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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又想:“不过好在眼下能确定的是,周肃这人嫌疑极大。他不仅对我当面撒过谎,捏造了一件鬼魂附体之事,还在外面与富家小姐有染,并且在被这富家小姐所逼迫之后,确有可能对李金凤做下极为不利的举动。而且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这周肃竟一不感伤心,二不思为亡妻入殓祭奠,三对自己亲生女儿不闻不问,如同遗弃。这种种反常不能不让人起疑,若是如此将他轻易放了过去,我这探长也大可以不必再做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下午便去电报公司查查这周肃的底细。不过……”他忽然搁下了笔,靠坐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喃道:“这岂不是与我去水神娘娘庙的所见、还有八桥街的所得有了大大的冲突了么?那一条线虽然也只是昨天才刚刚到手,但却是我拿捏的较准的,也很有些自信。本来以为破案就在这一招,可眼下被周肃的事情一冲,反而又打乱了一切。这两条线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又会否两者之间还有着什么联系呢?唉!手头没线索是个麻烦,线索多了可是个更大的麻烦啊!”
郑鲍昨日走访了水神娘娘。
第六十七~八回
第六十七、六十八回
就在郑鲍举棋不定之时,那冯警员却又折返了回来。郑鲍见了冯警员,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么?”冯警员道:“郑探长,我对这凶案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不知道当将不当讲。”郑鲍道:“有话你就讲吧,说错了我不会怪你。若是言之有理,反而还要记你一功。”冯警员听了,显得颇为兴奋,一屁股坐了下来,道:“郑探长,想必你下一步是要去电报公司查那周肃吧?”郑鲍点头道:“不错,确实有这个想法。”冯警员道:“我也以为那电报公司是不得不去的。不过有一个地方,我倒觉得应该在去电报公司之前,先查上一查。”郑鲍不禁有些好奇,道:“哦?那是什么地方?”冯警员道:“就是刚才那童双泉提到的凯撒克宾馆。”
郑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冯警员“嘿嘿”一笑,道:“郑探长你想,周肃和那黑纱女人偷偷幽会了这么久,而且都已发展到了要托付终身的地步。这一男一女之间……难道就从不曾有些翻云过雨的事情么?他们在天堂饭店酒足饭饱之后,再去旁边的宾馆风流快活一下,这可是很顺理成章的。就拿昨晚来说,他们这么一路走过去,难不成还真是去看花灯的么?会这样想的,恐怕也只有童双泉那个迂腐的老头子!若不然,这偷情可真偷的有些无聊了!嘿嘿嘿……我这想法是有些龌龊了,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若是能去那凯撒克宾馆查一查昨晚的用房记录,说不定就能把那黑纱女人的行迹给挖出来。”
郑鲍听完,不禁哈哈大笑,道:“这路子虽然偏的可以,不过却还真是这样一个道理,也亏得你能想得出。你这年轻人头脑活络的很,确实有些独到的见解,不错不错!”冯警员见郑鲍对自己大是赞赏,心中窃喜,嘴上却还是谦虚了几句,道:“哪里哪里,我也只是刚才灵光一闪,偶然想到的而已,终究比不上郑探长的经验老到。”他顿了一顿,道:“郑探长公务繁忙,我也就不再多做打扰了。而且我还得去将周肃现在的行踪给找出来,若是被他跑了,那也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鲍点了点,又勉励了几句,便让冯警员离去。而他自己则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方才的笔记,接着叫了几个领头的探员进来,商讨并嘱咐了一些日常事务,最后才穿戴了衣帽,来到巡捕房外面,雇了一辆黄包车,直去霞飞路的凯撒克宾馆。
那霞飞路隶属法租界,常被人们分作三段。第一段为路东至吕班路,第二段为自吕班路起至杜美路,第三段为杜美路起至海格路。这三段路各有特色,风格别具不同。第一段中开着几间CasinodeParis的娱乐场,大约也就是“巴黎大赌场”的意思,除了可以赌钱外还有不少西洋店铺可以逛逛。第二段则有法国巡捕房,法兵营还有救火会。第三段可说是住宅区,多是些日用品的小铺子经营。整条霞飞路还是以第二段路最是繁华,衣食住行皆为上品,价格自然也是居高不下哦,非有钱人是不敢随意染指的。那凯撒克宾馆便在这第二段路中,与克来孟咖啡馆为对邻,左侧不远就是法国巡捕房,那童双泉工作的天堂饭店便依靠在其右侧。
郑鲍下了黄包车,抬头一看,只见凯撒克宾馆是一幢五层楼的欧式建筑,当先敞着一扇足有八、九米高的大铁门,随后是一个圆形的大堂,两边的楼层则顺着这大堂的走势分别展开,周围有一圈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绿地花圃,将宾馆大楼紧紧地包裹起来。整体格局巧妙而紧凑,显得气派不凡。宾馆门口又有许多高级轿车来去,门童主动上前将汽车的门拉开,请里面的宾客走出来,并会礼貌的问他有没有需要搬运的行礼。
在这里进出的每一个人都穿着得体,即使是负责搬运行礼的服务生也都是一身干净笔挺的制服。反而郑鲍却只披了一件皱皱巴巴的风衣,脚踩了一双脏兮兮的皮鞋,在这群人中显得尤为突兀。不过他却是厚面皮惯了的,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大摇大摆的就走进了宾馆的大堂内,来到前台的位置。
前台内一位负责接待的男班员走上前来,笑着问道:“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他言语虽然客气,但眼神中却满是鄙夷之色。郑鲍晓得是自己这身行头所致,也不去理会,开门见山道:“我是英巡捕房的探长,名叫郑鲍。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起凶案,是否可以麻烦这位先生让我查阅一下你们昨晚的住客记录?”
那男班员听了,轻蔑一笑,道:“你是英租借巡捕房的探长?查案都查到我们法租界来了么?”这话已近于无礼,但郑鲍此时有求于人,依旧好声好气的说道:“只因案情牵涉复杂,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麻烦先生能通融一下。”那男班员冷冷地说道:“通融?你在英租借想查什么就查什么,但是在法租界却无这个权力。而且我们宾馆也从没这样的规矩,住客记录是不可以给外人看的,郑先生还是请回吧。”
郑鲍强忍怒气道:“我只查一人,若是昨晚的住客中没有这人的名字,我立刻就走。还请……”那男班员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摆了摆手,满脸的不屑,道:“你到底要我说几次?这里可是我们法租界,是法国人的天下,由不得你一个英国探长在这里发号施令。你若再不走,我可要找人‘请’你出去了。”郑鲍终于忍无可忍,手掌重重的拍在前台的桌面上,怒喝道:“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中国人!什么‘我们法租界’,‘你们英租界’的?你小子喜欢当洋人的走狗随你去当!而我只知道这里是中国,是中国人的地方!”他喊得极响,整个大厅顿时都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郑鲍身上。
那男班员其实也就是借了几分刁钻在那里耍横,胸中并无多少底气。而郑鲍毕竟做惯了探长,眉宇间自有一股威势,这一声怒喝立刻便将那男班员给压了下去,只将他吓得面色惨白,双腿发抖。
这时,前台的领班发现情况不对,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问道:“你们吵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那男班员已是张口结舌,道:“他……他……他……我……”领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没用的东西,你不用说了!你来说!”他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位班员。那班员大略将事情讲了,领班听完似乎极为光火,对着郑鲍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探长不探长的,只要你在法国先生的地方闹事,就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提高了些声音,喊道:“警卫,警卫!将这个捣乱的给我轰打出去!”话音方落,当下便有三、五个大汉提着警卫棍棒,呼喊着向郑鲍扑了过来。
第六十九回
郑鲍晓得事情要遭,但此刻已不容他多作分说,只有先过了眼下的这一关再说。眼见着当先的一名警卫挥舞着警棒,直朝自己的头上打来。郑鲍算准时机,侧身向左边一让,伸手在那警卫腕上一带,跟着一拳挥在他的脸上,那警卫顿时嚎叫着退了下去。不等郑鲍站稳,另一名警卫却已从一旁包抄了过来,用警棍捅向郑鲍的腰间。郑鲍劈掌狠狠的砸在那警卫的手骨上,阻止了警棍的来势,随后飞出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众警卫见郑鲍拳脚厉害,倒也不敢贸然上前。
一旁的法国人见这里居然动起手来,或是感到吃惊,或是觉得有趣,除了几个站得近了的人避远了一些以外,其他人都立在原地冷静地看着,还不时用法文小声交谈着。一人道:“那个中年胖子还真能打!皮耶,你估计他还能坚持多久?”皮耶道:“约瑟芬,我想再有两、三个人他就不行了,人的力气总是有限的,他一个人怎么敢与这么多人对打呢?”约瑟芬道:“我看也是这样!哦,上帝啊,希望他不要被打死。”皮耶道:“是的,我们也只有请求上帝能让那些男人下手轻一点。虽然那个胖子肉厚,多挨几拳头也是受不了的。”
就在那些法国人的言语之间,郑鲍又已摔倒了两人。但是众警卫一个个年轻力壮,身板硬朗,即使被打了一拳、踹上一脚,也只不过一时觉得的疼痛,很快便能翻身爬起,又再攻了上来。反而郑鲍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大感体力不济,心中暗自焦急:“我早年练的这身功夫倒没落下,只可惜毕竟上了些年纪。若是让我年轻个十多岁,你们这些人根本不在话下。现在这样周而复始的与我车轮战,如何都打他们不退,时间一长可如何是好?”刚一走神,一名警卫就从他身后摸了过来,乘郑鲍没有防备,一把将他抱住。其余的人见状,立刻都叫骂着冲上前去,预备将郑鲍一顿好打。
正危急间,郑鲍猛用腰力,整个人向后一倒。那抱他的人先摔落在地上,反倒为郑鲍当了肉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