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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难道查案就要将现场破坏么?!”樊荣利早知郑鲍必然会提及这一节,已经有所准备,高声喊道:“调查自然要对现场有所翻动,些许的破坏总是难免,这也是可允许之范围。你办案这么多年,至今连其中分寸都还不能掌握,我对你实是失望透顶!!”
郑鲍见樊荣利已是在饶舌狡辩,故意也将声音放高,喝道:“若是将整个现场弄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也算是可允许之范围,你这个警督可做的未免太过儿戏!现场就在那里摆着,你若不信,我们可以立刻去看,顺便还可以叫上老艾司官一起去,让他也见识见识自己手下的这个警督以为的可允许范围!”郑鲍声音威武洪亮,顿时将樊荣利的那犹如母鸡尖啼的嗓音震慑了下去。樊荣利脸上一热,气势已经有些萎靡,道:“你不要用艾伦司官来压我,我不吃你这一套。”郑鲍乘胜追击,道:“我管你吃不吃这一套!眼下现场的许多痕迹可能都因为他们的盲动而被破坏,这已大大的影响了破案的进程,审问时他们也亲口招供了这一切。既然你准许了他们去调查,那么他们在此案中就是法务人员。身为法务人员而故意违法,拖延侦破,我只关他们禁闭已算是重罪轻罚!请问樊警督,我说的对是不对?!”
樊荣利顿时哑口无言,他本想乘此机会讨好马程保,攀上这一条青云枝,谁想一个回合不到就败下阵来,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又见马程保脸色不愉,猛地向他扫了一眼,更是吓得大汗淋漓,双腿颤抖。
马程保久在场面混迹,晓得此事可大可小,既然眼下樊荣利已是靠不住了,事情又确实是己方欠妥,便不再适合以硬碰硬,于是放下了雪茄,慢声慢语的说道:“郑探长消消气,此事小女及其同学做的太也鲁莽。不当之处,还请郑探长能大人大量,多多包涵。”那马淑盈立即接口道:“爹地,你和这种人多说什么?!这件事情哪里是我们错了?!分明是他自己无理取闹!”马程保听了,不禁瞪了马淑盈一眼,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懂得什么!”
郑鲍见马程保主动讲和,本来也想给他这个面子,就此将事情结了,但见马淑盈刁蛮成性,若不赏她些教训只怕后面还要再来捣乱,于是说道:“马先生说的是!不过此事关涉凶案,而且巡捕房又已备底,另有照片口供为证,倘若就此虎头蛇尾而草草了事,恐怕一来不能服众,二来英人长官那里更是难以交代。”马程保道:“那依照郑探长来看,事情该如何收场才好?”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只要方法合情合理,马某必然答应照办。”郑鲍道:“他们都还是学生,涉世未深,也不多做深罚,便只追究主谋责任。将主谋拘禁十天,并责令一干人等今后不准再插手此案便可。”
马程保本以为郑鲍只是借机敲些竹杠,所以才会说什么“合情合理,必然照办”的话,意思是“只要你提的数字不太过分,一定照数送上”,却全然不料郑鲍竟然说出这样的办法,他当然晓得那主谋就是马淑盈,而自己方才又将话说的满了,饶是他平时见惯风云,这时也不禁有些局促,道:“这个……这个……恐怕……”郑鲍见状,追问了一句:“如何?这不过是小小惩戒,马先生不会有意见吧?”不待马程保说话,马淑盈却抢先说道:“行啊!郑探长这办法是不错的!”
这话一出,不仅郑鲍觉得意外,连带在场众人也都是一阵惊讶。郑鲍只以为马淑盈良心发现,却不想她转身面对着自己的同学,故作沉思状,问道:“你们都回想回想,这主某人究竟是谁呢?”那些学生听她这么一问,都先是一愣,随即便有一个女生领悟了过来,连忙指着一个男生道:“是他!是他!主谋人是他!”她指着的男生,正是郑鲍亲自审问的张舫。这女生一领头,其余人也都跟着喊了起来:“对!对!就是张舫,全都是他带的头!”那张舫一见这情势,顿时大急,连忙辩解道:“不是……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马淑盈扮出一番大义无私的模样,说道:“唉!我说张舫啊……你平时就是不老实,总是出这些歪点子,还叫大家跟着你一同捣蛋。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么?这主谋不是你……难不成还是我么?”那张舫见着马淑盈的模样,顿时脸如死灰,竟是一下跪在地上,哭求道:“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我真的……我真的……我……我要是我坐了牢,学校就会将我开除。我家穷,我爹娘是卖了田地来供我出来读书的,若是我被开除了……他们……他们……呜呜呜……”
那些学生或是站在马淑盈身边,神情漠然,不去理会眼前的一切,或是将头扭了过去,不忍心去看他,但终究没有一个人出来为张舫说一句公道话。马淑盈得意的一笑,对着郑鲍道:“郑探长,现在主谋已经找出来了,你就把他抓起来,其他人都可以走了吧?”郑鲍看着马淑盈,心中五味陈杂,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第五十五回 再参
马程保微笑着靠在椅子上,非但不认为自己女儿所为不妥,反而一副大为赞赏的表情,吸着雪茄烟,等着看郑鲍如何收场。一旁的樊荣利更是得意的上蹿下跳,还暗中向马淑盈翘起大拇指。马淑盈见状,更是有恃无恐,道:“怎么?郑大探长你还不抓人么?”郑鲍心中暗想:“这丫头小小年纪,心肠与手段就已经如此狠毒,而其父居然还暗中鼓励,真不知以后会是如何模样。至于其余学生自是畏惧她的家势,又生怕惹祸上身,所以才不得不为虎作伥。”略一沉吟,道:“马淑盈,你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今日我就法外开恩,你们都走吧,以后若是再来捣乱,可就不是这么简单过关了。”
马淑盈“哼”了一声,道:“郑探长,你刚才不是说什么这个不能服众,那个不能交代么?怎么现在这么快就变卦了?你身为一个法务人员,怎么能如此儿戏呢?”郑鲍为了不给张舫带来麻烦,方才已经压制了自己的火气,却不料马淑盈还不依不饶,不禁双眉一挑,正要发作,却给马程保拦了下来,只听他说道:“淑盈!你这是什么态度?!郑探长已经宽宏大量,不做计较,你就别再小孩子脾气。别人敬你一尺,就当回报人家一丈。这些都是我平日教你的,怎么都忘了?”他深知马淑盈的小聪明伎俩究竟只是口舌之快,若是真的惹毛了郑鲍这个老江湖,吃亏的还是她自己,是以及时出言制止。
马淑盈听父亲这么一说,也不好再继续刁蛮,对着郑鲍说道:“那就谢谢郑大探长的隆恩了!”说完,将头一昂,当先离开。其他学生则低着头,匆匆跟了出去。马程保走在最后,对着郑鲍假意笑道:“呵呵,她从小就被家里惯坏了,郑探长莫要见怪。”说罢,将雪茄咬在嘴里,大步而去。樊荣利眼见事情完满解决,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了地,他摄于郑鲍刚才的威势,也不敢继续争吵,随口说了几句维护了自己的面子,便让郑鲍快去办案。
郑鲍走出樊荣利的办公室,一众手下立刻便围了上来,询问结果如何。郑鲍照实叙说,众人听完,虽然对那马淑盈鄙夷万分,但想到能如此收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各自散去后,郑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泡了一杯浓茶坐下,还未喝下几口,忽然脑中一惊,暗想:“哎呀!我上次去那水神娘娘庙时,那庙祝说主持正好闭关不能见客,算算今日便是她出关的日子,我可险些把这事情给忘了。虽然李金凤的签条并非是在那小庙内所求,但是出现在其中的黑纱女人,以及庙祝故意扯谎之事,终究让人不能不有所怀疑。”他看一看钟,只见已经是下午两点,不再多加耽搁,连忙起身出了巡捕房,叫了黄包车向水神娘娘庙而去。
水神娘娘庙地处偏僻,知晓的人并不多,好在郑鲍已是熟门熟路,一路指点了黄包车夫该如何走法,并不多时便来到了娘娘庙门口。郑鲍下车后清了路钱,走上前去敲响了庙前大门。稍等了一会,只听脚步声响,那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妙果的半张脸露了出来。郑鲍见了,笑着说道:“呵呵……妙果师父可还记得我么?三日前我曾经来参访过贵院,但可惜的是白月老师父那时正在闭关,所以约定了今日再来拜见。”那妙果也报以一笑,道:“记得!记得!你不就是那个……那个……”郑鲍道:“小可郑余宝。”妙果面上有些尴尬,道:“对对对,是郑施主!小尼的记性不太好,总是这个忘记,那个搞错的,真是对不住了!”郑鲍连忙摆手道:“不妨、不妨!敢问今日能见着白月老师父么?”妙果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白月师父可不老,她年轻的很呢,就好像小姑娘一样的!她昨天晚上出的关,上午刚接待了几批香客,现在正好有空,我带你进去吧。”说完,敞开了大门,给郑鲍让出了一条路来。郑鲍客气的道了一声谢,走入娘娘庙中。
两人一前一后朝后院而去,他们穿了一条回廊小路,又过了一阵花草树木,来到了白月所住的小楼之外。郑鲍无话找话,随口问道:“在贵院走了这一大圈,怎么不见另外一位妙音师父呢?”妙果道:“妙音正在陪另外两位施主在偏殿还愿,所以郑施主你没有看见她。”将那小楼的大门打开。郑鲍点了一点头,抬步而入,只见这一楼布置的是一个简单的佛堂,迎面供奉了一尊观音铜像,两边用黄幔罩着,正上方写了四个字“慈航普度”,地上随意摆了几个跪拜用的蒲团。他见佛像前的蜡烛燃着,索性将戏文演足,掏出些钱币恭敬摆在案桌之上,从一边的香筒中抽出三支长香点燃,面上做出一副无比虔诚的模样,给观音菩萨供上香火,并叩拜了三下,站起身来,只见妙果正站在一边微笑,晓得这一番作为颇有效果,于是乘机说道:“这里果然是一派宁静祥和,可见白月师父的佛法修为定是极高的。敢问这小楼可还有别的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