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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人举着火把,缓步进入。
下到库底,只见硕大的库房中已经只剩空架。架上的银箱俱已不见踪迹。库壁上龙飞凤舞的留着剑痕:“先劫天牢,后盗国库――东京飞天五鼠”。
元僖冷哼一声:“猖狂之极。”
德芳看着壁上留字,眉头紧锁。东京飞天五鼠?上次天牢留字,只是随兴写的飞天五鼠。而这批盗贼居然知道五鼠就在东京?那么就是说,他们已经完全知道五鼠的身份了。
果然是雾隐堂所为!
“这么多银子,怎么运出守备森严的大内?”元僖疑惑,“库门全然没有被破痕迹,宫内侍卫也毫不知情。”
德芳转头四处打量库房。
库房里四下都已点上火把,映照着寒铁森森的空架和地上的青石大砖。
德芳仔细的打量着库内的地砖,回头看向御史中丞:“有没有查过地砖?”
“地砖?”御史中丞愕然。
“啊!皇兄是说有地道。”元僖大叫。
“嗯,我是这样揣测。若不是地道,这么多银箱要运出大内根本不可能。”
御史中丞立刻吩咐侍卫:“掀起石板检查。”
庞籍微笑:“大人不必这么麻烦,在屋里泼上水,立刻就可以看出何处有地道。”
果然如庞籍所言,水流开始顺着一处石缝快速渗下。当这块青石板被掀起时,众人都是惊叹一声,一个宽可容下银箱的地道口显露出来。
元僖回头看众人:“马上派人探查道口。所有道路关卡都要随时通报稽查结果。另外在全国通缉五鼠。”
“通缉就不必了。”德芳缓缓回头看他,“我就是五鼠之首。”
这句轻轻的话简直如同炸雷,惊的在场所有人都愣住。元僖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庞籍低头,默然不语。
“千岁!你可不要玩笑啊。”张齐贤大叫。
“我没有玩笑。三位计相是我劫到南清宫。本来是想让雾隐堂料想不到,以此来保护他们。没想到日前三位计相也已经遇害。”
“啊!”众人被这一波又一波的炸雷惊傻了。
火光跳跃下,德芳长眉舒缓,神色平静:“是我太疏忽,五鼠里出了叛徒。消息走漏,使得三位大人无故枉死。”
元僖沉声道:“他们被害的时间,正是发现库银被盗之前。那么皇兄的意思就是,银库不是五鼠所盗了?”
德芳嘴角微翘:“当时五人都在大名府,如何分身盗银?再说,殿下以为我要那库银作甚?一定还是雾隐堂所为。”
元僖冷笑反问:“那这雾隐堂又是为何要嫁祸皇兄?”
“江湖恩怨。”
元僖一双阴郁的眼,盯着德芳:“原来你和江湖势力也有来往。”
四周围的官员全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一个个呆看着两位监国冷然相对。
还是吕端上前一步:“两位王爷,此时战事吃紧。最重要的是找回库银啊。”
“对对。”张齐贤急道,“当务之急是寻回库银。”
元僖冷哼一声:“所有东京附近道路都以设卡。这么大批银箱要想离开简直妄想。”
吕端和张齐贤对望一眼。
张齐贤忍不住撩起衣袖轻擦额上冷汗。
事实上,银库被盗之后各路关卡都没有发现线索。他和吕端都明白,要不库银已经运走,要不就是还在东京城内。而不论是那一种,要想找到库银,都必须大费周章。
“今日开始,彻查东京城。家家户户都不能放过。”元僖冷冷看德芳,“如果皇兄不反对,就先从南清宫开始。”
德芳轻轻点头:“好。”
南清宫里突然再无往日宁静。
禁军士兵们进进出出的搜查。杂沓的脚步和呼喝声四处响起。
德芳坐在书房廊下,默然不语。
萍儿惶惶不安的看着侍卫们进进出出,终于忍不住道:“王爷……”
德芳抬头看她,莞儿一笑:“萍儿,你来南清宫几年了?”
“啊?”萍儿讶然,半晌才开口答道:“太平兴国四年来的府上,已经七年了。”
德芳点点头:“七年……”
萍儿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安的望着他。
德芳微笑道:“萍儿,你觉得本王的弟弟襄王怎么样?”
“襄王殿下?”萍儿愣了一愣。
“嗯,他个性淳厚,特别重情意,而且少年时就特别喜欢你……”
“王爷!”萍儿恍然明白过来,顿时疾呼,“王爷不要!”
德芳微微笑着:“怎么了?”
“不要赶我去襄王府!”泪水夺眶而出,萍儿跪倒,泣不成声,“王爷,不要赶我走。”
“呵,你看你,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德芳笑着拉起她,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看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就哭成这样?”
萍儿呆呆的望着他温柔的笑意:“王爷……”
“襄王是我最爱的弟弟。这次风波,只怕前途险恶。是否可以全身而退,我也没有把握。我是想你去替我照顾他。万一有事也好让我后顾无忧。”
萍儿双肩颤抖,泪水扑簌。
德芳扶住她的肩,轻声问着:“丫头,你帮不帮我呢?”。
萍儿抬头,泪水模糊间看到他一如既往的温暖神色。
她压住呜咽,轻声道:“王爷,便是要我为你立时去死,我也是毫无怨言。只是求您不要赶我走……”
德芳点头:“我答应你,如果我可以平安无事,就一定接你回来。”
萍儿的双手死死的绞住衣带,低头不语,任由泪水落下。
德芳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泪眼:“丫头……答应我吧。”
萍儿怔怔的望他,忽然猛然推开德芳,转身掩面痛哭离去。
廊下的微风流过,刚刚留在手指上的温暖泪水,变的冰凉。
心里深深的叹息,也渐渐消散在夏季的晚风里。
两日后寇准回京。
元僖冷然看他:“你说抓住的那几个雾隐堂的人,都已经服毒自尽了?”
寇准点头:“不过当场一百禁军,都可以证明当日王爷确实带着五鼠在和他们缠斗。”
“那五鼠和雾隐堂对阵,有人受伤吗?”
“有,当时卫览去追叛徒谢奇乘时,被蛛丝暗算,如今重伤不起。”
“哦,窝里斗,那不算。”元僖冷冷一笑,“如果没有雾隐堂的人证,我完全可以怀疑他们是一路串通,为的就是劫库银。”
寇准静静看他:“殿下,这样未免太牵强了吧。”
元僖拍着他的肩膀,微笑道:“寇准,本王现在命你去调查封桩库银案。雾隐堂和五鼠的事,你不必插手了。这次监国,我掌枢密院军机,赵德芳掌中书内政。这次他这边出了这样的大案,我正好要好好表现一下。也好让父亲知道,我才是最出色的大宋皇子。”
“可是殿下,雾隐堂身份可疑,似乎不是西夏人。”
“不必管雾隐堂了。你把雾隐堂和三司的案子移给吕端。从今天开始,倾力查寻库银下落。”
寇准无语,抬头却看见元僖身后的庞籍。他今日并没有如往日一般笑意盈盈,反而也是低头皱眉不语。
寇准欠身离开,心思已经全然落在南清宫那人身上。
夏夜里,虫鸣花香,月色清辉洒的遍地银霜。
寇准步入后园,果然看见德芳独自倚靠在湖畔石亭。
他默默站到身后,轻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德芳回头看他,神色疲惫:“还能如何,只能去亲自见皇叔。”
“我一定会找回那批银子。”
德芳轻轻一笑:“如果能找回,那我大概还能活着回来见你。”
“银子一定还在东京。所有这几日的水路出运船只,和道路都被仔细盘查过,没有银箱踪迹。这么大批银箱,又都是不同于市面的大银锭,断然运不出东京。我一定能找出来。”
德芳轻轻颦眉:“你没有回来时,他们已经彻查过东京城,没有头绪。”
寇准走到他身侧,凝神看他:“你要相信我。”
德芳低头:“库银被盗,计相被杀,一定都是雾隐堂所为。宋辽大战已经陷入僵持。如果解决不好,必然牵连甚广。无论无何,我都要保住快剑门,查出雾隐堂的意图。”
寇准转头轻叹:“陛下如何会信你。三司死在南清宫,人是你劫的。库银被盗,留字嫁祸五鼠。而你又私藏武力,这里随便哪样都是大忌。”
德芳微笑:“所以叫你不要管我。你这人一点不识趣,怎么又来了?”
寇准走近一步,冷冷看他,眼神在月光下闪着光芒:“赵德芳,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伤人最深?”
他冷冽的目光间的沉痛,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让德芳愕然。
“你每次都是这样,推开身边的人,只顾得自己良心安宁。却全然不顾别人痛苦。你到底明不明白,只有风雨同路,生死与共那才是幸福。”
心头怦然与震惊,让德芳突然丧失了全部的言语。
是这样的吗……
寇准的目光里波涛汹涌。
眼前人在月下惊愕神色,淡薄的身影,让他心思匍动。上前一步,将他紧紧揽入怀里,死死的抱住。
“活着回来!你知道的,你是我来东京的理由,你是我奋斗的理由。一定要活着回来!”
眼前的明月忽然有些模糊。
“平仲,我这么差劲,还是你的伙伴吗?”
突然间,问的小心翼翼。而答案来的却如此毫不犹豫:
“傻瓜,你是我的一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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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榜了,回帖少了……
伤心中……
偶果然是虚荣的人啊 》_《
猜忌
雄州行营已经近在眼前。层层叠叠的堞墙后,士兵的黑甲和手里的长矛,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德芳站在营口辕门下,等待通传。他抬头看着堞墙上高高飘扬的战旗。天幕上一丝云彩也无。阳光直照在那条金龙上,耀目而刺眼。
他微微眯起了眼。
身边陪同而来的庞籍侧首看他。德芳脸上的神色只是平静。以他的身份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