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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住宅区内幽静的道路上缓缓地走着。听说他的年龄与叶子相同,因此大概是三十六岁。从他苍白瘦削的面颊到稍尖的上唇线,都透露出一个脑力工作者特有的气质。
走过三津枝窗前时,他也许是感受到了三津枝的目光,突然扬起头来。三津枝来不及躲避,两人的目光交织了一下。
见三津枝向后退缩,他停下脚步,朝她点点头,摄人心魄的眼眸里出乎意外地露出温和的微笑。
他的表情,具有一种对妻子的朋友礼貌周全的亲切感。
三津枝慌忙也向他致意,久久没有控制住内心的悸动。
看来谷森滋属于容易吸引女性芳心那种类型的人。三津枝记得三年前听刑警说过,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夫妇之间争吵不断;现在亲眼看到谷森的形象,觉得叶子有那样的男人作为丈夫真是幸福,三津枝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无法压抑的嫉妒。
翌日傍晚,三津枝家门前的窨井盖开着,三津枝走过时差一点掉下去。原来市政建设部门常常会不作任何通知,突然来做下水道工程,白天有时也会打开那茶褐色带锈的盖子,但打开以后,作业人员总会随即将它合上;因此,三津枝对脚底下的窨井压根儿不加注意,她走出家门是想要将半夜里会来回收的菜皮垃圾桶放到设在道路旁的垃圾房边上,不料窨井盖却开着,差一点儿连人带桶一起掉下去,幸好她本能而及时地将身体的重心移到后脚上,才没有出事。窨井大约有2米深,看着那个黑暗的洞穴,三津枝感到不寒而栗。
紧接着,三津枝的目光自然地投向叶子的房门。灯光透过窗玻璃泄出来,看到房间里似乎有人影在活动。
难道又会是叶子干的?
难道无法逃脱来自她的报复?
三津枝忽然感到一阵无力自拔的恐怖。她呆呆地站立在那里,眼看就要哭出来。
“晚上好!”
一个女人轻盈的声音将她惊醒。
走上前来向她打招呼的,是郁夫的母亲阿关。她名叫“和代”。看来她刚下班回家,身穿一套老式的蓝色套装,胸前抱着背包和超市的纸袋。
“下班晚了。”她向三津枝露出歉意的微笑,用手拨开被汗水贴在额前的头发,“今天他有淘气吗?”
“他在我这里玩,刚刚回家呀!”
郁夫住在叶子的楼下。郁夫的房间里已经亮着灯。
“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尽在你的家里玩!”
和代道谢着正要离去,三津枝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问你呀!上次搬到你们家楼上的谷森君,你们有交往吗?”
和代注视着三津枝的脸答道:“没有。交往也不多……酒井君认识谷森君?”
“是啊!我们是高中时的同届生。”三津枝露出善意的微笑,又问道,“叶子与丈夫关系好吗?上次她发了一些牢骚,所以我正担心着呢!”
“哦……”和代露出难以琢磨的表情说道,“我们没有交往阿!我白天上班,几乎都在外面,和那位夫人还没有好好地交谈过,不过……记得好像在什么时候,我听到谷森君在烟杂店里打电话,当时我正好走过他的身边。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才想起那次他打电话时的神情好像很严肃啊……”
据和代说,那时谷森面带苦涩,一副极其认真的口气说道:“不!我没有骗你。我一直准备分手的,但她现在没有工作,又有孩子,所以我总不能将她们弃之不管啊!……嗯,自从三年前的那次事件以后,我们就怎么也相处不好啊!……”
和代又说:“看他打电话的样子,无法推测对方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情人。说是三年前的事件,是什么事啊?——嘿!反正是不太顺利吧。有时在走廊里和夫人迎面走过,她大多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可见,自从三年前的那起事件以后,谷森和叶子之间好像越发冷漠了。至于生孩子,即使是反目成仇的夫妇也会生的,这并不稀罕。
那起酒吧女招待被杀事件,因为缺乏有关涉嫌者的关键性证据而成为悬案。正因为没有抓获真正的凶手,所以谷森内心里兴许还无法抹去对叶子的怀疑。不难想象,两人之间渐渐地产生了无法消除的鸿沟是很自然的事。叶子不仅失去了值得炫耀的工作,还失去了家庭的和睦。难道她不会将这一切都怪在三津枝的身上,对三津枝更加憎恨吗?
所以尽管事过三载,三津枝仍不能不以阴暗的想法去理解叶子搬到自己家正对面来居住的原因。
而另一方,叶子也终于下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三津枝。
四
一个星期以后,5月下旬一个闷热的下午,谷森滋出乎意外地主动向三津枝打招呼。
那天下午2点左右,谷森突然回家来了。他哗啦哗啦地摇着房门,又在口袋里摸索着,最后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又从楼梯上退下来。三津枝正在院子里一边摘着杜鹃花的花瓣,一边用眼角化视着谷森。谷森朝这边走来。他穿着黄颜色的X领毛衣,领边露出阿拉伯花纹的围巾。三津枝顿感迷惘,不知道他是来她的家里坐坐,还是来寒暄,她实在犹豫不决如何面对现实。只得将目光落在杜鹃花上。
谷森踏着碎石铺成的道路来到三津枝身边停下,毫无顾忌地主动搭话道:“谢谢你平时关照我的妻子。”
三津枝感到脸上无缘无故地发烫。
“没有。哪里的话!我才请她多多关照呢!”三津枝鞠了一躬说道。
尽管如此,他还是站在那里,不像要马上离去的样子。他回到家却没有办法进屋,也许一时间还没有想好要做的事情。
“夫人出门了吗?”三津枝好像很同情他似地蹙着眉。
“是啊!”谷森苦笑着说,“不留神将钥匙忘在工作的地方了,所以吃了个闭门羹!”
他的语气多少带些自嘲,听起来也像是在讨三津枝的喜欢。
“你夫人刚才还在那里和女儿一起散步呢!一定是去买东西了吧?也许马上就会回来的。”
“不!没关系。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而且她有时看见我,觉得烦,我只是口来一下。”
谷森露出牙笑笑,重又望着三津枝的面容。他的那副眼神,就像是好色的男人盯着漂亮的对象那样。
“这……那么……不过,你有时也在工作的地方住下吗?”
“是啊。家里人多。我喜欢晚上工作,有时通宵,天亮后就在那里睡下了。”
他回答三津枝的提问,接着又解释说,作为工作室而租借的公寓,离这里开车约十分钟的路程,背靠着公园里的树林,是一个幽静之处。
对话稍稍中断了片刻。三津枝又犹豫着是否应该请他进屋喝一杯茶。这时,谷森突然向她靠近一步,用稍稍异样的口吻说道:“夫人,其实我在想,应该向你道歉。”
“呃?…”
“三年前那件事,我都听警察和叶子说了。”
三津枝顿时屏住了气。她以前尽胡乱地猜测着叶子的内心世界,关于此事,从来没有听说过谷森是怎么解释的。
三津枝不由伏下眼睑。
“我真的觉得很抱歉。叶子为什么要在警察那里说这样的事?……也许是她走投无路了吧?多半是看错了人;但是,看错了人还说出夫人的名字,没想到给夫人添了很大的麻烦。”
“看错……”三津枝口中喃语着,愣愣地望着对方,理性的眼眸缓缓地闪出了光,好像事情原本就是那样的。
“实在对不起了。叶子竟然是这样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是否诚恳地向你作过道歉,现在我向你道歉。”
三津枝内心油然涌出一种欣慰和满足等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的奇妙的感动。在这一瞬间,她陷入了一种错觉,仿佛正如谷森说的那样,她一直默默地忍耐着,蒙受着叶子的不白之冤,现在才得到了他的理解。
“这事……我早已把它忘了。事情早就过去了,不是吗?”三津枝大喜过望,几乎是用欣喜的嗓音答道。“还是进屋喝杯茶。”于是她顺理成章地邀请谷森。
从此以后,谷森经常趁三津枝一个人在家时去她的家里坐坐,与她闲聊。
随着去三津枝家次数的增加,他在三津枝家里待的时间也变得长了。渴望了解外部世界的三津枝多数时间只是听他说话,谷森有问必答,用充满着热情的语调,把他常去的广播局的内部情况和创作剧本或报告文学时的心理感受讲给她听。
“就是那副模样,所以即使工作看起来很乏味,也能让人很投入啊!”
“说起来真是的,创作的确很辛苦。”
“因此,我偶尔回家,这时总想将一切都忘掉,但叶子又是那副模样……”
以微妙的契机,两人的话题自然地接触到了叶子。据谷森说,叶子天生是一个外向型性格的女人,如今无法忍受每天关在家里的煎熬,但因为三年前的那起事件,她从电视台辞职以后就没有再找到合适的工作,心中的郁结无处发泄,因此面对回到家里疲惫不堪的丈夫,总是迫不及待地倾吐心中的忧闷,对他在外面的活动胡思乱想嫉妒难熬,片刻也不给他安宁。
他对妻子的埋怨,三津枝当然不会毫不掩饰地迎合他,而是对他婉转地表示同情。在这种时候,三津枝总会不知不觉地陶醉在这样的感觉里:她和谷森因有着“叶子”这个共同的敌人而歃血为盟了。
那天傍晚,他是第四次去三津枝的家里,三津枝走到他身边用抹布擦去溅在桌子上的茶水时,谷森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
“呀!”三津枝发出惊叫。他温和地微笑着,一边将食指挡着自己的嘴唇对着三津枝“嘘”了一声,便将她抱到沙发上,随即又站起,将起居室兼容厅的窗帘合拢起来,回到沙发旁扶着三津枝的肩膀将她面对着自己,微微地皱起眉毛,用探求似的目光注视着三津枝。
“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起,我就被你吸引住了。为了能见到你,我感到自己已经走上很长一段路……”
温情的喃语如微风一般流进三津枝的耳朵里。想想自己的丈夫木讷呆板,又比她大九岁。她仿佛觉得,谷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