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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鹏没说实话,他当然知道薄绍说的飙车不是自行车,可陆莎偏偏要他出来丢人现眼。大小姐好不容易肯开尊口搭理他了,此时不丢人更待何时?
薄绍最经不得激,全然忘了陆鹏这小子是个滑头儿,一溜烟儿上了那辆风骚的敞篷跑车:“给我等着!”
南香山坐落于E市北郊,山路连绵起伏,蜿蜒盘旋的小径如一条巨蟒缠绕,被本地人戏称为“小泰山”。
陆鹏载着陆莎不疾不徐地在山道上前行,上坡路比较多,陆鹏时不时变换一下车档,倒也还算轻松。
被甩开几米远的薄绍已经是满头大汗,洛琦扯着他的衣角坐在后车架上晃晃悠悠,做好了随时跳车的准备。
“薄绍,不行了就认输吧,是男人就要输得起!”陆鹏在前头大声吆喝,山谷回音,“输得起”三个字久久回荡不散。
“陆小鹏你别得意,这才走了三分之一,老子待会儿在山顶上等着你龟爬!”
悲催的薄绍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就是进了一个大圈套,其他三个人分明是一伙儿的,单单欺负他一个。
洛琦是被陆莎一个电话给揪出来的,为了公平起见,陆鹏和薄绍各载一个女生上山。因为感冒的缘故,陆莎把自己裹成了北极熊,千年老狐狸薄绍也有走眼的时候,挑了比陆莎重二十多斤的洛琦做搭档。
结果是,陆鹏和陆莎坐在山顶上看黄昏日落,谈笑中有意无意往脚下的山路扔点儿小石子。薄绍弃了车,拽着洛琦使劲儿往山上爬,途中被不明物体砸中数次,他立刻炸毛朝着山顶上的两个黑点儿咆哮。
从陆鹏和陆莎的角度看过去,薄绍和洛琦的速度真是堪比乌龟。
等薄绍和洛琦休息够了,四个人才摸黑下山,一路上有说有笑。陆鹏见陆莎心情不错,便壮着胆子拉了她的手,居然没被甩开。天上繁星点点,明天应该会是一个艳阳天。
***
回到市区找了一间咖啡厅,薄绍举手招来服务员,一口气连要了三大杯冰水,“咕咚咕咚”好一阵牛饮。陆莎和陆鹏捶桌子狂笑,洛琦在一边抿着嘴强忍,不好让自己的搭档太过丢颜面。
薄绍扫了一眼脱下羽绒服的陆莎,再瞅瞅身边只穿着薄毛衣的洛琦,悲从中来:“老子玩儿了一辈子女人,却让女人迷了眼……”
陆鹏被他窝囊的表情给逗乐了,转头间不经意瞥到洛琦,她拿着杯子低头喝水,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嫌弃还是恰好被陆鹏收入眼底。
“愿赌服输,薄绍,可不兴耍赖的哈。”陆莎是个开朗的性子,和薄绍相处了一整天,说话也渐渐随意起来。
“笑话!我像耍赖的人吗?”薄绍把脖子一梗,伸头挨斩。
“琦琦啊,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来,敬你!”陆莎举起杯子,朝对面的洛琦眨眨眼。
“嘿,一伙的嘿!我是输了,可输的不只我一个啊,要罚一起罚!”薄绍终于意识到自己窝里出了叛徒,打算拉一个来垫背。
“好啊,那你把琦琦的那一份也扛了吧!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
“……”
这边正热闹着,门口又走进来一男一女,模样十分登对。那女人眉宇之间透着英气,也许是短发的缘故,感觉举手投足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男人绅士地拉开椅子请女士先入座,两人面对面和一般情侣差不多,却似乎并不那么亲昵。
陆莎的声音戛然而止,薄绍还在一个劲儿地唱着单簧,陆鹏已经顺着陆莎的视线发现了不远处的那对男女,女的他不认识,男的是林家老大。
看见林海和女人在一起确实是件稀罕事儿。
和林海相熟的人都知道,林家老爷子是个绝情绝爱的人,于他而言,女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传宗接代。林海的性格和他家老爷子如出一辙,在他的生命里,没有什么能和他肩上的勋章相提并论。
当初陆莎喜欢上林海,陆鹏如同被人从身后闷了一棍,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就已经全然懵了。他这个妹妹时而恶劣时而天真,对浪漫憧憬得一塌糊涂,怎么会偏偏相中林海?
陆莎明显已经心不在焉,陆鹏坐在她身边把她眼底的沮丧和失落看得一清二楚。冥冥之中也许真的有因果循环,他投注了陆莎一份得不到回应的爱,而陆莎也注定得不到林海的回应。
从咖啡厅里出来,薄绍主动提出要送洛琦回家,洛琦将求救的眼神投向陆莎,只可惜陆莎心不在焉的,根本没看见。陆鹏和薄绍会意一眼,便搂着陆莎的肩膀先行离去。
一整天的欢乐都抵不过那个人出现的十几分钟,后车座上的陆莎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状态,双臂圈在陆鹏的腰间,身子有些无力地靠着他的背。这样依赖而信任的姿势,却偏偏不是陆鹏想要的。
锁好自行车,陆鹏拉着陆莎进门,陆浙淮和冯仪都已经在家了。
“爸,妈。”陆鹏和陆莎异口同声。
冯仪尴尬地从丈夫手里抽回手,笑着问他们吃过饭了没有。陆莎点点头,说她有点不舒服,便率先离开客厅回房。
“小莎怎么了?”冯仪看出女儿的不对劲,转身问陆鹏。
陆鹏心里也是老大不爽,偏偏又没法说,只能敷衍道:“大概是感冒还没好,又头疼了,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带她出门。”
最后一句是真话,很多时候人都会为一些本不该发生的事后悔,然后无限懊恼千金难买早知道。
入梦之前,陆鹏躺在床上回忆这一整天是如何费尽心思哄陆莎开心的,终究只换来无奈的一声叹息:不宜出行。
、6冬(6)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过年意味着合家欢乐团团圆圆,老少齐聚一堂辞旧迎新。但对于陆市长一家来说,过年则是最容易落人口实和犯错误的时候。
从年初三开始,陆家已然门庭若市,来拜年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迎来送往中甚至有可能遇上好几拨同时登门的。近一点的有亲戚朋友,远一点的是同事下属,更有甚者只管慕名而来,连萍水相逢都谈不上。
百家米养百家人,无非是各有所图罢了。
陆浙淮为人谦和,早早地立下规矩:拜年者来而不拒,前提是不许送礼,不收红包,只当寻常人家串串门子,道声祝福便好。
大年初五,陆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陆鹏经过客厅时看见陆莎挡在门口,门外似乎有人正在和她说话。好奇地望了一眼,陆鹏喜上眉梢,大步走过去拉开门相迎:“木易!嘿,真是你小子!”
被唤做木易的男生浑身散发着“风尘仆仆”之气,穿着朴素面相正直,看上去和陆鹏年纪差不多。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烟酒礼品,站在陆莎面前略微有些局促和紧张,直到听见陆鹏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露出爽朗淳朴的微笑。
“小鹏,新年快乐!”
“爸,妈,杨伯的儿子来拜年啦!”毫不避讳地接过杨木易手上的礼盒,陆鹏高兴地朝屋里喊,把厨房里的冯仪和书房里的陆浙淮全给招了出来。
杨木易,陆鹏半年基层生活中新结交的哥们儿。陆浙淮在进入官场之前曾有一个至交好友,正是杨木易的父亲杨子年。
杨家世代务农,杨子年和陆浙淮从小一块儿长大。早年的情谊因为陆浙淮踏入仕途之后逐渐升迁而被搁浅,陆杨两家这些年的来往也稀疏起来。借着陆鹏半年前下基层的机会,陆浙淮重新联络上杨子年,将儿子交给他信赖的杨家人照顾。
因为事前没有打过招呼,杨木易的到来实属突兀。陆浙淮看到杨木易的时候明显怔愣了一会儿,冯仪扶着厨房的门,隔了一段距离打量客厅里陌生的年轻人。
杨木易剃着规规矩矩的板寸,身上黑色的羽绒服面料偏旧,皮肤也比一般城里人要黯淡许多。
“这就是木易啊。”陆浙淮拍了拍杨木易的肩膀,面上和煦的笑容深达眼底,“简直和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陆叔叔好,冯阿姨好。”杨木易讷讷地打招呼,站在沙发边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大概第一次见到电视新闻里的人物活生生出现在面前,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背上背的帆布行李包洗得褪了色,杨木易进门时没有换下的脏球鞋在地板上留了一串泥巴印子。此刻想必是他发觉了,脸色绯红,不自然地在原地挪了挪脚。
“小鹏,给木易拿双拖鞋。”冯仪在围裙上擦干净手,拉着杨木易的胳膊让他坐在沙发上。“木易啊,快来坐下,随便点,当自己家一样。一路上够折腾的吧,就快开饭了,尝尝阿姨的手艺。”
冯仪帮杨木易取下背包,陆鹏顺手接过。
陆浙淮返回书房,说是要亲自打电话给杨木易的父亲报个平安。冯仪让陆莎给杨木易倒杯水,陆鹏很是殷勤,还未等陆莎有所行动就连声说着他来他来。见到杨木易的陆鹏兴奋得有些过头,什么事都抢着做。
一顿饭的功夫,杨木易显然已经放松许多,陆鹏代他说明了此次的来意。
因为政策变动,城乡一体化落实到了杨家所在的村子。杨子年在村长几番思想工作的说服下把家里的地给卖了,好让政府在那一片修上高速公路。虽然换得了一笔钱,杨木易却也明白坐吃山空的道理,所以想来城里找找机会。
杨木易不认识别人,对于这座不甚熟悉的城市怀揣着新奇和畏惧。前些天杨木易给陆鹏打电话,有意从他这里探听些实用的信息,陆鹏二话不说让杨木易来城里之后直接找他,拍着胸脯送了杨木易一颗定心丸。
杨木易只有高中文化,在乡下的时候以种田为生,没学过什么技术。这些在陆鹏眼里都是小事,只要有他家陆老爷子在,随便一个职位都能让杨木易在E市扎稳根。
然而事情并非陆鹏想得这般轻巧,陆浙淮听完杨木易的事之后没有立刻表态,只叫杨木易先在家里住下,并吩咐陆鹏和陆莎有空多陪杨木易到处玩玩,接下来的事等过完年再说,暂且不急。
***
屋子里凭空多了一个人总会有些不自在。杨木易和陆鹏单独在一起还好说,对着陆家其他人,杨木易总是拘谨又客气的。
陆家的房子一百来平,四室两厅,除开陆鹏和陆莎各一室,陆家二老居主卧,堪堪还剩下一间客房给杨木易。
杨木易的衣物甚少,如今春节期间,商场都还在歇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