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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克摩尔的呼吸停在了喉咙里。他曾奇怪这个东西跑到哪里去了。它并不昂贵,但是他丢失了……他用大拇指摩挲着胸前的标志,那黑色的猎鹰。“这是我的,还有其他什么吗?”
“一些纸……拉姆卡主管还没来得及看它们呢……”瓦里克掩饰了一些东西,但是布莱克摩尔明白。这个白痴不识字。萨尔可能有什么样的纸张?毫无疑问,是从他的书中撕下来的。布莱克摩尔翻着包裹,把底下的纸都拿了出来。他把其中一张放到光线下。
……希望我能跟你说话而不是仅仅跟你通信。我在擂台上看见你,我为你感到伤心……
信件!谁能……他又拿起一张。
……越来越找不到时间写信了。我们的主人对我们俩都有这么多要求。我听说他打你。亲爱的朋友,我为你感到难过。你不该遭受那些……
泰拉莎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痛楚揪住了布莱克摩尔的心。他拿出更多的信……以圣光的名义,这还有好几打……可能上百封。这两个人一起谋划了多久?他的眼睛不知怎么开始刺痛,呼吸变得艰难。泰丽……泰丽,你怎么能,你从来不缺任何东西……
“大人?”拉姆卡关切的声音把布莱克摩尔从痛苦的震惊中带了回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把泄密的泪水赶了回去。“您还好吗?”
“不,拉姆卡主管。”他的声音比以前更冷酷和沉静,对此他感到很高兴。“一切都不好。你曾抓住了我的兽人萨尔,在擂台上优雅的最好的角斗士之一。他这些年来为我赚了不少钱,并且还将为我赚更多。毫无疑问,你的人抓住的就是他。而我在这排人里面根本没有看见他。”
他愉快地,敏锐地注意到了拉姆卡的脸上渐渐失去色彩。“他可能躲在营地里,”她报告说。
“他可能,”布莱克摩尔说,咧着嘴唇露出白色的牙齿笑了起来。“让我们这样希望吧,为了你以后的好运,拉姆卡主管。搜索营地。马上。”
她急忙执行命令,喊着号令。萨尔当然不会蠢到前来列队,像只听从哨令的狗一样。他不可能还在这里。但不知怎么的,布莱克摩尔感觉萨尔已经逃走了。他在其他地方,做……什么?他和那个婊子泰拉莎图谋了什么计划?
布莱克摩尔是对的。一次彻底的搜查什么也没找到。没有一个兽人,诅咒他们,承认看见了萨尔。布莱克摩尔降了拉姆卡的职,让瓦里克坐她的位子,然后慢慢地骑马返回。兰顿在半路遇见了他,并且表示同情,但即使是兰顿快乐,愚蠢的唠叨也没有让布莱克摩尔走出阴郁。在一个烈焰翻滚的晚上,他同时失去了最重要的两样东西:萨尔和泰拉莎。
他拖着步子返回住处,走进卧室,轻轻地打开门。光照在泰拉莎熟睡的脸上。温柔地,不吵醒她,布莱克摩尔坐到床上。他脱下手套,触摸她柔软光滑的脸颊。她是如此的美丽。她的抚摸令他颤栗,她的笑声令他动容。但再也不会那样了。
“好好睡吧,漂亮的叛徒,”他耳语着。弯下腰亲吻她,心中的痛依然还在但被无情地压抑住。“好好睡吧,直到我需要你。”
第九章萨尔一生中从未如此精疲力竭,饥肠辘辘。但是自由的味道比他以前尝过的任何肉都要美味,也比作为布莱克摩尔德囚犯躺在敦霍尔德的稻草上时要宁静的多。他抓不到在林间穿梭的兔子和松鼠,不禁希望自己除了战争史和自然艺术以外还学过生存技能。因为是秋天,树上挂满了熟透的果实,并且他很快就学会了寻找各种昆虫。这对困扰着萨尔的巨大食量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至少他可以从森林中密布的小溪流中喝到水。
好几天以后,当萨尔正在矮树林中前进时,风儿辗转地把喷香的烤肉味送到了他的鼻孔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只要单单闻一下就能获得食物似的。他贪婪地寻着香味而去。
尽管他的身体已经迫不及待地渴望食物了,萨尔还是没有让饥饿感逾越警觉心。那样做是对的,因为当他移动到森林地区的边缘时,他看见了几十个人类。
天气晴朗而温暖,秋日中最后几天这样的日子了,人们正在兴高采烈地准备一顿令萨尔馋涎欲滴的宴会。那儿有烤面包,大桶的新鲜水果和蔬菜,一坛坛的果酱和黄油,还有好几盘奶酪,几瓶他猜测是葡萄酒和蜂蜜酒的东西,在场地中央,两只猪正烤得流油。
萨尔的膝盖一软,缓缓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欣喜地注视着面前好像正在嘲弄他的丰盛食物。在另一边干净的旷野上,孩子们在玩滚铁圈,小旗帜和其他萨尔叫不出名字的玩具。母亲在给孩子喂奶,年轻的姑娘们害羞地跟小伙子们跳舞。一幅欢乐富足的景象,不止是食物,萨尔想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但是他没有。他是一个兽人,一个怪物,一个绿皮肤,一个黑血液,还有其他上百种绰号。所以他坐在那看着村民庆祝,享乐,起舞直至夜色笼罩他们。
月亮升了起来,一个洁白而明亮,一个蓝绿而阴冷,所有的锅碗瓢盆都被收起来了。萨尔注视着村民们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中散着步,看见小蜡烛在窗户中点亮。他依然等待着,看着月亮缓慢地穿过天空。在最后一支蜡烛在窗户中熄灭很久以后,萨尔站起身,轻巧无声地向村庄前进。
他的嗅觉一直都很灵敏,现在萨尔把所有功能都留给了食物的味道,使它变得更灵敏。他循着香味,摸索进窗子里,拿出了一整块面包,立刻狼吞虎咽地塞进了肚子,他还发现了一篮放在门口的苹果,马上贪婪地大嚼起那甘甜的绿色水果来。
又甜又粘的汁水顺着他赤裸的胸膛流了下来。他心不在焉地用一只绿色的大手把它擦掉。慢慢地,饥饿感得到了满足。在每一间房屋,萨尔都拿走一点东西,但绝不在一家拿太多。
在一间窗户里,萨尔窥见行将燃尽的壁火旁睡着几个人。他马上退了出来,等了一会,然后慢慢再次往里看。那有几个孩子,睡在稻草垫上。有三个孩子,还有一个躺在襁褓里。两个是男孩;第三个是个有黄色头发的小女孩。就在萨尔注视时,那个女孩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一股锥心的疼痛刺伤了萨尔。好像时间根本没有前进,他的心回到了第一次遇见泰拉莎的那一天,那时她开心地笑着,冲着他挥手。这个女孩看起来这么像泰拉莎,圆圆的脸,金色的头发——一声刺耳的咆哮震惊了萨尔,他飞快地转过身看见某只四条腿的动物在黑暗中向他冲来。利齿就在他耳朵旁边猛地合上。出于本能的反应,萨尔抓住了那只野兽,并且用手用力卡地住它的喉咙。这就是狼吗,有时是他族人朋友的那种生物?
它有竖起的,尖尖的耳朵,长条形的嘴,以及尖锐的白色牙齿。它很像以前萨尔看过的书中木版画上的狼,但颜色和头的形状都不一样。
现在一屋子的人都醒了,他听见人类叫喊警告的声音。他手上加力,那个生物渐渐软了下去。丢下尸体,萨尔看见房间里的那个小女孩惊恐地瞪大眼睛盯着他。在他的注视下,她尖叫地指着他。
“怪物,爸爸,怪物。”
这憎恨的语言从她纯洁的嘴唇中吐出飞速地伤害了萨尔。他转身想逃,却发现惊恐的村民们围着他站成了一圈。他们有些拿着干草叉和长柄镰刀,这些农民所用有的唯一武器。
“我不想伤害你们,”萨尔说。
“它会说话!它是个恶魔!”一些人尖叫着,另一队人冲了过来。
萨尔本能地躲闪着,他受过的训练起作用了。当其中一个人拿着干草叉向他刺来的时候,萨尔灵巧的夺过了这把将就的武器,将其他笨拙的农夫手中的叉子和镰刀一一打落。一时间他发出了战吼,嗜血的欲望在体内高涨,向攻击他的人挥舞着干草叉。
在将一个摔倒在地的人钉在地上之后,他停手了,那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这些人不是他的敌人,哪怕很明显他们怕他,憎恨他。他们只是农民,靠着他们种的庄稼,饲养的牲口过活。他们有孩子,他们怕他,那就是一切。不,敌人不在这里。敌人正悠闲地在敦霍尔德城堡呼呼大睡。萨尔对自己发出了一声厌恶的吼声,萨尔把甘草叉丢到了好几码以外,并趁着这一变故冲出包围圈,逃进了安全的森林。
那些人没有追过来。萨尔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们只想要安宁。他一面在森林中奔跑,一面想利用狂奔的冲劲让自己忘掉那个小女孩害怕地喊他“怪物”的景象,但是他失败了。
第二天,萨尔跑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最后终于筋疲力尽地垮了下来。他沉沉地睡去,没有任何梦境侵扰他。在黎明时分有什么东西吵醒了他,萨尔睡眼惺忪地眨了眨眼睛。
随即小腹上传来一阵刺痛,这下他完全醒了——抬头盯着八张愤怒的兽人面孔。
他想要站起来,但是他们一拥而上,在他还来不及反抗之前就把萨尔五花大绑起来。其中的一个把满面愤怒的,长着黄色獠牙的巨大脑袋凑到萨尔面前很近的地方。他咆哮着一些完全莫名其妙的东西,萨尔摇了摇头。
那个兽人可怕地皱了皱眉头,揪住萨尔的一只耳朵,发出了更多的胡言乱语。
萨尔猜测他可能在说什么,用人类的语言说,“不,我不是聋子。”
所有的兽人都生气地嘶嘶作响。“人——类,”一个大个子兽人说,看起来像是头儿。“你不会说兽人语?”
“一点点,”萨尔用那种语言说。“我的名字叫萨尔。
那个兽人打了个哈欠,张开嘴笑了。他的部下也笑了起来。“长得象兽人的人类!”伸出一只长着黑色指甲的手指指着萨尔。
“不!”萨尔用兽人语喊着。这次可怕的遭遇中的一件事情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