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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镇,这就给了我们可趁之机,奇袭函谷关的胜算至少要增加两成!”
尉缭点了点头,忽然说道:“上将军,老朽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哦?军师快说,什么想法?”项庄急切地道,只看尉缭嘴角那丝狡猾的笑意,就知道这老家伙又有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尉缭道:“吕泽、彭越两军合击敖仓,咱们是不是可以就此做点文章呢?”
“军师是说……”项庄顿时眼前一亮,急声道,“挑拨吕泽、彭越之间的关系?”
尉缭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上将军,咱们不妨来分析一下,彭越为什么要亲自领兵攻打敖仓?刘邦又为什么要给吕泽五万精兵,令其协助彭越攻打敖仓?这都是因为敖仓城内的粟米呀,彭越想得到它,刘邦也想得到它!”
项庄狠狠击节道:“也就是说,彭越、吕泽各有各的算计。”
项庄抚髯微笑道:“既然彭越、吕泽各有算计,咱们就不妨试试离间计。”
项庄顿时大为心动,吕泽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出色,为人也足够谨慎,恐怕不会中计,不过彭越就难说了,彭越带兵打仗是把好手,至少要比刘邦这个市井无赖强很多,可他在政治上的能力却未必能比韩信强到哪里去。
而且吕泽不是刘邦,他可压不住彭越!
试想一下,如果彭越中了离间计,梁军就必定会有异动。
以吕泽的能力,以及谨慎的心性,梁军旦有风吹草动,他就必然会迅速做出反应,这样一来,敖仓的汉军、梁军就很可能陷入对峙的局面,此时,三川郡留守汉军的防御重心必定会向虎牢关方向倾斜,腹地就难免空虚了。
如果彭越、吕泽开战,那就更好不过了。
吕泽未必就输给彭越,可吕泽麾下的汉军却肯定不如彭越麾下的梁军精锐。
彭越的梁军可都是杀人杀出来的虎狼之兵,绝不是吕泽麾下那群从关中临时征发的民壮能够相比的,所以,一旦彭越、吕泽开始混战,汉军必定吃紧,吕泽除了向刘邦求援,必然要从三川郡,甚至是函谷关抽调援军。
这一来,函谷关的守备可就空虚了!
项庄再按捺不住,当下问尉缭道:“军师,怎么个离间法?”
尉缭捋了捋长髯,微笑道:“离间计其实很简单,一封信,或者一样物件就足够,关键是需要几个死士,还要一个能言善辩之士,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去游说吕泽、彭越,让他们互相提防,甚至是互相攻伐。”说罢,尉缭的目光便落到了武涉身上。
楚军四千余将士,死士好找,可要说辩才,还有谁能及得上武涉?
派武涉去还有个好处,因为武涉原本只是项羽帐下一幕僚,后来更是被贬到寿春县当了区区一个县令,吕泽不认识他,彭越更不可能认识他,武涉只要换个姓名,再以投奔的名义投入吕泽门下,或者彭越麾下,就能实施离间之计了。
项庄当下问武涉道:“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接此重任?”
武涉当即起身向着项庄长长一揖,肃然道:“涉,无有不从!”
“好。”项庄上前两步,紧紧握住武涉的手,又向尉缭道,“军师,现在你可以跟武涉先生说说了,这离间计具体怎么个实施法?”
“好的。”尉缭当下说道,“先生到了敖仓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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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后,敖仓,梁军大营。
彭越正在大帐里喝闷酒,敖仓迟迟不能拿下,陈豨又死活不肯投降,再加上梁地连年战乱,各郡县的人口也是锐减,到现在,梁军已经快要征不到粮了,彭越在政治上再迟钝,也知道不能再这样断续下去了,否则梁国就完了。
可现在彭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尽管他没有采纳蒯彻的建议,趁着刘邦大军东出齐国的时候去偷袭关中,可他对刘邦还是生出了戒心,所以,在刘邦大军没有回关中之前,他是绝对不敢解散自己的军队,让士兵们回乡种地的。
而且,敖仓之粟以及敖仓城内的几十万百姓,彭越也是势在必得。
梁地现在的总人口很可能已经不足五十万了,如果敖仓城内的这几万壮丁再加上几十万妇孺又让吕泽给抢了去,那整个梁国的人口甚至都还比不上区区一个三川郡了,那时候,刘邦一旦想要拿捏他彭越,他又拿什么反抗?
可问题是,陈豨这家伙死活不肯投降,真是伤脑筋啊。
好在陈豨也没有投降汉王的意思,否则彭越真要着急上火了。
彭越正喝着呢,忽有亲兵进来禀报道:“大王,大营外有个盱胎酒徒求见。”
“盱胎酒徒?谁呀?”彭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当下说道,“把他带,带进来。”
亲兵领命而去,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带着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白衣秀士走进了彭越的中军大帐,那白衣秀士见了彭越也不见礼,只是大大咧咧地往帐篷正中央一站,然后石破天惊地说道:“梁王哪梁王,你竟然还有心情喝酒?”
彭越放下酒觞,卷着舌头问道:“先生这,这话,什,什么意思?”
白衣秀士答道:“大王哪,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有心情喝酒,在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放肆!”守在旁边的亲兵校尉勃然大怒,当下拔剑横在了白衣秀士的脖子上。
白衣秀士却是夷然无惧,淡淡地瞥了那亲兵校尉一眼,哂然道:“将军还是把你的剑收起来吧,在下敢来梁王大营,就再没把生死放在心上。”
彭越听了这话却是悚然一惊,酒意已经醒了九分,当下挥手屏退亲兵校尉,又肃手将白衣秀士请入席上,然后正色说道:“先生故作惊人之语,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跟寡人说,现在左右没人,先生有什么话尽可以说了。”
白衣秀士点点头,低声说道:“大王可知在下从哪里来?”
彭越其实并不笨,当下说道:“莫非先生是从敖仓而来?”
“大王英明!”白衣秀士这才冲彭越揖了一揖,答道,“在下乃是陈豨帐下首席幕僚,吴眙,不瞒大王,陈豨有意再次降汉,已经派人前往吕泽营中送信了,如果吕泽答应的话,最迟明天,敖仓之粟以及城内数万壮丁、数十万妇孺就尽皆属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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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离间计(中)
“你说什么?!”彭越霍然色变道,“此事当真?”
围了敖仓这大半个月,甚至连火都不敢放,不就是为了得到城内的粟米、几万壮丁还有几十万妇孺吗?现在却有个家伙跑出来跟他说,陈豨又要降汉了,那他彭越不白忙活这在半个月了,还有,已经打成烂摊子的梁国又该怎么办?
白衣秀士叹息道:“在下此来就是要救大王的,又怎么会虚言相欺呢?”
“是吗?”彭越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虽然算不上很聪明,却也绝对不傻,很快他就以一介武夫的思维想出了试探真假的绝招,当下抬头大喝道:“来人,给寡人支一口大釜,浇油添火,把这个奸细给寡人烹了!”
两名亲兵应声入帐,一下就将白衣秀士给摁倒在地。
白衣秀士脸色大变,大声抗辩道:“梁王,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彭越冷然道,“在寡人面前,你竟然也敢虚言相欺?如果现在如实说出你的真正来意,寡人还能饶你不死。”
白衣秀士冷然道:“既然如此,在下什么都不想说了。”
“想充好汉?告诉你,门都没有。”彭越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杀气腾腾地道“寡人平生杀人无数,还在乎多杀你一人?”
说罢,彭越再一挥手,两名亲兵便押着白衣秀士出了大帐。
帐外,一口足有五尺口径的大铁釜已经支了起来,釜里也已经浇满了油,铁釜底下也添加了干柴,正在猛烈燃烧,仅仅过了不到两刻钟功夫,大铁釜里的火油就已经往上冒出了呲呲的青烟,人站在釜旁边,老远都能感觉到熏人的热浪。
彭越走到白衣秀士跟前,狞声道:“说吧,到底谁派你来的?”
白衣秀士撇了撇嘴,遂即把脸侧向旁边,他连正眼都懒得瞧彭越了。
彭越勃然大怒,当即大吼道:“烹了,把这奸细给寡人扔进油锅里烹了!”
“诺!”亲兵校尉轰然应诺,当即带着另外三名亲兵抓住白衣秀士四肢将他抬起又悬空放到了大铁釜上,也许是为了让白衣秀士多“享受”一刻临死前的恐惧,四人并没有立即撒手,而是就那样把白衣秀士悬在了大铁釜上。
彭越一瞬不瞬地盯着白衣秀士,右手却极为隐蔽地做了个“缓”的手势。
那白衣秀士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多看彭越一眼,脸上的神情也很是坦然,仿佛真的不将生死放在心上,这一刻,彭越已经是相信了!
在彭越看来,这白衣秀士如果心中有鬼,绝不可能如此坦然!
不到片刻功夫,悬在大铁釜上的白衣秀士以及四名亲兵就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白衣秀士仿佛是有些不耐了,当下扭头对亲兵校尉说道:“将军又何必为难一个将死之人?不如就此撒了手,让在下死个痛快吧。”
亲兵校尉越发汗下如雨,没彭越点头,他可不敢撒手。
又过了足足半刻钟时间,彭越才终于向亲兵校尉挥了挥手,亲兵校尉如蒙大赦,赶紧架着白衣秀士远离了那大油釜,彭越这才正了正衣冠,上前向着白衣秀士长长一揖,说道:“刚才寡人多有得罪,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白衣秀士闷哼一声,冷然道:“大王如果不相信,杀了在下便是,如果相信,那就不要做这种没用的试探之举,在下虽然没什么才能,也比不上范增、张良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过人智谋,却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寡人孟浪了,先生恕罪。”彭越的姿态倒是放得极低。
说罢,彭越又肃手做了个请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