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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那博勒为少女之病,迢迢千里的带她求医,顿时消泯大半敌意。病僧道:“只不知这位女施主患的是什么病症?”言下已大有相助之意。
商公直担心的正是情势作此转变,当下转眼查看有无逃走之路。
忽然一阵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道:“姓商的想逃么?”原来雪山派高手冷如冰一直冷眼旁观,看破了商公直心意。这时那少女突然呻吟出声,吸引住众人注意。
飞天夜叉博勒取出几粒黑瓜子,少女接过吃了,呻吟之声登时消失,众人看了只微有神秘之感,独独南奸商公直发觉其中大有溪跷,脑筋连转,突然醒悟,不禁大喜,想道:“若不是被我看出破绽,我南奸这个金漆招牌,今晚便得砸了!”
当下已有计较,先从囊中摸出一颗珠子,放入口中,才道:“博勒兄这几颗瓜子,天下有哪几个人敢吃?”
飞天夜叉傲然道:“除了某家与她,只怕不易找到第三个人!”
商公直装出难以置信之状,道:“就算是极毒之物,未必就没有第三个人能吃!”
博勒道:“某家自少修炼毒功,不消说得,这孩子自小服食千种毒物,体质与常人大不相同,才受得住这种五味爪子的奇毒!”
李不净、许青竹等四人无不深悉商公直乃是武林百年来第一奸诈机巧之人。因想,他决不会胡乱说话,内中必有深意,是以都不做声。
商公直道:“咸、甜、酸、苦,辣谓之五味,这瓜子五味皆备,想必极是好吃!兄弟见闻可称广博,却从未听说五种味道合起来便有毒之事!”
博勒道:“某家是用含有咸味之毒,甜味之毒,酸味之毒,苦味之毒,辣味之毒等五种毒炒熟瓜子,你不信就尝一颗看看。”
商公直摇手道:“免啦,免啦,你是一脉宗师身份,说的话焉能有假!”
博勒向来以宗师自命,听了这话,心中大感舒服,颔首道:“不错!”
商公直道:“这小姑娘吃了几颗五味瓜子,反而好了!若是不给她瓜子呢?”
博勒迟疑一下,道:“一个时辰之内,便当气绝身亡!”他本不想泄露秘密,但想起自己是一派宗师身份,只好实说。
商公直道:“我明白了,小姑娘体质与常人不同,须得常服有毒之物,才能保住性命,是也不是?”
博勒道:“正是如此。”
李不净等四人已听出头绪,都微微露出怒容,只听商公直又道:“博勒兄带她去找药王梁康,自然是想请梁药王替她解去身中之毒。但以博勒兄想来,梁药王可有这等神通?”
博勒冷笑一声,道:“某家已知你的汁谋,但某家准都不怕,不错,药王梁康决无解毒之力!”
商公直忽然退开十六七步,道:“哎,幸亏兄弟口中含着一颗辟毒珠……”其实博勒哪有向他下毒手?李不净。许青竹等人却信以为真,不约而同运功护身,分别从殿角走出来。
病僧道:“阿弥陀佛,博勒施主用一条人命与药王梁施主较量绝技,未免有违上天好生之德!”
李不净道:“我脏道人可不能袖手旁观!”
许青竹道:“有我们几个人在此,岂容你这毒魔横行中原!”他声如折竹,甚是刺耳,说的话也最难听。
这四人直逼到博勒身边一丈左右才停住,形成合围之势,商公直乘机溜出殿外,竟无一人发觉。
飞天夜叉博勒说了几句番话,谁也听不懂。那秀丽少女却起身缓缓走开。众人怕她不知争杀情由,以致反而暗中替博勒施放毒物,所以都严密监视她的行动,博勒端坐地上,道:
“某家叫她走开一边。免得妨碍我们动手,你们用不着猜疑!”
众人哪肯轻信?仍然留心察看,直到那少女从冷如冰和病僧之间穿过,行出两三丈远,才放下心。直到这时,众人方始发觉南奸商公直逃掉,许青竹怒骂道:“那个王八蛋乘机跑啦!”
病僧道:“此人果是名不虚传!”
飞天夜叉博勒道:“汝等听着:哪一个走近五步之内,某家立刻教他毒发身亡!”
那四人有的冷哼,有的低骂狗屁,一齐移步上前,但走了四步。
离博勒尚有六步左右,便都不敢轻易涉险,凝身停步查看地上。
许青竹长臂一伸,遥劈一掌,掌力贴地涌击过去,病僧身在对面的位置,生恐这一阵掌风送来毒药,当即一扬袍袖,拂出一般无形力道。另外两边的李不净、冷如冰也觉出此法甚佳。齐齐出手隔空击敌。
四股力道有刚有柔,雪山派高手冷如冰的掌力中央夹得有极其阴寒冰冷之气,一齐袭向当中盘坐的博勒。博勒运功护身,四股力道过处,他身躯只轻轻摇摆一下。众人心下微惊,许青竹道:“好功夫。以你这等身手,何须使用毒物!”原来他们隔空遥击的一招,若是只一两个人出手,博勒禁受得住也不算稀奇。但四人一同出手,力道刚柔各异,抵御时便极是困难,因此试出博勒武功甚是高明。
博勒也自大感震骇,心想:“十八年之间,中原便出了这许多高手,我若是单凭武功,决难赢得他们!”于是只微微冷笑,不答一言。
双方对峙片刻,许青竹大喝道:“上啊!”其余三人都应了声“好”,各各运功蓄势,便待攻上。
突然一阵笑声传入众人耳中,正是南奸商公直的声音,只听他道:“诸位当真出手的活,便即铸成大错!”
众人当笑声入耳之际,都煞住出手之势,闻得此言,无不讶然转目而视。各各暗想:此人胆敢自投罗网,已经奇怪,这两句话说得更是玄妙!
李不净哈哈一笑,道:“这话怎说?”
商公直道:“你们杀死博勒老兄的话,那位小姑娘岂不是难以活命?这正是爱之适足以害之!”
病僧道:“阿弥陀佛,这话大有道理!”
商公直道:“还有一宗,那药王粱康立过重誓,我们不论哪一个把这小姑娘送去求医,都不中用。只有这位博勒兄出面,他才不会拒绝!”
众人都不言语,博勒道:“这是何故?”
商公直道:“他若是救人,便是违誓,但你老兄登门的话,只是较量功夫,不算救人,自然也不违誓!”
博勒喜道:“好极了,他住在哪儿?”
商公直道:“只有他晓得!”说时指一指许青竹。
许青竹道:“我得想一想能不能说?”
冷如冰忽然开口道:“这次你逃不掉啦!”话声中已跃过去,拦住商公直出路。病僧等人都移步,再度形成合围之势。
博勒道:“某家暂且避开!”说时起身走开一旁。
众人见博勒自动让开,已无所忌惮,一齐移步缓缓迫近南奸商公直。这四人个个神态凝重,显然运足功力,出手之势定是威猛难挡。
商公直从口袋中取出一封信道:“诸位可容我说一句话?”众人都道他准备好还击,瞩托后事,当下不约而同停住脚步。
只见商公直信交左手,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尺半左右的短剑,抖掉剑鞘,顿时光芒四射,寒气森森,一望而知这把短剑乃是世上罕见的神兵利器。
许青竹道:“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站在墙边的博勒接口道:“这厮怕是拖延时间,好作种种准备!”
冷如冰点头道:“这话有理!”
商公直心中大是不悦,想道:“我若是须用这等浅薄技俩,岂当得上南奸二字?这两个家伙一吹一唱,还有那许青竹的话太以难听,待会儿定教你们自相残杀,方知我的手段!”
他心中虽是转念害人,面上却不露丝毫神色。缓缓道:“我商老奸只想问四位一句话:
那就是你们四位怎知兄弟我今晚会经过此地?”
那四人都没有开口回答,商公直接着道:“连兄弟自己也想不到会在深夜路过此地,诸位自是无从预先查出!看来只是冤家路窄,碰巧赶上是也不是?”
那四人仍不回答,商公直大感讶异,心想:“若是碰巧狭路相逢,他们缘何不敢承认?
换言之,他们竟是特意到此地等候我!这就奇了,连我自己事先也都不晓得的事,他们居然知道,世上真有这种怪事?”
病僧忽然开口道:“你将敝寺灵远长老法体下落说出,贫僧当即提示一句!”
商公直立即说出一个地方以及埋尸地点附近的标识。病僧听完之后,合十道:“但愿商施主记忆无误,让贫憎找回灵远长老遗骨。不过这一段公案却不是从此了却!”
商公直道:“我理会得!”
病僧道:“贫僧乃是得人指点,赶到此处等候,并非巧遇!”
商公直听了不禁皱起双眉,将近日来所有遭遇细想一遍,仍然想不出其中道理!假使那指点病僧来此守候之人,乃是今日在路上碰见了他,从他走路的速度上计算起来的话,便有两点想不通的。第一点是他本来不须经过此地,都是入夜时临时决定改走此道。第二是他这两日入黑便投宿客店,只有今晚突然改变主意,因此他里是聪明绝顶,智计过人,这时却毫无法子想得通这个道理!不禁举拳连连敲击脑袋。
许青竹道:“喂,我们要动手啦!”
商公直烦恼不堪,道:“等一等!”
李不净打个哈哈,道:“贫道劝你还是准备应战的好!你纵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道理!”
商公直听了这话,更加激发起好奇之心。
念头一转,面上烦恼之色当即消敛,道:“这个谜有趣得很,我迟早找出答案……”
许青竹见他恢复常态,大喝道:“侍你想出答案,只好告诉阎王老……”喝声中大踏步迫近,反手抽出一支颜色青翠的竹棒迎头击去。商公直挥剑疾削时,那支青竹棒已经改为扫抽之势,商公直左手一扬,一道白光向病僧飞去,同时之间右手回剑封架。
许青竹怕他手中短剑锋利,伤毁青竹棒,瘦长手臂一转,青竹棒改击下盘足胫。
商公直跨步闪开,身法滑溜无比。接着欺身迫敌,掣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