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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贝克简短说:
“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雷哈德… 海伊特在城里,而且整批训练有素的恐怖小组成员很可能都在。你们有没有人认为,这个情况应该让我们的计划有所改变? ”
没有人回答,梅兰德取出嘴里的烟斗,悠悠地说:
“就我看来,我们早就料到会有这爪.隋况。所以,我不觉得现阶段有修正计划的必要。”
“勒恩跟他那一群人马会有什么危险吗? ”斯卡基问。
“非常大的危险,”马丁·贝克说,“这是我的个人观点。”
只有贡瓦尔·拉尔森的发言没有切题。
“要是这个该死的海伊特或他任何一个党羽活着逃出瑞典,我会认为那是我个人的奇耻大辱,不管他们有没有把这个美国人炸成碎片。”
“或是用枪射死他。”斯卡基说。
“用枪射击应该是不可能的,”四平八稳的梅兰德说,“所有的远距离安全措施就是为了防范这个。当他在防弹车外露面的时候,都会受到佩带自动枪和身穿防弹衣的警察们的严密保护。再说,根据我们的计划,所有相关区域,从昨天午夜起就不断在进行搜查。”
“今晚的国宴也是吗? ”贡瓦尔·拉尔森冷不防冒出一句。
“他们也用防弹酒杯让那个混账东西喝香槟酒? ”
只有马丁·贝克爆发出笑声,声音不大,但很开怀,连他自己也惊讶,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笑得出来。
梅兰德很有耐心地说:
“国宴是麦勒的事。如果我们的计划无误,今天晚上每一个在斯陀马斯特值班的人,都是武装的安全人员。”
“还有食物呢? ”贡瓦尔·拉尔森又说,“难道麦勒要亲自下厨? ”
“厨师都很可靠,而且会被彻底搜身,也会受到仔细地监督。”
片刻的静默。梅兰德不断地吞云吐雾,贡瓦尔·拉尔森打开窗户,让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少许雨雪,再连同惯有的油污和工业废气灌进屋里。
“我还有一个问题,”马丁·贝克说,“有没有人认为,我们应该警告国安部门的首长,说海伊特人已经到了斯德哥尔摩,说不定ULAG也是? ”
贡瓦尔·拉尔森不屑地往窗外吐了一口痰。
做出合理结论的依然足梅兰德。
“在最后一刻告诉埃里克·麦勒,不可能让他的规划或啡身保卫计划变得更好,对不对? 说不定还适得其反,让他们侮出混乱而互相矛盾的命令。承担近距离保护的同仁已经组织妇了,也清楚自己的任务。”
“好吧,”马丁·贝克说,“不过你们该知道,有几个细节——其实不只几个,只有我们四个知道,而勒恩也略知二一。如果事情出了差错,我们是首当其冲。”
“这点我没有异议。”斯卡基说。
贡瓦尔·拉尔森再次不屑地往窗外吐痰。
梅兰德暗自点了点头。他当了三十四年的警察,眼看就要五十五岁了,如果遭到停职或解职,他的损失可是不小。
“不,”他终于说,“我无法像斯卡基那样说我没有异议。不过我愿意承担深思熟虑过的风险,这就是一个。”
贡瓦尔·拉尔森看看腕表。马丁·贝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说:
“没错,时间快到了。”
“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行事? ”贡瓦尔·拉尔森问。
“对,只要情况没有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至于是不是巨大变化,我让你们自己判断。”
斯卡基点点头。马丁·贝克说:
“贡瓦尔和我会乘坐一辆跑得最快的警车,一辆保时捷,因为我们必须快速通过车队,必要的时候还要迅速往回开。”
这种具有神奇速度的黑白跑车,警方加起来不会超过半打。
“你们两个,本尼和弗雷德里克,要坐在无线电控制车里,设法走在车队最前面,也就是防弹的礼宾车和警卫的车队之间。
这样你们可以追踪广播和电视的报道,同时监听我们的无线电。
除了司机,我还会派个无线电专家给你们,他是这行数一数二的高手。“
“很好。”梅兰德说。
他们回到指挥中心,现在只剩下市警察局局长一人。他站在镜前,仔细梳理好头发,然后审视领带。他一向打单色的丝质领带,今天这条是浅黄色的。
电话响了,斯卡基去接。在一段简短而听不出头绪的对话后,他挂上话筒说道:
“是安全局的麦勒。他表示很惊讶。”
“有话快说,本尼。”马丁·贝克说。
“他很惊讶,他有个手下竟然被列入突击小组的名单。”
“他妈的哪来的突击小组? ”贡瓦尔·拉尔森说。
“那人叫维克托·保尔松。好像是麦勒今天早上来这里的时候,把那份CS名单拿走了。他说他要这个突击小组担任重要的贴身保卫任务。保尔松既然列在名单上,所以从现在开始,这个小组的人要听他的指挥。”
“天上地下所有的神明和圣贤哪! ”贡瓦尔·拉尔森大叫,“这不可能是真的! 他把那张白痴名单拿去了,那个蠢蛋小组! 那些只会玩圈圈叉又游戏的人! 那个名单列的是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值勤的人! ”
“不管怎么说,名单现在在他手上,”斯卡基说,“而且他没说他是从哪里拿来的。”
“你的意思是,他以为你那两个字母的缩写,代表的是突击小组(man doSection)?”马丁·贝克说。
“不会吧! ”贡瓦尔·拉尔森边说边用拳头敲脑袋。“怎么可能! 他有没有说他要拿那份名单干什么? ”
“只说要承担重要的任务。”
“例如保护国王? ”
“如果事关国王,那我们还有时间搞定,”马丁‘贝克说,“如果不是……”
“那他妈的我们也无法可想,”贡瓦尔。拉尔森说,“因为我们现在就得走了。这个混账王八蛋! ”
他们坐上车,经过市区时他又说:
“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把它写清楚是‘蠢蛋小组’呢? 我为什么不把它锁在抽屉里? ”
护航的车辆陆陆续续驶向机场。贡瓦尔‘拉尔森择道国王街和西维尔路,这样才可以看到全貌。到处都是制服警察,便衣也不少,多半是从乡间调来的探员和警官。警察背后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举着招贴和标语牌的示威者,还有更多好奇的普通老百姓。
市立图书馆对面、里亚多戏院前的人行道边,站着一个马丁·贝克熟悉的人。看到他出现在这里,马丁吓了一跳。就警察来说,那人身材不算魁梧,饱经风霜的脸,配上短短的八字腿。他穿着一件带风帽的外套,灰棕绿三色条纹相间的细筒长裤,裤管塞在绿色的长统橡胶靴里,脑袋瓜后头随意戴着一顶说不出颜色的狩猎帽。没有人想得到这人会是个警察。
“这儿停一下,好吗? ”马丁·贝克说,“停在那个戴猎狮帽的家伙旁边。”
“那人是谁? ”贡瓦尔·拉尔森边踩刹车边问,“是秘密情报员,还是哪个偏远地区的特务头子? ”
“他姓内伊德,”马丁·贝克说,“赫尔戈特·内伊德,是安德斯洛夫的警察,一个化于马尔默和西达特之问、属于特雷勒堡辖区的小地方。他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
“说不定打算到韩姆利公园去抓老鼠。”贡瓦尔·拉尔森停了车。
马丁·贝克打开车门,说:
“赫尔戈特? ”
内伊德看着他,面露惊讶。接着他把狩猎帽的帽檐往下一拉,把那双骨碌碌的眼睛盖住了一职。
“赫尔戈特,你在这里干什么? ”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今天一大早被一架包机送过来的,飞机上全是马尔默、西达特、隆德、特雷勒堡那些地区的警察。
然后我就被放在这里。我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清楚。“
“你在欧丁路和西维尔路之间的街角,”马丁·贝克说,“如果一切顺利,护卫车队会往这个方向过来。”
“不久前还有个醉汉过来,要我帮他去烈酒专卖店买酒。我想他是吃了闭门羹。我看起来一定像个乡下土包子。”
“你看起来很不错。”马丁·贝克说。
“上帝保佑大家,你看这是什么天气。”内伊德说,“还有,这是什么可怕的地方。”
“你身上带着家伙吗? ”
“有,我们奉命要带。”
他松开大衣,露出别在裤腰间的一支大左轮枪,贡瓦尔·拉尔森也习惯这样佩带,不过他比较喜欢自动手枪。
“你是这个马戏团的班主? ”内伊德问。
马丁·贝克点点头说:
“你离开的时候,安德斯洛夫情况如何? ”
“噢,还好。现在是埃弗特·约翰松代我的班,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后天就回来了,昕以没有人敢搞什么鬼。自从一年前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什么事也没再发生过。我是说当你也在那里的时候。”
“你请我吃过一顿很棒的晚餐,”马丁·贝克说,“今晚跟我一起用餐可好? ”
“你是指我们去打雉鸡那一回? ”内伊德大笑,然后才回答:“好,我很乐意。只是我老是接到一大堆奇怪的命令。今晚我得在某个空屋过夜,跟其他十七个弟兄。他们说,那地方叫总部。老天,我也不确定。”
“那没关系,”马丁·贝克说,“我去跟保安警察的主管说一声就好。目前他其实是我的手下。你有我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吧? ”
“有。”内伊德说,一面拍拍后裤袋。“那位老兄是谁? ”
他询问的目光瞥向贡瓦尔·拉尔森,可是拉尔森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叫贡乩尔·拉尔森,平常在制暴组工作。”
“可怜的家伙,”内伊德说,“我听说过他。可怕的工作,这么大的块头挤在这么小的车里。对了,我叫赫尔戈特·内伊德,名字虽然傻气,不过我也习惯了,在我老家安德斯洛夫已经没有人取笑我了。”
“我们得走了。”贡瓦尔·拉尔森说。
“好,”马丁‘贝克说,“那今晚我家见,要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