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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中,后脑被人敲碎了。”丁惠娣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道:“这……这究竟是谁干的?”郑鲍摇头道:“现在还不晓得,我们正在查,今天来就是向你问一问李金凤生前的事情。”心中暗想:“这丁惠娣说话也就稍带了一点点无锡口音,好懂的很,全不似周肃说的那样听不懂,他根本就是有意阻止我来这里。看来这周肃的问题,可不是一点点。”
丁惠娣用手绢擦了擦眼泪,道:“阿凤她平时本本分分的,从不得罪人,竟然遭到这样的横祸……唉……这世道也太乱了。”郑鲍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眼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早日捉出凶手,为死者申冤了。”他顿了一顿,道:“你知道不知道……那李金凤与她丈夫周肃的关系如何?”丁惠娣道:“他们的关系一开始还是很不错的,小夫妻之间恩恩爱爱,我刚嫁到上海来的时候,还时常请我去吃饭。可是后几年却是经常吵架,阿凤受了委屈就跑到我这里来哭,我也只有陪着她说话解闷。我和阿凤从小玩到大,她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别看她长得瘦瘦小小,又不太会讲话。但是若真的将她惹急了,那嘴巴动起来给比刀子还厉害。记得以前小时候我被人欺负,她帮了我和别人吵,就是大人见了她都不敢和她多说几句的。”她讲到这里,又不禁留下了眼泪,抽泣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继续说道,“周肃的嘴很笨,吵不过她就动手打人。有一次我见到阿凤半边脸都肿了,那样子别提有多吓人,我这个在旁边看的人都觉得浑身发软,更不用说她这个被打的人会有多疼了。”
郑鲍问道:“那你可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什么吵架的?”丁惠娣想都不想,张口说道:“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女儿小菊么!周肃说他自己是独子,又是什么几代单传了,家里一直想他能生个儿子,好为周家传宗接代。但是阿凤却是只生了一个女儿,周肃自然老不高兴了,没事情就指桑骂槐,对小菊也不好,常为一点小事就又打又骂的。阿凤看见自己的女儿受苦,自然要上前维护,周肃也就找到了借口,开始对着阿凤出气。”郑鲍心道:“看来这才是周肃打骂李金凤的真正原因了,沈家阿婆所说的只不过是表面而已。”忽然想到一事,多嘴问道:“既然周肃想要儿子,那李金凤再给他生一个好了,又为什么要平白受这么多的委屈呢?”丁惠娣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男人当然都是这样的想法,可是却不晓得生一个小孩有多苦,那和去阎王殿前走一圈没什么两样。阿凤从小身体就弱,生小菊时就险些难产死掉。那接生婆曾千叮万嘱,说阿凤可不能再怀一胎,不然就真的不好收拾了。”顿了一顿,恨恨地说道,“其实……你以为周肃这不要脸的男人就没动过这样的脑筋么?周肃可是预谋已久了,但是都半途流产,次数一多,他也就好像忘了这个念头,再也不提了。只可怜阿凤,因为流产失血,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唉……”
郑鲍点了点头,道:“那你有没有听说周肃曾经讲要杀了李金凤?”丁惠娣听了,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道:“啊?!周肃要杀了阿凤?你是听谁说的啊?”郑鲍道:“那是住在李金凤对面的一个沈家阿婆说的。”丁惠娣双眉一竖,道:“想不到这个周肃竟然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阿凤待他这么好,他竟然还要杀了阿凤!”郑鲍连忙道:“这只是那沈家阿婆的一家之言,事情未必就是如此。李金凤来你这里诉苦时,可有提到过这些?”丁惠娣略想了想,道:“这个……倒没听她说过。那周肃是什么时候讲这个话的?”郑鲍道:“沈家阿婆说周肃在和李金凤吵架时讲的。”丁惠娣道:“那就是了!这个狗东西一定是说了真话,而阿凤却只以为他只是吵架时说的气话,所以才没同我提起。”
郑鲍问道:“那么……最近一两个月里,你可有和李金凤接触过?又有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变化?”丁惠娣道:“最近联系少了些,本来我还常去她家。但是那周肃却不晓得又哪根神经撘错,因为这个事情发了好几次疯,甚至还当着我的面讲了许多难听的话,我也就知趣不去了。本来想过节的时候再找阿凤出来走走,可谁想到……竟然再也没有机会了……唉……”忍不住又开始哭泣起来。
郑鲍道:“我前几日碰见了周肃,他却说自己从来都没有打过李金凤,反而是李金凤有些问题。”将周肃讲的李金凤半夜尖叫,以及那大龙小兰鬼魂的事情简略提了,然后问道,“你可晓得李金凤有没有精神方面的毛病?她可常喜欢说些鬼怪之事么?”丁惠娣斩钉截铁的道:“这个周肃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阿凤一直好好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周肃明明就是自己心虚,生怕你们巡捕房怀疑到他,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弄不好真的就是他杀了李金凤,郑探长你可不能放过这个人啊!”说到最后,竟已是咬牙切齿。
郑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该查的自然会去查的。”心中暗想:“这周肃果然讲了假话,居然还为此编了一个鬼怪附体的故事,真是个狡猾之徒!好在有丁惠娣在旁揭穿,可惜她最近却却没有和李金凤来往,不然便能探出更多的消息。”他见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便稍微安慰了一下丁惠娣的情绪,然后告辞出门。
郑鲍走出大华菜场,在马路上随意走着,心中隐隐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些东西,但却又有些混乱,忽然看到路边有一间茶铺,于是进去选了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一壶碧螺春,一个人自斟自饮,将笔记本拿出来,翻看着其中所录,脑中开始慢慢整理思路。就在此时,忽然一个人从外面的路上经过,郑鲍见了那人,竟是有些眼熟。
第五十三回 街坊
不等郑鲍回过神来,那人已经一晃而过,不知道去了哪里。郑鲍拍着脑袋,一时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只是觉得似曾相识。既然无从记忆,他也就不管这么许多,反正这人并不关轻重,为自己倒满一杯茶水,喝下一口,脑中开始盘算:“周肃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可是李金凤却只为他生了一个女儿,而且再也不能多生,此事无疑是周肃心中的一支尖刺。而这周肃又是个赖皮小人,却自此以后再也没有提过生儿子的事情,这可不是有些奇怪么?唯一可能的解释是,他在外面又有了别的女人。这样的推测可不是空穴来风,从周肃不断对李金凤的打骂之中就可窥见一二,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来确实是瞧着这母女二人不顺眼,二来也可能想藉此赶走李金凤。想这周肃不过是电报公司的一个小小职员,薪金有限的很,家中终究是养不起两房老婆的。若是李金凤能走,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续娶二妻,继而如愿生出一个儿子。但是想不到这李金凤却是忠贞不二,无论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哪怕周肃曾扬言恐吓杀她,都始终不曾提过离婚二字,这自然让周肃很是苦恼。那么周肃会不会就此假戏真做,真的动手将李金凤给杀了,并且还故布了许多疑阵,以扰人耳目呢?要让这个假设合情合理,便要先看周肃是否有这个胆量杀人了。”
郑鲍喝了一口茶,继续想道:“这周肃看起来只是个滑头,但内里其实却是一个十分狠毒之人。李金凤死后,他居然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纵然他对小女儿再是如何的不喜欢,至少也应该问一下她的安危与所在。可周肃倒好,便好像从来不曾生过这个女儿一样,可还算是个人么?其心术如此不端、性情这般冷酷,若说他在一气之下干出杀人的勾当,也未必没有可能。按照这样的思路,那么那个黑纱女人的身份便已呼之欲出了。”他微微一笑,心道:“这黑纱女人自然便是周肃现在的姘头,或许更有可能就是在幕后怂恿与策划这整起凶案之人。而那晚沈家阿婆所见到的女人,当然也就是她了。那日周肃归家不成,被我挡在了门外,心中虽然气愤,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得与自己的新欢再乘夜摸回去,或是去取什么物品,或是去毁灭重要的证据,目的就是要掩盖自己的罪行。”念及此处,郑鲍心中畅快无比,大有融会贯通之感,只觉得似乎一切主要线索都已串联了起来,但是忽然又一皱眉,心想:“案件的主线的确可以这样说通,但是那许多不同寻常之处,又该如何解释?撇开那些玄奇之处不说,那黑纱女人之前为何要去超度还未死的李金凤?这岂不是自露身份,引人注意吗?况且,她与陈久生又是什么关系,何以要一并将他也写在超度名单之中?而同样的事情又一再发生,那夜他们明明已经偷入到了现场,那女人又为什么还要大喊出声,故意让沈家阿婆瞧见呢?”他叹了一口气,不禁微微摇头:“唉……这起案件不合常理之处,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郑鲍将方才的一番推理简略记录了下来,合上了笔记本,心道:“我也别费心神,不去管那些合理不合理的了,能把案件主线摸出,并将凶手拿获才是最重要的。以前那许多案件中不也有些难以理解之处吗?待凶手招认之后,自然一切水落石出。即使还有一两处不解,只要不关主线,那也是无伤大雅。毕竟这世上总有些人与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与偶然也并非不存在。”他自我排解了一番后,信心又是大增,长舒了一口气,暗道:“要查这周肃的姘头,有四条路子可走。第一条路,可去电报公司查探一下周肃的底细;第二条路,偷袭周肃眼下的住所,此刻李金凤已死,他必然已经无所防备,与那女人来去也更是旁若无人,即使当面撞到也不是没有可能。第三条路,走访陈久生,毕竟那黑纱女人曾写了他一笔。第四条路,再去问问那丁惠娣,说不定对此她也有所耳闻,只是一时不曾想起,所以刚才没有说。”他站起身来,清了茶钱,便要再去丁惠娣家,忽然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