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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不整,鼻青脸肿,尿臊味一地。
郭力两眼空洞地看著我,不晓得该说什么。
他已经濒临崩溃了。满脑子所想的,恐怕都是「柏彦到底在盘算
什么?他想要我的什么才肯放我一马?」这类的问题吧。
「失恋总有失恋痛,忍一忍就过去了。」我叹口气,扶起了郭力。
郭力胡乱点著头,无精打采。
我摇摇头,说:「自己保重啊,天大的事都能给熬过去的。」
郭力闭上眼睛,示意我不要理睬他。
我转过身,扭曲的笑容绽放开来。
我得回到电视机前,今晚还有好多奇怪的午夜电影可看哩。
樓下的房客 43
柏彥連續兩個晚上遭遇到極大的、不知所以然的挫敗後,甩上門
的力道完全具體化他內心的恐懼與憤怒。
砰!
他的背靠在門後,疲倦地慢慢滑下、滑下。坐在地上,像隻全身
白毛都被剃光的乾瘦綿羊。
兩隻手插進他蓬鬆的頭髮中,柏彥柔弱無力地抓著腦袋,撕著。
這一切,已經遠超出了他的想像力跟控制力,第四度空間的魔幻
身影鬼魅般席捲了柏彥的神經。
「幹!幹幹幹幹幹幹幹!」柏彥的眼淚終於決堤,在咒罵聲中傾
瀉而出。
然後。
柏彥跳了起來,大叫一聲。
他的視線正好對準了床底下,那一隻蒼白又粗壯的手臂。
剎那間,柏彥獨處時應然的脆弱又重新快速蛹化,無處宣洩的情
緒頓時化作憤怒的外衣。刺蝟般的外衣。
他站了起來,大罵:「死同性戀!滾出來!滾出來!」
令狐當然洠мk法滾出來。
屍體一向是默劇的最好演員。
「我叫你滾出來!」柏彥聲色俱厲,大步踏前,一把抓住令狐裸
露在床外的大手。
一拉!
眉頭皺了一下,又在瞬間斷裂。
「啊!」
柏彥拼命尖叫了幾秒。
然後吐了一地!
令狐歪歪斜斜地、半身躺在地上,兩眼瞪著天花板。
不知哪裡來的蒼蠅在令狐黑白分明的眼珠上爬行,胸口上明晃晃
的尖刀倒映著柏彥嘔吐的模樣。
「這。。。。。。」柏彥搖搖欲墜,想發出一點聲音,喉嚨卻立刻被不
斷上湧的穢物噎住。
此時的他在想些什麼呢?
在想另一個自己在什麼時候殺了令狐嗎?
聯想到了剛剛郭力近乎瘋狂的哀求嗎?
另一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讓郭力略窺一二呢?
柏彥吐到雙腳無力,跪了下來。
他的臉色灰白得可怕。
前幾次臁暌字鞑贿^是讓自己出糗、挨揍,今個兒卻闖出了大禍。
殺人大禍。
扣扣扣!扣扣扣!
郭力在柏彥的門外急促地敲著。
身為學者的他可不會相信殭尸這一回事,所以他的腦袋裡的邏輯
咚憬Y果,唯一的答案直指「與令狐相好」的柏彥。只有他,才可能
擁有鑰匙。
柏彥看著房門,無辜者與畏罪兇手兩張截然不同的面孔同時眩化
在他的臉上,此時的他完全洠в行睦頊蕚洌踔烈稽c想法都洠в校
已經作好「條件交換」準備的郭力迥然不同。
「幹!你到底要做三小!」柏彥隔著門罵道,但語氣卻頗為氣餒,
還帶著微微的顫抖。
「柏彥你先開門,有什麼事我們都可以商量,求求你了!你說什
麼我都答應你!」郭力以為自己全處於下風,幾乎要哭出來了。
郭力心中一定抱著很大的希望,所以才死纏活賴在柏彥的門口。
「洠уe,如果柏彥真要害死你的話早就報警了,他扣著令狐的屍
體不放,肯定是對你有所圖帧<热挥兴鶊D郑旧夏憔桶踩耍
只是扮可憐求人,這一點禮節都不可少。」我聰明絕頂地旁白。
「吵什麼!你在說什麼我通通不知道!」柏彥開始進入狀況,「
否認到底」看來是他目前的策略。
一個重要關係人在門外亂吼亂叫,的確會使一個錯以為自己殺了
人的蠢貨陷入策略崩潰的死地。
柏彥就是這樣。
但我懷疑,就算給他一整天好好靜下來思考,柏彥這死大學生又
能做出什麼英明的決定?
「我全部都知道了,我只求你別讓我一個人悶著,何況這件事說
起來,也是因為你跟他起的頭,我才。。。。。。我在門外等你!」郭力發
覺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大,警覺到對面住了穎如(他並不知道穎如出門
未歸),於是椋鹪撍赖淖彀停樕潇o不少。
柏彥咬著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雙頰。
仍舊是赤裸著身子的他站了起來,果斷地將冰冷的令狐重新塞進
床底下,然後將一堆雜物、鞋盒通通擋在令狐的屍身外,一點縫隙都
不留。
然後,柏彥胡亂抽了幾十張衛生紙將地上的穢物擦掉,走到浴室
將自己的雙手徹底洗了個乾淨。一邊洗著一邊啜泣,一點男子漢的樣
子都洠в小
而郭力,情緒低落地坐在柏彥門口,全身散發出比屍體還要徨然
、還要腐敗的氣息。
昨天,郭力死了最親密的愛人,跟自己的良心。
而今天,郭力連臁甓伎菸恕
一個屍體,兩個兇手。如果我不算在內的話。
撸蛘_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