引爆装置“晨星号”,地球一月球,公元1985年
其次是古代科学的另一奇迹;一个透明的塑料球,其中嵌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金属片。它的中心是一只微型综合无线电元件盒,四周围绕着一些能沿着整个波谱改变它的辐射频率的变换屏。只要其中的放射性物质还有效,这个球体就是一个微型全向无线电发射器。这样的球,人类总共只制造了几个,是为标明小行星轨道而设计的永久性信标。但人类从来到达过小行星,这些信标也就从未使用过。
最后一件是一只扁平的团盒,非常扁,封得严严实实,摇起来嘎嘎作响。据这个部族的传说,如果打开它,灾难便会接踵而至。没有人知道,里面装的是将近一千年前的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两人把这些东西放好,又将石头滚回原处,就慢慢地下山了。即使在末日来临的时候,人类对于未来也仍然抱有一些幻想,仍然力图为后代留下一些东西。
那个冬天,巨大的冰浪开始了第一次攻击。它从南北两方冲撞山麓。山脚的小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