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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十次甚至上百次的回炉,才能锻造,可是现在,从炉子里出来的直接就是精铁,直接就能锻造了。
项佗点了点头,一转头忽然看到了一座奇怪的高炉,别的高炉都是依山而建,并且高出地表,可这座高炉却是埋于地下,而且顶上也是敞开的,在高炉顶上还搭了架子,四名袒胸露背的壮丁站在架子上,正合力搅动一根长铁棒。
“公输先生,这又是什么炉子?”项佗好奇地道。
“这是炒钢炉。”公输车颇为自得地道,“以前在鲁国,老朽曾经见过一个当世著名的铁匠宗师用这样的炒钢炉炒出了质地极为精良的精钢,其硬度远胜普通精铁。”说此一顿,公输车又有些遗憾地道,“不过,老朽暂时还未能炒出精钢。”
项佗伸手拍了拍公输车的肩背,说道:“公输先生乃是墨家钜子,又是当世有名的工匠宗师,本将军相信你终有一天会成功地炒出质地优良的精钢,届时,先生可一定要为本将军打造一把削铁如泥的精钢横刀”
公输车摆了摆手,道:“老朽尽力便是。”
说着,众人又来了弓作坊前,只见弓作坊前的空地上已经码放了一堆堆的老桑,仍有壮丁将一根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生的老桑木扛来这里,弓作坊里,几百名木匠正夜以继日赶造单体长弓,虽然复合角弓性能更好,不过单体长弓工艺更简单,适宜大量装备。
项佗走进作坊,从一名工匠手里接过一把已经造好的长弓,试着挽了挽,挽力大约在一石左右,成年男丁都能轻易挽开,又取了一枝重箭试了试射程,以四十五度角抛射大约能射出一百多步远,而且落下的重箭能轻易贯穿一重铁甲。
可如果拿桑木长弓进行精确射击就不行了,二十步外基本上就是十射九偏了。
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这些桑木长弓其实就是剖开桑木条绑上麻绳这么简单,其制弓弓艺根本没有后世那么复杂,当然,这也与弓箭手的作战方式有关,因为弓箭手的箭雨压制从来都是靠数量取胜的,因此精度就不那么重要了。
项佗放回长弓,又回头问随行的武库令道:“这样的长弓,一个月能打造多少把?”
武库令回答道:“附近桑木很多,贮麻也充足,如果人手足够,这样的长弓一个月至少可以制作五千把之多”
项佗当即回头喝道:“羊驼,再给弓作坊调八百壮丁”
“喏”跟在项佗身后的部将羊驼轰然应诺,当即领命去了。
项佗又道:“那么,环首刀、飞矛以及狼牙重箭,一个月又能打造多少?”
武库令道:“狼牙重箭在浇铸后只需要简单开锋,制作也容易,因此一个月制作十余万枝都不在话下,不过环首刀和飞矛打造起来极为困难,除了手艺高明的铁匠,一般铁匠和寻常壮丁根本就插不上手,因此数量不多……”
项佗皱了皱眉,道:“数量不多又是多少?”
武库令叹口气,道:“环首刀每个月五百把,飞矛两千枝。”
“这么少?”项佗不禁皱紧了眉头,每个月五百把环首刀,一年也才六千把,差不多需要十年时间才能装备六万人,看来,除了从各郡、各县大量征召铁匠前来曲阿外,还得大量制作竹刀木戟以应急,否则,楚军就只能用拳头去跟敌人肉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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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南郊,淮南军大营。
早在半个多月以前,英布就亲提三万精兵赶到了广陵,并在城郊扎下了大营,广陵到乌江相距甚至不足一百里,只要船只足够,淮南军甚至可以在一昼夜之内南渡乌江,急行军最多只需五天,淮南军就能杀到吴中城下。
轻盈的脚步声中,蒯彻施施然来到了英布的行辕外。
未及入内,一名风尘仆仆的淮南军将领已经来到了近辕外,见到蒯彻,那名淮南军将领赶紧拱手作揖,大礼参拜。
蒯彻回了礼,淡然道:“江左可有消息?”
将领不敢怠慢,答道:“回禀国相,大约十天前,楚王项庄亲提五万大军进驻曲阿,而且还有更多的壮丁从江东各郡、各县源源不断地向曲阿集结,眼下曲阿大营正在大肆结炉炼铁、打造兵器,看样子,明显是针对咱们淮南军而来的。”
蒯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还是赶紧回对岸去吧。”
“喏”将领轰然应诺,转身去了,对于他这个小小的斥候将军来说,将消息禀报给大王或者国相知晓,并无什么分别。
目送斥候将军的身影远去,蒯彻嘴角忽然间绽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项庄亲提五万大军进驻曲阿?区区瞒天过海的雕虫小技也想骗过他淮南大军?还真欺我淮南国无人耶?不出意外的话,项庄早已亲提大军抄小路扑番邑去了,至于曲阿,最多只是项佗或者高初在那里虚张声势罢了。
正思忖间,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蒯彻回头看时,只见英布已经从行辕大厅里大步走了出来,蒯彻赶紧作揖见礼。
英布摆了摆手,道:“国相,刚才好像是斥候将军回来了?”
蒯彻点了点头,道:“正是,斥候将军还带回来消息说,项庄已经亲提五万大军进驻曲阿,并且还有更多的壮丁正从江东各郡、各县源源不断向曲阿集结,看这架势,项庄明显是把咱们淮南大军当成头号大敌了。”
英布闻言不禁摇头苦笑,心下有些自得,又有些恼火。
能被项庄视为头号大敌,这让英布心下不无得意,可项庄亲提大军前出曲阿,他英布就很难再讨得什么便宜了,这样一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周殷、靳歙、李左车、姒无诸、姒雒摇还有梅鋗之流?
蒯彻目光闪烁,道:“大王,为今之计,还是静观其变吧。”
英布叹了口气,道:“如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也罢,静观其变吧。”
蒯彻微微一笑,道:“昔日义帝诏令,先入关中者王之,可先入关中的刘邦最终并未当上关中王,这一次,先下江东者也未必能当上江东王”
英布闻言顿时两眼一亮,蒯彻的意思已经说昨很清楚了,别人既便抢先攻下江东,也未必能够当上江东王,因为让谁当不让谁当,还得拿实力说话,他英布就像当初的项羽,虽然是后入关中,可让谁当关中王,还是项羽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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黟县,两万楚军精骑正沿着小路向西匆匆急进。
为了隐匿形踪,达到瞒天过海的效果,楚军并没有走驰道,而是专挑偏僻小路行军,从吴中到黟县,七百多里山路竟走了足足十天,这对于骑兵来说,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行军速度了,当然,是最慢的行军速度。
必须得承认,江南的确不适合骑兵作战。
在崇山峻岭之中,骑兵甚至连找条适合行军的道路都很困难,更别说进行大规模的集群冲锋了,好在这次出征,项庄也没打算使用骑兵作战,征发的两万匹战马,也都是最劣等的矮脚马,只是用来代步,以尽可能地节省将士们的体力罢了。
小路边的大石头上,摆开了一张行军地图,项庄以及高初、庞钰、萧开、田横诸将正簇拥在地图四周,百里贤指了指地图,朗声说道:“大王,从黟县往西不到五十里便是庐江郡的地界了,再往西四百里便是番邑,步兵急行军两天便可抵达”
项庄点点头,又扭头吩咐晋襄:“传令,全军弃马步行”
第229章 这就是战争
第229章 这就是战争
番邑东郊,衡山军大营。
车轱辘转动的嘎吱声中,数百多辆牛车逶迤进了辕门,这些牛车上都堆放着小山一样的麻袋,麻袋里装的都是粮食,少说也有上千斤。
急促的脚步声中,梅鋗在庚胜、庚望的簇拥下直趋辕门而来。
望着眼前满载粮食的数百牛车,梅鋗脸上却流露出了失望甚至是焦虑之色,大声喝问押运粮草的校尉道:“不是说今天有两万石粮食运到的么,怎么只有五千石?”
梅鋗不能不焦虑,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眼下集结到番邑大营的衡山军已经超过了十万人,可筹集的粮草却只有不到两万石,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一天就能消耗掉三千多石粮食,区区两万石粮食又能撑得了几天?
押粮校尉单膝跪倒,惨然回答道:“上将军,原本是有两万石,可运至彭蠡泽时,突遭狂风,打翻了大半粮船,结果就只剩下这点了。”
“丢失军粮,死罪”梅鋗勃然色变道,“来人,拖下去,砍了”
“喏”两名亲兵轰然应诺,当下抢上前来将押粮校尉摁倒在地。
“上将军,末将冤枉哪”押粮校尉惨然道,“眼下正值春夏交替之季,每年这个时候,彭蠡泽都会时不时地遭到狂风暴雨的侵袭,狂风飓浪打翻粮船,实乃天道难测,绝非末将失职,末将死不足惜,却不愿含冤受死”
副将庚胜,军师庚望也纷纷上前求情。
梅鋗这才闷哼了一声,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鞭笞八十”
两名亲兵再次应喏,拖着押粮校尉下去了,梅鋗这才叹了口气,忧心冲冲地道:“本将军倒是疏忽了,眼下已然进入了雨季,尤其是彭蠡泽,每有飓风作祟,从邾县到番邑的水道可就不太平了,看来只能改从陆路运输粮食了。”
庚胜叹道:“可这一来,出兵江东的日期势必也得推迟了。”
从邾县到番邑,水道很近,也容易走,可要是走陆路,不仅路程增加了数倍,而且山险路阻,极难行走,原本只需十日就通运到的粮食,很可能需要一个月才能运到,而且每次运送的粮食数量,很可能不及水运的十分之一
庚望也道:“早知道,真应该在番邑也修一座粮仓。”
梅鋗苦笑摇头,强大如大秦帝国,除了咸阳的太仓之外,也只在荥阳北修了敖仓,区区一个衡山国,又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