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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想要他的命,所以才会派他去,呵,这样也好,早点结束这个痛苦的过程,不过万一官银他拿不回来,父亲会不会很失望?
他在竹影林中踯躅,思考着对策,到底是光明正大的去问,还是……夜间偷偷的摸上山。看着那严密的守卫,他自嘲的笑了笑,他自从服了红尘醉之后,便觉得心肺剧痛打斗的时候用不上力,他怎么能够在这种情况之下去探龙潭虎穴?
剧毒涌上胸口,他痛苦的依偎在青竹旁,细长白皙的手指紧紧的抓住竹子,大颗的汗珠顺着脸庞落在地上。
天山派雪影阁中,李襄坐在厚厚的纱帐后面,房中燃着大量的熏香,透过那渺渺的烟雾还有那鬼魅的淡紫色幔帐可以看到她怀里抱着一只乖顺的动物,比猫大,而且能够感觉到它身上与生俱来的威猛。
“官银是谁截得?我可没下过这样的命令。”声音淡淡的,多了几分的妩媚,在这样的环境下难免让人多想。
慕容低垂着头,心中燃起一抹莫名的怒火,她不是不截官银,只是不截白子轩的银子。
“不是我们截得,黑锅却要我们来背。想来就是新任的国舅才有这样的本事吧。”话语中的讽刺让李襄神色一滞。没错,现在孟瑾瑜是国舅,但是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
“本少主此生最恨被人冤枉,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动的手?还有,山下的那个人进来。”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愤怒,揉着老虎头的手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量,直到那只可怜的小老虎发出哼哼的声音,她才停手。
残剑跟着慕容的步子到了天山派中,他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江湖第一大派?什么叫做守卫森严,什么叫做武功卓绝?
聚事厅中,李襄带着紫色蝴蝶面具坐在最上方的金椅上,中间隔着高山流水的屏风两人看不到对方的模样。
多年来的暗影生活让残剑变得格外警觉,仔细的听着四周的声音,他没有去打量屏风后的那个女人,是因为他笃定了那个女人不会龌龊的偷袭他。其实做他们这行的能够活下来靠的不知是武功还有……自身的第六感,全都是靠运气猜中而已。
“回去告诉白子轩,官银不是本少主截得,是孟瑾瑜干的。本少主也不会无聊到为了那几万两银子给自己惹上祸根。”清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虽然看不到她的长相和此时的表情,但是残剑能够感觉到她的狂,那种将天下踩在脚下的狂。
残剑低下头,答了一声:“我会将此话转达给主子……”
主子?听到这话坐在屏风后面的人来了兴致,将怀里抱着的老虎放在一旁,然后掸了掸身上的虎毛,漫不经心的说道:“主子?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是一般的奴才。不过本少主今日提醒你,不要再继续傻不愣登的为你的主子卖命了,他把你派到这里就是已经打算牺牲你了。而且……就冲你这身子骨儿,能够活到你弱冠之年就算是上天怜悯了。”她只是善意的提醒,话语中没有怜悯之意。
虽然知道是这个样子,可是……听到别人提起还是忍不住的心痛。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的离开了。
“我的命是主子给的,就算是死也要还清他的恩情。”这句话一直在李襄耳边回荡,多少年前她也在纠结这个问题。
她的命是那个人给的,他不打死她,她便没有死的资格。所以她一心作死,到头来却换了个为了得到他的疼爱而耍心眼儿的罪名。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让她想起了心酸的往事,这个少年活不了多久了,听他的喘息声便可以知道他的内伤有多重,如果在不好好调养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残剑下了山的时候来到那片碧绿色的竹林,在这里可以听到风吹竹叶的声音,他可以在这里安静的待一会儿,缓解心中的疼痛。
残阳挂在天际尽头,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白子轩坐在书房中,目不转睛的盯着御书房里的摆设,残剑在这里留给他的记忆是最多的,今日让他去便已经决定牺牲他了。现在他也想到可能他已经不在了,以为会是解脱,却不知道原来,是更加的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直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将他从沉思痛苦中拉回来,见到那个熟悉的脸庞他松了一口气,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可是……现在他又纠结在残剑骗他的那个问题。
“官银呢?”冷冷的声音似是腊月的寒风吹进人的骨髓中。
残剑低垂着眼睑,道:“天山派少主说不是她截得。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是舅舅截得?
白子轩心下明了,是孟瑾瑜,是孟瑾瑜假冒襄儿的名义做的,他为难什么?
“不就是孟瑾瑜吗?你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是自己主子做的坏事被人发现你没脸了?”怒火涌上心口,他没有留意到自己说的是什么。但是……话一旦说了,便收不回来了。
一滴清泪顺着苍白的脸落下到地上,脸上只留下一道泪痕。
他抬起头,一脸的委屈,眼睛上还占着湿漉漉的泪珠:“剑儿不是舅舅的奴才,父皇您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剑儿是您的儿子,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背叛您,您为什么不相信?如果您不信的话现在就亲手杀了剑儿,不要借刀杀人好吗?”这次他十六年来第一次顶撞父亲。
他现在只求一死,被人当做棋子的滋味很难受,但是更难受的是……父亲要他的命还要假手于人。呵,一阵酸楚在心中蔓延,他低垂着的双手忍不住的颤抖。
白子轩没有想到一向乖顺的儿子居然敢顶撞他?他从座位上站起,款款的踱步到残剑身边,脸上挂着那可怜的冷笑,冷到人的心里,他的眼神不像是再看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仇人,他从心底憎恨的仇人。
“儿子?那个贱人生的儿子也配叫朕的儿子?”他的怒吼声在书房内回荡,双目变得血红。
脑海中尽是那晚的缠绵……他心中一阵阵的恶心,他……他如果不是被下了药,不是喝醉了酒……不是……他绝对不会宠幸她的。现在,他最后悔的是,为什么在知道孟采薇怀孕的时候没有朝她的小腹一脚踹过去,现在……弄得大家痛苦。
残剑听到他这么说自己的母亲,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眼眶中的泪水也多了起来,他自从进去暗影之后是个不会哭的人,但没有人知道他不是不会哭是已经学会了的忍着,自己今天开了这个闸门就让他好好的发泄一次,他保证这是唯一的一次。
白子轩见着他的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会心疼,左面胸口里面那个跳动的器官正在一抽一抽的泛着痛感。以前他记得自己是讨厌男孩子哭哭啼啼的,他认为眼泪是应该留给女孩儿的,作为男人的责任就是保护那些女孩儿让她们不再流泪,不再受委屈。……他没有做到。
对于自己的心痛他有些无法理解,但是很快他便可以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上。他对着残剑说道:“怎么?对于朕如此评判你的母亲你觉得不高兴吗?你刚才口口声声叫孟瑾瑜舅舅,那么好,你知道孟瑾瑜现在筹谋的是什么吗?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残剑低垂着睫毛,黑长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他或许猜到了,只是……不想去往哪方面去想。
“皇帝。他想做皇帝啊。你不是说自己是朕的儿子嘛,你不是想证明孟瑾瑜不是你的主子吗?那么好,你现在就去杀了那个人,将他的首级拿回来交给朕,朕便相信你。”一对黑亮的眼珠没有感情的去看着面前的儿子。
残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的痛更加猛烈,仿佛这个人要被撕裂一样,他是想让自己拿舅舅的首级去证明自己的忠诚?他做不到,做不到拿别人的生命来证明什么。
“残剑,朕告诉你,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朕让你从暗影回来便是让你去杀孟瑾瑜的。如果你不肯你的命对朕来说变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他见到儿子失神痛苦的样子将这些话说了出来,明明应该觉得轻松的,可是却是更加的心痛。
利用?杀人,呵,残剑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当初居然还奢求什么亲情,现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存在就只是父亲手中的棋子。舅舅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将红尘醉给自己到底又是什么目的呢?
对于两人之间的斗争他不明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想,只是像平平静静的活下去难道这样也不可以?
“如果儿子不肯呢?”他在平稳一阵心情后语气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他低垂着头不去看父亲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下所藏的都是算计。他不想去看。
白子轩勾起唇角,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可是眼神却是如腊月的寒冰那般冰冷,时间仿佛停留在这一瞬间,下一刻,他猛地抬起脚踹在儿子的腹部,他用了内力又是十分的力气,将他踢出去很远,残剑重重的摔在地上轻咳了两声,唇角带着一抹殷虹,去看父亲,他的样子有些委屈并没有憎恨,或许在这一刻还是从心底希望他对自己不知是单纯的利用吧,或许还是有一份感情的。
“既然你不肯那么你对朕来说就是没有价值的。”他快步走到桌案后面,从其中的一个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精白色的小瓷瓶丢在残剑面前,怒声吼道:“你不是不肯吗?那你便吃了它。”他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情绪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不然话,他是不会给儿子吃毒药的。
“残剑,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然现在就去杀了孟瑾瑜,要不然把这个药吃了。朕提醒你,此药名作寒心丹,是没有解药的。吃了它,你便只还有两年的寿命。而且这药会让人的心肺慢慢的冻结,这种痛苦是没有人可以忍得了的。”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面色已经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诡异,仿佛不是再让儿子吃毒药,而是……在和别人讨论夜宵吃什么。
又是毒药,呵,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用毒药来威胁他?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