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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什么人。“
本尼照办,不过又问了一声:
“如果是署长或马尔姆呢? ”
“那我们就把马尔姆踢出去。”贡瓦尔·拉尔森说,“如果是署长,他可以自己玩儿。我办公桌抽屉里有一副扑克牌,其实是勒恩的,不过他也是从奥克·斯滕斯特伦那里继承过来的。”
“好了,”马丁·贝克说,“首先,贡瓦尔有话要对我们说。”
“是关于ULAG的炸弹技巧,”贡瓦尔·拉尔森说,“六月五日的暗杀行动后,该国警方的爆破小组伙同陆军一群专家,立刻着手在该市的主要煤气管线中搜索其他的炸药,结果找到两枚没有引爆的炸弹。这些炸弹非常之小,而且藏得非常巧妙,其中一枚花了三个月才找到,另一枚则是直到上星期才找到。
两枚炸弹都埋在次日车队的规划路线上,爆破小组等于是一点一点慢慢往前挖才挖到的。比之于ULAG当初在阿尔及利亚使用的塑料炸弹,这两枚炸弹改良了很多,而无线电的控制装置,也是非常精密。“
他沉默下来。
马丁·贝克说:
“就是这样。现在,我们要谈点儿别的,这件事我们绝对要保密,而且只有我们五个在场的人知道——只有一个例外,不过我们等下再说,”
讨论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
事后,马丁·贝克极为满意,这真是个好团队,虽然某些成员对于彼此存有若干成见。他不时得为自己的想法解释一番,这照例又触动了他对科尔贝里的思念。
斯卡基去查刚才有没有人打电话来。名单洋洋洒洒一大串:警政署长、斯德哥尔孽市长、武装部队总司令、陆军参谋总长、国王的助理、瑞典广播电台的负责人、马尔姆、司法部长、保守党主席、保安警察首长、十家不同的报社、美国大使、默斯塔警察局局长、首相的秘书、国会大楼的安全警卫长、伦纳特·科尔贝里、奥萨·托雷尔、公共检察官、雷亚·尼尔森和十一个不知名的市民。
马丁·贝克愁眉苦脸地看着这份名单,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里头多少会有点儿麻烦,说不定还不少。
他的食指沿着长长的名单往下走,最后把电话拉过来,拨了雷亚的号码。
“嗨,”她的声音很开心。“我有没有打扰你? ”
“你永远不会打扰我。”
“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回来? ”
“要,不过可能很晚,”
“多晚? ”
“十点、十一点吧,大概是那时候。”
“你今天吃了什么东西没有? ”她用质问的口气说。
马丁·贝克没有回答。
“什么都没吃,嗯? 别忘了,我们讲好要说真话的。”
“你猜对了,跟平常一样。”
“那就回我这里来。如果可能,早半个钟头打电话给我。我不希望你还没抓住那个混蛋就饿死了。”
“好,要乖。”
“你也是。”
五人分了名单的其他部分,不少电话是三两下就应付完毕了,有些却是又臭又长。贡瓦尔·拉尔森选了马尔姆。
“你要干吗? ”一接通,他劈头就问马尔姆。
“贝克好像在怪罪我们,因为我们从乡下调来很多警察,保安警察的首长一两个钟头前,还因为这件事情打电话给我。”
“所以昵? ”
“我们总署这里只想指出一点:你们没有理由干涉还未发生的案件。”
“我们这么做了吗? ”
“署长认为责任归属很重要。要是别处发生了犯罪,那不是我们的错,跟总署没有任何关系。”
“太棒了,”贡瓦尔·拉尔森说,“如果我在总署,我一定会把防范措施做好。你们的人在干什么? 你们以为你们的工作是什么? ”
“这不是我们的责任,是政府的责任。”
“那好,我会打电话给首相。”
“什么? ”
“我的话你听得很清楚。再见。”
贡瓦尔·拉尔森从来没有跟任何政府官员说过话,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可是此刻在一股冲动下,他拨了电话到司法部。他的电话被直接转给司法部长。
“午安,”他说,“我姓拉尔森,我是警方的人,我负责美国参议员来访的安全事宜。”
“午安,我听说过你的大名。”
“有人提出一个问题,虽然我认为那是无聊又无意义的讨论。那就是,下个星期四和星期五,因古平和北市之类的乡下地区,不会有一个警察。这是谁的错? ”
“然后呢? ”
“我希望这个问题能够有个答案,这样我就不用再跟不同的白痴辩论了。”
“原来如此。当然,政府要负完全责任。我认为把责任推到某个人身上没有道理,不管这个人是谁——就算是当初坚持要请这位贵宾来访的家伙。我个人会特别提醒警政署,要他们一定尽全力对那些警力缺乏的地区加强犯罪的防范。”
“太好了,”贡瓦尔·拉尔森说,“我想听的就是这句话,再见。”
“等一下,”司法部长说,“我也亲自打过电话,希望知道目前第一线安全防护的情况如何。”
“我们认为目前的安全措施很好,”贡瓦尔·拉尔森说,“我们正依照一个明确,但很灵活的计划行事。”
“太好了。”
贡瓦尔·拉尔森心想,这人听来颇为明事理。话说回来,这位司法部长在众多职业政客当中,确实是个令人眼睛一亮的特例。只是有其他政客掌舵,这个国家迟早会走上一条漫长的下坡路,这显然是无可避免的事。
那一天还有无数的对话,多半了无意义。送档案的职员进进出出,川流不息。
晚上十点左右,有人送交一份档案给贡瓦尔·拉尔森,里面的内容让他双手抱着头,几乎有半个小时坐着动也不动。
斯卡基和马丁·贝克还在办公室,不过正准备回家,贡瓦尔.拉尔森不想破坏这个夜晚,一开始想什么也不提,隔天再说。可是他随即改变了心意,一语不发地把档案递给马丁.贝克。而马丁·贝克也同样面无表情地将它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
那天晚上,马丁·贝克直到十一点二十分才到突利路雷亚的寓所。
他拿出自己的钥匙打开临街的大门,接着怛上两级台阶,用他们说好的暗号按下门铃。
雷亚有他公寓的钥匙,可是他没有她的。马丁‘贝克不认为有此必要,因为如果她不在,他没有理由过来,而如果她在家,通常都不锁门。
约莫过了三十秒,她光着脚冲出来开门。她看来漂亮极了,除了一件柔软蓬松、长度盖住一半臀部的蓝灰色运动衫,其他什么也没穿。
“要命,”她说,“你没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刚做了一些菜,要在烤箱里烤半个钟头。”
等他进屋来,她又说:
“老天,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来个桑拿? 会让你放松下来。”
去年雷亚在地下室为房客加盖了一间桑拿室。如果她个人要用,只要在地下室门口贴张纸条就好。
趁着雷亚忙着准备桑拿,马丁·贝克换上一件一直挂在卧室衣橱里的旧睡袍。很好的桑拿,又干又烫。
大部分的人会静静坐着享受热气,可是雷亚不是那种人。
“你那个特别任务怎么样了? ”她问。
“还不错,我想,可是——”
“可是什么? ”
“还很难说。我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想想看,竟然邀请那个于句养的来这里访问,”雷亚说,“还有多久? 一一个星期? 我是说距离他来访? ”
“一星期都不到,下星期四。”
“收音机或电视会不会转播? ”
“都会转播。”
“我会到科曼街去看看。”
“你不去示威抗议了吗? ”
“大概吧,”她隋绪化地说,“我应该去的。或许示威我认为嫌老了点儿。情况和几年前不一样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ULAG的组织? ”
“我在报上看过一些报道,他们的宗旨好像很模糊。你认为他们会在这里滋事? ”
“有可能。”
“听起来很危险。”
“非常危险。”
“你热够了吗? ”
温度计的指针快到摄氏一百度了。她舀了几盆水倒在石头上,一股难以忍受却又十分舒服的热气从天花板上罩顶而下。
两人接着去冲澡,拿毛巾互相擦干。
回到楼上屋子,诱人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
“闻起来是熟了,”她说,“你有力气摆桌子吗? ”
他只有力气做这个了——当然,吃东西除外。
食物很美味。他吃j ‘很多,他很久没吃那么多了。接着他默默地坐了一会,酒杯拿在手上。
她看着他。
“你看起来累坏了,去睡觉。”
马丁·贝克真是累坏了。一整天马不停蹄地打电活和开会协调,令他精疲力尽。可是不知怎地,他不想现在就上床睡觉。
他觉得在这个有着大蒜串、艾草、百里香和野莓的厨房里很舒服。过了一会儿,他说:
“雷亚? ”
“什么事? ”
“你觉得我接这个工作有没有错? ”
她想了很久才回答:
“分析起来会比较复杂。不过我理解你那个朋友为什么辞职。”
“他叫科尔贝里。”
“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也喜欢他妻子,我还认为,他辞职是对的。他知道警察这个组织专门找两种人的麻烦:社会主义者,和那些在我们这里永远成不了气候的人。他辞职是基于自己的良心和信念。”
“我认为他辞职是错的,如果所有的好警察都因承受别人的罪恶而辞职不千,那剩下的不都是笨蛋和白痴? 好了,我们以前就讨论过这个。”
“其实你和我几乎什么都讨论过,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
他点点头。
“可是你问了一个具体的问题,现在我就给你我的回答。确实,亲爱的,我认为你接这个工作是错的。如果你拒绝会怎么样? ”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