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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宫女内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害怕的都缩在一起。
德芳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刀慢慢驾上了母亲的颈项间,心中像是突然被一道闪电狠狠打过。
他转头奔回宫中,一头冲进自己的厢房,从枕头下抽出纯钧剑。
拔出短剑,剑身反映出他的明亮的眼睛,清澈而明晰怒火与杀气随着剑气一起倾泻而出。
“母亲!闪开!”随着一声少年清亮的断喝声,宋皇后只觉眼前一晃,自已已经被拉后一步。
一道紫色的剑气直破天际而去。
那游骑将军只觉得一阵凉意滑过。“当啷”一声,刀已经只剩一半还在手中,刚想说话,腰腹铠甲“啪”一声轻响,接着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鲜血从铠甲的裂缝中喷涌而出,溅在了眼前美丽的不似凡人的少年身上,来不及发出声音,便软倒在地上。
白袍染血的少年王爷,微微颤抖的紧握着手里的剑,冷冷的低声说:“还有谁敢无礼!”
宫变
天气如此的阴沉,天空的灰暗与沉闷越发使得宫中氛围阴沉而不安。
皇后走在自己的孩子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她从未想过这个自己一直还视为孩子的少年,居然已经有拿起剑保护母亲的勇气和能力。
突然,她发现德芳在微微的战抖。她扶住少年的肩膀:
“怎么了?”
“母亲,我刚刚是不是……是不是……杀了他?”
“德芳。”母亲在他身边淡淡的说:“他以下犯上,应该杀。如果母亲手里有剑,一样会这样做。你要记得,现在这个时候,软弱就等同于死亡。”
这时,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皇帝寝宫,母子二人同时愣住了。
宫门上已经缠上了重孝,内侍们正在进进出出的布置白幡。皇后摇晃了一下,然后不顾一切的冲进了进去。
前厅已经摆设了简单的灵堂,而灵柩就在白幡后若隐若现。
“这是真的……?”皇后的声音哽咽了,“这……这怎么可能……”她拉起一个地上的内侍,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是什么时候驾崩的?”
那内侍唯唯诺诺的根本不敢说话。
德芳看着这死气沉沉的灵堂,突然兴起一个念头,这是不是自己清晨做的一个光怪陆离的恶梦。
父亲在梦中突然晏驾了,自己还杀了人,而母亲正在失声痛苦。
这时突然一个人影从门外闪身进来,德芳回身一看,“顾祺瑞?”
“殿下,皇后娘娘。小臣是和德昭殿下进的宫。德昭殿下今晨听到消息后,就直接闯进宫来了,他刚刚奔大庆殿去了。殿下要小臣来保护皇后娘娘和秦王殿下。”
“你说什么?德昭去找晋王了?”皇后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你怎么不拦住他!!”
“小臣劝不住殿下。”
“劝不住你可以打晕他啊!天啊!德昭你这是去送死啊!”皇后闭上眼,深深的恐惧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不能,不能死,不能再失去他,要去救他,要去救他!强烈的母性本能使得宋皇后猛的挺直了脊背。
“顾祺瑞,你就在这里守着秦王,一步也不许他离开先帝灵前。我要去见见晋王,看看,他的朝会要怎样开!”皇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昂首阔步的朝大庆殿而去。
“母亲!”德芳追到宫门,却被顾祺瑞牢牢的抱住:“殿下,娘娘说得对。你不能去。”
“母亲!不要丢下我!”德芳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声呼喊着。
可是皇后的身影,依然在无边无际的宫檐和白幡中,慢慢的被吞没。
……
沉闷的天空让人辨识不出晨昏。滚滚的雷声中不停的有闪电滑过。
灵堂中昏暗的让人窒息。
德芳睁大着眼睛,紧紧的抱着纯钧,蜷缩在父亲的灵柩边。他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时间像是停滞了,死死的包围着他。
顾祺瑞端来一架烛台,走近德芳身边:“殿下……”刚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德芳的清澈眼中流露出的不安和惶恐让他深深的感到自己的无能。
“祺瑞,你说,晋王叔真的是坏人吗?”德芳突然开口问道。
“这……”顾祺瑞沉吟了半晌,压低声音说:“照小臣来看,晋王应该是……早有准备的。”
“那……那德昭哥哥和母亲也会像父亲一样,突然就躺在灵堂里了?”德芳把自己抱的更紧了。
“不会的,殿下。皇后和大殿下一定会平安的!”
“祺瑞,你读过唐史吗?”
“啊?”顾祺瑞有些奇怪。
“就算像李世民那样的贤君,为了登上皇位,也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德芳茫然的转头看他,琥珀色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绝望,“晋王叔怎么会放过我们?”
顾祺瑞惊讶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德芳把头深深的埋到臂腕间,小声的自言自语起来:“我一定在做梦……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顾祺瑞的眼中慢慢的湿润了,看着这个昨日在校场还像朝阳一般的少年,如今却这样的无助而绝望,而自己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他咬牙忍住泪水,转身离开。刚站到了宫门口,远处就见有一队执矛的禁军向这边开来,领头的正是晋王。
他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长剑。
晋王却远远的留下了身边的人,独自一个人朝灵堂走来。
“小臣见过晋王殿下。”
晋王并不答话,直直往灵堂里去了。
转过层层的白幡,晋王看见了如小猫般蜷缩在灵柩边的德芳,眼光里闪过一丝不忍,轻声唤道:“德芳。”
德芳转头看见来人,慢慢的站起身。
“你来杀我吗?”语气淡淡的,眼神却依然充满了茫然。
晋王一愣,随即轻叹了一声:“德芳,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他看着少年身上染血的白袍,转开眼光:“回崇庆殿吧。你母亲在那里等你。”
德芳听见母亲的消息,顿了顿,然后像突然复活一般,冲出了大门。
晋王的眼神停留在哥哥的灵柩上,轻声道:“好好保护他。”
“是。”门口传来一声回应,随即灵堂便只剩下了晋王一个人。
大雨终于开始瓢泼而下。巨响的雷声不断的在头顶炸开。
崇庆殿的宫门大开着,宫女和内侍都张皇失措的在禁军的押解下离开。
“母亲!”德芳冲进前厅。
烛光下,宋皇后已经换上了一身重孝,整齐的鬓边扎了白色的绢花,神色平静的把玩着一块吉祥勾玉。玉在烛光下波光滢滢,像是有泪水在其中流淌。
那玉,德芳认识。因为他自己身上也挂着一块一样的勾玉。
那是哥哥德昭的勾玉。
德芳静静的走到母亲身边,跪下:“母亲?”
宋皇后转头,凝神看他,伸手将玉挂在了德芳颈间,然后将德芳紧紧搂在怀里。德芳只觉得脸上滴上了一滴滚烫的液体。
“德芳,”皇后轻轻的开口道:“德昭以后不会离开你了。”
狂风吹开了窗门,窗纱在雨水中肆意的舞动着。烛火在风中摇晃了几下,终于沉寂了下去。
殿外的人声渐渐平息。整个大殿之内似乎只剩下了相互拥抱的母子俩。
母亲脸上挂着泪痕,缓慢而清晰的说:“德芳,母亲明日就要迁到圣寿宫去了。以后我们母子见面的机会只怕是很少。所以,今日母亲说的每个字,你都要牢牢的记得。”
“嗯。”
宋皇后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缓缓的流淌着:
“宫廷,是个繁华而可怕的地方。你父亲、哥哥都是在这里被吞噬。害死他们的是想要获得权力的野心。而你,身为这个家族的孩子,是注定逃脱不了要与这种野心周旋的命运。
要记住,只有你不成为这种野心的奴隶,你才能将它踩在脚下。
你是皇帝陛下留下的唯一男孩。身为皇子,就对国家负有义务。你要替你的父亲和哥哥守护他们的王朝,绝不能因为自己的仇恨或是软弱而退让。
晋王想要坐稳帝位,暂时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你要时刻记得保护自己。不要让复仇,变成晋王除掉你的理由。人只有活着,才能让生活继续,才能有转机。”
“可是母亲,为什么留下的是我?”
宋皇后轻轻抬起他的头:
“因为你不是皇长子,因为你的母亲是花蕊,还因为……你长的太像她了。”
“德芳,明日的朝会,不会再延迟了。你要答应母亲一件事。”
“您说。”
“不论晋王如何待你,都要接受。还有,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保住你父亲的老臣。新朝更替,免不了要诛伐异己。不要给晋王杀他们的借口。”
“孩儿记得了。母亲,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德芳紧紧的抱着皇后。
“傻孩子,母亲不会走的。你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儿。”
“不,就这样待着挺好。”
“好。”宋皇后的嘴角浮上了微笑。
窗外暴雨渐渐的停息了,风开始变得轻柔而安静。月光渐渐穿云而出,光辉悄悄的撒在皇后的脸上。
她的神色平静的就好像天幕上的月亮一般。
“圣旨到!”一声尖锐的喊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德芳。醒来发现自己还趴在昨夜母亲的座椅上。
“秦王殿下接旨!”是王继恩。
德芳一把抓住他:“我母亲呢?”
王继恩不慌不忙的说:“娘娘今天一早已经移驾迁去圣寿宫了。殿下你还是赶紧更衣接旨吧。”
走了……母亲走了……
自己不是在做梦,那个可怕日子中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真的?
德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像木偶一般任由内侍们梳洗打理。完毕之后,他看着王继恩慢慢打开圣旨,清清嗓子念道:
“今日朝会,所有皇亲、各部大小官员需一律准时到场。不得缺席,违令者,以大不敬罪论处。钦此。”
王继恩念完,发现赵德芳完全没有上前接旨的意思,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