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不必焦虑?”皇帝怒了,“河间已经失守,眼看要攻过黄河。他还要朕不必焦虑?朕亲自去找他!”皇帝提剑,抛下大臣们,大步直出崇政殿。
大臣们犹疑了一刻,最终纷纷跟在皇帝身后,同往南清宫去。
“辽军后军为南院王耶律沙,领军三万;右翼为辽北院耶律休哥,统带四万精锐,自河北西路,袭河间府;耶律隆绪与萧太后亲率辽各部精锐,麾下包括四万铁甲步阵,朔风营,虎豹骑精锐,兵马总数约在十二万以上,自南京东绕河间,自河北东路南下,直逼黄河。这几路加起来,号称二十万,其实并不夸大。”
寇准端着茶杯,点着地图详细的解释给德芳听。
“大宋禁军虽有二十万余人,但散布各地。你手里的京师禁军总共十万不到,有上阵经验的老兵约占一半。杨延昭在边关的三万人马,加起来也不过十三万。散布各地和边防的十万禁军,要想短日调集到河间,只怕难度极大。更何况今夏长江洪水,江南各府稻谷欠收,道路损毁。粮草辎重,无一不是难题。”
德芳望着地图,拧眉不语:“只能以少对多?”
“不错。而且这战极其凶险。我看萧太后是想一鼓作气打过黄河,直逼大名府。”
德芳抬头望他:“那离东京不就只有四百余里了?”
寇准点头,神色凝重:“若是让他们在澶渊打过黄河。那东京北面平原千里,将退无可守,进无可据。”他低头,捏着下巴,“不过如今我最怕的,倒不是辽人,而是朝中怯战。”
德芳捂着唇,突然一阵咳嗽。
“怎么了?”寇准担忧的看他:“又不舒服?”
德芳依然在咳,摇了摇头道:“旧伤,没什么大碍。每年冬天不都这个德性,没事。”自从两年前重伤之后,他虽然伤口痊愈,但是体内却留下痼疾。一到严冬,身体便大不如前。
寇准望着他清瘦的身形,皱着眉道:“真是的。吃的好用的好,怎么都没见一点起色?瘦的像副架子。”
德芳抬头微笑,刚要说话,外厅突然闯进一人:“寇准!你给朕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寇准笑了:“嘿嘿,终于来了。”
皇帝一步冲入书房,却正看见屋里挂着的大宋地图,他愣了一愣。但是当目光落到德芳身侧的小机上,暖茶点心,无一不缺,火气又上来了。他望了一眼德芳,却转向寇准喝道:“寇准,你怎么不去议事?却在这里喝茶?”
寇准神态自若的低头问道:“臣敢问陛下,可议出什么结论了?”
皇帝怒道:“若是有结论,我还找你作甚?边关连夜的急报,你却这样怠慢军情?”
寇准微笑:“臣再问陛下,是想尽早行动以解决问题,还是想花个十天半月拟定好战策,再行动?”
皇帝情急:“国家危机如此,哪还有闲情这样讨论?”
“那好。”寇准立刻接道:“只要陛下想尽快,那便只需五天就可解决。”
“五天?”皇帝惊喜,“你所言非虚?”
“绝非虚言。”
“那你说,朕听你的。”
寇准立刻朗声道:“陛下请立刻下令,御驾亲征,进军澶渊!”
皇帝顿时不语了,刚刚的兴奋一扫而空,脸色苍白下来。奈何他刚刚已经有言在先,不好立刻驳回,只好转眼去看德芳,有心要求助。
寇准不出声色的挡住他的视线:
“请陛下立即下旨。”
皇帝望他,正在左右摇摆间,门外有人通报:“陛下,文武百官都已聚在南清宫门口,恭候圣驾。”
寇准回望德芳,突然一笑,转身拉住皇帝:“陛下,臣陪您回宫。”皇帝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出了书房,快步往大门去。
百官在南清宫外跪了一地。
寇准立在皇帝身边,不待他开口,便朗声道:“诸位,陛下刚刚已经决定御驾亲征,征讨辽贼!大家还等什么,立刻回宫,准备和陛下共同北征!”
阶下的大臣立时呆了一片。
皇帝张了嘴刚要说话,阶下为首的副相吕端突然振臂高呼:“陛下英明神武,天纵英才!”说罢率先匍倒在地。
顿时一片山呼万岁之声响起。
皇帝愣愣的站着,眼看骑虎难下。他回望身边的寇准,迟疑了一刻,终于问道:“亲征……真的可以?”
寇准躬身退到阶下,跪倒:“陛下神威。若是亲到边关,则我士气必定大振。我宋军将士必以一抵百,以效死命。众志成城之下,何人能犯我疆土?此战之胜,必使陛下之功,当同太祖!”
他这一番话,使得皇帝心底渐渐涌起了一阵热血。站在阶上,望着阶下的大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朕御驾北征。”
寇准终于暗舒了一口气,双肩放松下来。他身边的吕端,此时转过头。两人相视一笑,眉间却都是无奈的意味。
皇帝的命令如洪水一般翻腾起来,淹没了整个东京,不多日便席卷了整个大宋。将作营里开始日夜不停的忙碌起来。炉火,风箱,大锤,风火轮一般的碾转出锋利的刀枪和箭头;运河上的兵船与运粮槽船,涨满的风帆破浪而来。
整个东京开始厉兵秣马。
枕戈待旦的人们心中,带着决心又带着忐忑。
辽国,这一把终日悬在宋人头顶的利剑,终于必须再次直面了。
“和战不决,议论纷纷,只会造成国家更大的危机。只有如此,才能最快的将举国所有力量投入前线,与契丹死命对抗。”寇准解释道,“这也是目前唯一的法子,能暂时解决文武掣肘的党争。只要陛下亲在边关,自然人人竭力。”
德芳无言。
他知道,寇准是对的。但是他也同样明白,这将是一场是以少对多,实力并不相当的恶战。面对大宋建国以来最严重的危机,这的确是唯一的法子。
只是这一回,他们将赌注加到了极限。
点将台下,是正待出征的十万禁军。披坚执锐,枪戟如林。远处御驾已经准备好,四匹白马头插着白色雉羽,拉着黄金装饰的战车。
龙旗在车前烈烈的飘扬。
同样是亲征,数年前,是收复国土。而数年后却是拼死抵御外敌。
禁军队伍中无数年轻的面孔,正仰头望他。那些眼神里却是更多的忐忑和疑虑。多次对辽作战的失利,在他们心里多少留下了阴影。
德芳纵身上马,马儿长嘶一声,跃上点将台。他环顾了一周,低沉的声音远远的传出去:
“将士们,你们的父母兄弟都在何处?”
这些士兵是青年,大部分都是来自全国各地,也不少本就是东京人。年纪轻轻,自然都有父母家眷在堂。他这么一说,士兵们都站直了身子,脸上多少平静了一点。
“家人在边疆的,可以逃到河北路;河北路破了,可以逃到黄河南。可是如今辽军已经攻到黄河,黄河再往南,就是帝都!若是帝都破了,他们还能往哪里逃?他们就都会变成无家可归的亡国奴!你们是禁军,是国家的精锐。你们担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有你们的眷属,你们的父母!”
阳光在他的濯银重甲上流淌。胸甲上的流云火焰中,耀眼的银龙盘旋,红艳的大氅在晨风中飘扬。他冷冷的望着台下十万将士,而他们的眼中,渐渐凝起了光辉。
鼓号开始滚滚雷动,脚下的沙尘震动。
那是出征的信号。
他突然高喝一声:“生死在此一战!”
“喝! ! !”禁军齐声呼应,万人的声浪震天,似乎连汴水都被震起了波涛。
这一日,十万禁军浩浩荡荡的开往澶渊。
金龙的战旗随着大风卷动在头顶,如同一卷烈焰般的波涛。
德芳回头望向寇准。
他正负手,默默地望着天地尽头的薄云。
夺权
寇准立马在德芳身边。从天而降的雨水,冰冰凉凉的,给了他一个激灵。他伸出手,用非常不符合宰相风范的语气说了一句:
“操,居然下雨!”
他烦躁,德芳是理解的。已经靠近黄河,可是行军的速度却变得越来越迟缓。皇帝几乎一日三歇,他的不情愿,百官都已经看出来。而这场来得不巧的大雨,正好给行军带来了更大的困难。泥土重新被雨水浸的松软,打落的树叶和泥浆一起深陷在前军留下的脚印,官道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水洼。
“全军止步!原地休息!”快马的传令官,飞驰过去,蹄后溅起了一串泥水。
寇准脸色铁青,狠狠的抽了一记马臀。他暗骂了一声,扭头看德芳,用极低的问了一句:“这脾气是像你们赵家的谁啊?”
德芳冷冷瞥了他一眼。
队伍前,皇帝的御撵停了下来,一个内侍跌跌撞撞的踏着泥泞奔来:“千岁,陛下请你过去一趟。”他又望望寇准,“就请您一个。”
踏过满路的泥泞,还未上撵,他就听见一人的声音传来:“益州路途遥远,而且关山险阻,绝非建都的好地方。反观金陵,三十余年来,没有战祸。城市富庶,又接洽运河,当是建都的良地。不比那四川,民风彪悍。”
“四川关山险阻,才有利据守。”
“那金陵也有长江天险。”那人毫不相让。
掀开撵帐,德芳看着围坐在皇帝身边的两人。刚刚说话的正是副相王若钦,而另一边是中书大臣陈尧叟。两人暖裘玉袍,和皇帝一起围坐炭炉,正在高谈阔论。见到德芳进来,一身几乎湿透的征衣,大氅下还黏着泥泞。他们不约而同的收住了声音。
“在商量什么?怎么都不说话了?”德芳微微笑着,眉角微挑。
“千岁……”两人起身行礼。
“皇兄,两位大人在提议迁都。朕觉得……似乎可行,所以想听听您的意见。”皇帝轻声说,“皇兄,你先坐,休息一下。”
德芳“哦”了一声:“原来是要迁都。”他点了点头:“两位,我大宋建都开封多少年了?”
“五十余年。”
德芳转身,面对皇帝:“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