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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就在于那多数人的一方,大部分中依然是选择了沉默与明哲保身,尽管我们看到的,是那无数慷慨赴死的英烈,却正如海明威所说的那样冰山之所以壮观,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露于水面。
在这样的对比中,止水降卒的可利用性也就不显奇怪了。(早在蓝城利用降卒作战时,就有人对浅水清使用王者之气收服降卒感到不满,尽管我做出部分解释,但直到现在,才算完整解释出来,等到这一刻,我的心也有些累了。)
所以,尽管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历史上却从来不乏以降卒和雇佣军为主力,并取得大胜的例子。
纵向看,远到武王伐纣,近到太平起义,都有降卒为主,最终成为主战力量的事实。
横向看,汉尼拔讨伐罗马帝国,用的几乎都是雇佣兵,却创造了战无不胜的奇迹。
因此,我们不能不承认一件事人的复杂性,远超过一切想象,有多少英雄豪杰,也就有多少狗熊混蛋。
但是谁要是以为,英雄豪杰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一首好歌之所以壮丽,首先是因为它是一曲悲歌。
所以,无论驭用降卒看上去是怎样的不可思议,但是在这饥苦的大时代里,这其实一点都不稀奇。
人们将民族,家族,看得比国家更重要。因为国与国经常更迭,反而是民族家族,更为持久恒远一些。宗教文化与民族血统上的同根同种,再加梁史案使得国民对王室的离心离德,均使得灭国战争中平民反抗的力度急剧缩小,降卒的使用便捷度也就大大高于一般人的想象。
浅水清要想让手下的降卒士兵打硬仗,如铁风旗士兵般英勇固然做不到,但是要驾驭他们,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当然,这需要他在形象上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
。。。。。。。。。。。。。。。。。。。。。。。。。
夜已深,又是一场大战过去,双方依然未分出胜负。
死去的战士固然已永久的闭上了眼睛,活着的战士却依然要坚守阵地。
在一天的奋战之后,浅水清按照惯例开始问候士兵,照料伤员。
姬若紫,这个代替夜莺在军中出现的女性,在这刻竟然表现出了与她平素为人截然不同的一面。
曾经纤细柔弱的手,就连喝碗粥也要下人捧来的高贵身份,在这刻全然无存。
她穿起布衣,拿起伤药,开始为战士们疗伤,包扎伤口,悉心问寒问暖。
曾经的皇宫贵妃,在这刻放下架子为自己的士兵服务,这对士气来说,不可不谓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浅水清本人则与冯然,韩伟,章秀易等人一起行走军中,在篝火中聊天,畅谈。
他们的态度谦和,神情从容,既不摆将军的架子,同样在言语中充满了对未来胜利的信心,尽管现在的形势看上去是如此的糟糕,他们却依然谈笑自得,完全没有大难将至的自觉。
到是有人害怕的,如那几个降将,可是浅水清不允许。
他笑着走在人群中,对大家嘘寒问暖。
“今天可吃饱了?”
士兵便回答:“有些不太够。”
浅水清便笑:“打了一天仗,体力消耗得多了,饭量也就增长了吧。”
士兵呵呵的笑,浅水清就说:“目前粮食是有些紧张,等打完了这仗,我请大家天天吃肉。”
那士兵问:“听说浅将军以前当佑字营营主的时候,你的兵就天天有酒肉吃?”
浅水清就点头:“做我的兵,比做别人的兵要累一些,得到的自然也要多一些。”
“军饷也是翻倍吗?”有人问。
浅水清说:“打赢了这一仗,军饷我十倍发。”
大家便一起欢呼。
有人壮着胆子说:“浅将军,你看上去没有传说里那样凶恶。”
浅水清笑咪咪道:“传说里我是什么样子的?三头六臂九只眼睛?”
有人叫:“是力拔山河,两只眼有铜铃那么大,一张嘴就哇呀呀乱叫,能止小儿夜啼。”
浅水清认真道:“他们搞错了,那是拓拔开山,不是我。”
大家就一起笑。
可能是这些日子浅水清表现得太过温文的原因,终于有人的问题滑出了底线的边框。
有人说:“浅将军打下大梁城之后可还会再屠城?”
这句话一问出,所有人都沉默看他。
浅水清就是在那个时候,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他能说什么?解释自己为何要以血香祭大旗?说自己的屠城并非屠杀为目的而仅仅是一种手段?又或者是告诉大家其实每次的屠城,都是以屠城为名,行的驱逐之实,死去的无辜百姓其实少之又少?还是解释自己的做法其实是最大程度的保护了止水?
不,不,这些都是虚伪托词,说这些都毫无意义。
要建立一个恶的形象,远比除掉它容易得多。沾染了血腥味的手,怎也不可能轻易就洗刷干净。
但是。。。却未必就没有办法。
那一刻,他站了起来,对所有周军降卒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用诚挚无比的口气缓缓说道:“那曾经的过错,我不必否认,也无从辩驳。曾经在无数场战争中拼杀出来的我,和这世上太多的将军一样,在杀戮中迷失了本性,并导致无可自拔。”
“在那段时间里,每一次午夜梦回,我都为那一场场杀戮所惊醒,深悔当日之过。”
“象我这样的人,注定了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但是在我的结局来到之前,至少我可以选择做一些弥补。”
“这场战争,已经打了太久,死去的人也已经太多,是该到结束的时候了。至少,不能让止水的人们再为一个飘渺无望的希望而去送死。”
“所以,我不会血屠大梁城,也不会再以残忍手段对待任何一名曾经的敌人。相反,战事一旦结束,我浅水清将会散尽所得,将所有资财散于民间,帮助止水重建家园。或许我能做的,比我所造成的伤害依然太少,但是在我浅水清有生之年,我都会努力让止水人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我能够打下止水,也就能够保卫止水。”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语气却低缓沉重,表情痛苦而复杂,充满了愧疚之情。
道歉是一门学问,道歉本身不在于话语的内容,而在于表达者是否真正把自己的悔意表达了出来,并使对方接受。
在这一点,道歉者的表情表达方式,比内容更重要。
浅水清的态度诚恳真挚,却是所有人都第一次看到的,他们本以为面对这样的问题,浅水清会砌词狡辩,甚或恼羞成怒杀了问话的人,却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出人意料的答案。
当然,那段道歉的内容,同样也颇值得斟酌。
那是一段并不算太长的道歉语,却清晰无误地表达了多重意思。
浅水清把自己的行为,和历史上众多有着类似屠城行为的将军放在一起,使自己不再是孤立的,这是一个绝妙的举措。他通过打赢战争结束战争来诱惑大家,通过未来的安康来吸引大家,并暗示自己将来终会被老天爷收拾以安人心。
至于那最后的一句话,更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共同的感觉当两个国家并拢在一起时,浅水清,这个世之杀将名将,同时也就归属与止水人所有了。
这让周军降卒们,分外有着一种特别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自己被人吞并了,而是两个国家整合在一起,那曾经无敌的将军,也和自己站在了一起,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诚然,浅水清的这番道歉未必能让每一个降卒都相信并满意,但的确不可否认的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
我们必须承认一个事实人的心肠是软的,是很可以被拿来利用和欺骗的。
当浅水清祭起大旗的那一刻,他是屠夫,但当他放下屠刀时,他便剥下了那层血淋淋的外衣,用他那平和谦冲的态度去哄骗去对待这苍生黎民。人们或许不愿意承认,但是一个很显著的事实就是放下屠刀的人,可以立地成佛,那从未拿起过屠刀的,却肯定与佛无缘!
那一刻,所有的周军降卒默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而姬若紫的眼中,却蓬勃出如火爱意。
她知道,这一刻的浅水清,已经真正领悟到了为将者更上一层的境界。
而雷火,却怔怔地看着浅水清。
那个时候,他真得非常非常想知道。
浅水清这刻的说话,到底有几分是虚情假意,又有几分是真情实意?
他立下的许诺会成真吗?他所有的保证,又是否会打上折扣?
但是不可否认,从今天起,浅水清已经打算甩脱曾经的形象,为自己重新正名了。
此时此刻,他再不需要背负那所谓屠夫的包袱以震慑天下了,打败护民军后,他将会有足够的震慑资本!
与次同时,丛林深处,一个女人背负着一个已经重伤昏迷的少年在丛林中艰难跋涉着。
她的步履蹒跚,几乎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摇摇欲坠却始终不倒。
无双!
你要挺住!
我们一定会走出丛林,找到碧将军他们的!
那个曾在敌营中受尽无数折磨拷打的少女,在这刻挺起胸膛,不顾伤痛而坚强不屈地走在道路之上。
丛林内,离楚静静地躺着,两眼向天,再无人知道他的死与生。。。。。。
第四部 血香祭大旗 第八十八章 最后的疯狂(3)
边荒丛林,一场争执正在展开。
“碧空晴!你是不是想置将军于死地而不顾?”沐血厉声喝问。
碧空晴脸色阴沉道:“沐将军,我若要置将军的生死于不顾,也就不必派虎豹营日夜不休前往增援将军了,更不会因此而耽搁了风鸣峡谷之战。只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几乎已经把所有的骑兵都派去了北线,而我们自己还处在南线位置。劳师远征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