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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漏半点风声呢。”
孟伯抱剑作揖,决然道:“公主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赢贞轻轻点头,孟伯便躬身后退,很快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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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了临河,休屠王带着大军正向高阙逼近
休屠部落是一个游牧在河西的大部落,既不是月氏人,也不隶属于匈奴,而是跟白羊部落、林胡部落、楼烦部落一样的独立部落,不过,休屠部落比起楼烦、林胡部落却要强大得多,足有二十多万人口,六七万控弦之士
听说休屠大军逼近高阙,蒙殛顿时开始警觉起来。
河套平原地理位置极其优越,西部、东部都有奔腾湍急的河水作为天然屏障,北边又有阴山、阳山作为天然屏障,赵国、秦国先后修筑长城,又在两山之间的阙口筑城,这便是河套北部有名的雄关险隘——高阙
休屠骑兵如果攻破高阙,首当其冲的便是临河的老秦人。
虽说休屠王跟赢氏是姻亲,可蒙殛并不认为休屠人会因此而放过老秦人。
接到高阙快马传讯之后,蒙殛不敢怠慢,当即点起四千精兵前来固防高阙,临河城内便只剩下了千余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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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楼烦王也带着万余败兵逃回了北假王庭。
事情还得从大半个月前说起,楼烦人自从得到两万把铁制兵器之后,战力猛增,野心也开始膨胀,此后不久,楼烦人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抢夺林胡人的牛羊牲畜,大漠草原,原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以这种情形很正常。
公叔说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没有制止楼烦王。
楼烦王原以为林胡王会忍气吞声,结果却完全不是这样。
林胡部落很快就展开了残酷报复,接连洗劫了楼烦部落的十几个聚居地,抢走了全部的牛羊牲畜不说,还把所有的女人孩子也抢走了,被俘的几百壮丁也惨遭斩首,这下可把楼烦王彻底激怒了,当下尽起楼烦大军杀奔云中而来。
云中之战,楼烦大军先是连胜几仗,斩首数千
可是在进攻林胡王庭的最终决战中,林胡后阵却突然间冒出了好几百具床弩,短矛似的巨箭就像密集的雨丝,骤然间倾泄到了毫无防备的楼烦人身上,正在冲锋的楼烦骑兵顿时一片片地倒了下来,好几千人连人带马被射了个对穿
遂即林胡后阵又竖直了一具具高大的塔形兵器,再接着,一块块足有几百斤重的巨石被那些高大的塔形兵器高高抛起,又在空中翻翻滚滚地飞了几百步远,最后挟带着可怕的声响照着楼烦阵中恶狠狠地砸了下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楼烦人顿时间骚动了起来。
林胡人趁机反攻,楼烦人顿时被杀了个落花流水。
等到逃回北假王庭时,楼烦王身边已经只剩万余骑兵了。
更糟糕的是,随军出征的牛羊牲畜还有老幼妇孺也全都丢了,这会,多半已经成为林胡部落的战利品了。
对于胡人来说,吃败仗很正常,以后赢回来就是,壮丁大量战死也能承受,只要女人和孩子还在,部落就仍会有崛起的机会,可是现在,楼烦人不仅损失了大量壮丁,而且连女人孩子以及牛羊牲畜都丢了,这就伤了根本了。
没有了牛羊牲畜,填饱肚子都成问题了。
“可恶的中原人”楼烦王一拳砸在矮几上,恨恨地道,“林胡人不可能造出床弩,这批床弩肯定是中原人交易给他们的这些狡猾的中原人,该死的中原人,本王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本王定要杀光他们……”
公叔说叹了口气,劝道:“大王,还是想想今后怎么办吧?”
杀光中原人?先前兵强马壮时都不敢动手,现在再想杀,杀得了么?
“军师?”楼烦王如梦方醒,惨然道,“牛羊牲畜都没了,楼烦部落已经完了。”
说起来,公叔说原本就劝过楼烦王,让他不要轻信中原人,可楼烦王偏不听,非要跟中原人交易,结果虽然交易来了两万把铁制兵器,却也给楼烦部落带来了灭顶之灾,现在回头想想,当初还真不应该跟中原人做这笔交易呀。
不过现在,楼烦王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公叔说道:“大王,楼烦部落遭此重创,怕是很难再在河套立足了,如果在下没有料错的话,这应该是中原人驱虎吞狼的诡计,等咱们跟林胡人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他们就会跳出来收拾残局,好算计,端的好算计呀。”
“嘿。”楼烦王恨恨地道,“军师,当初要是听你劝就好了。”
公叔说摆了摆手,说道:“大王,河套咱们恐怕是呆不下去了,在下以为,还是趁早去漠北投奔匈奴吧,不过在动身去漠北之前,先得设法抢些牛羊才行,此去漠北路途遥远,总不能让族人饿着肚子上路吧?”
“嗯。”楼烦王道,“军师,都听你的。”
话音方落,忽有侍从进来禀道:“大王,有个老秦人求见。”
“老秦人?老秦人也是中原人”楼烦王说此一顿,无比狰狞地道,“去,把那个中原人的脑袋砍下来,挂到本王帐前的旗杆上,哼”
侍从轰然应诺,正要转身离去时却被公叔说拦住了。
“大王,息怒。”公叔说劝道,“还是见见老秦人的使者吧。”
楼烦王哼了声,再不吭声了,公叔说再回头一挥手,侍从便躬身退出了大帐,很快,那侍从便又带着个中年男子进了楼烦王的大帐。
第174章 秦人之殇
第174章 秦人之殇
“临河守备空虚?”楼烦王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秦人使者。
“是的。”秦人使者点了点头,肃然道,“休屠大军逼近高阙,蒙殛将军已经带着秦军主力救援高阙去了。”
“你刚才说,还有人充当内应?”楼烦王越发的不敢相信。
“没错。”秦人使者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道,“只要大王的军队一到,立刻就会有人打开北门,接应楼烦大军进城”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楼烦王沉声道。
秦人使者昂着头,以不容质疑的语气道:“老秦人。”
“简直可笑。”楼烦王冷笑道,“老秦人会帮着楼烦人杀老秦人?”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秦人使者冷然道,“我只问你,想不想要临河城内的粮食,想不要临河城内的牛羊,想不想要临河城内的秦军辎重?”
“秦军辎重?”楼烦王凛然道,“临河城内都有些什么辎重?”
秦人使者道:“只要你能想到的,都有,你想不到的,也都有”
楼烦王闷哼一声,杀机流露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这个奸细?”
“奸细?”秦人使者哂然说道,“楼烦王,信与不信都在你,反正机会就这一次,错过了就错过了,今后怕是不会再有这样的好机会了。”说此一顿,秦人使者又道,“还有,今天你从来没见过什么老秦人,也没听过什么消息……”
说着,秦人使者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嘴角也沁出了一丝黑血。
下一刻,秦人使者瘦长的身躯晃了晃,便往后直挺挺地倒了下来,楼烦王急趋前伸手一探秦人使者鼻息,顿时失声道:“死了?”
公叔说叹了口气,低声道:“大王,起兵吧”
“什么?”楼烦王愕然道,“军师,你相信他的话?”
“为什么不信?”公叔说道,“休屠大军逼近高阙的消息,已经被证实了,可见此人说的基本不假,至少,这不可能是个圈套”
“为什么这就不能是个圈套?”楼烦王却有些犹豫。
公叔说反问道:“如果这是圈套,老秦人的目的是什么?”
“那还用说?”楼烦王道,“当然是要把咱们诱入临河城,一网成擒”
公叔说摇了摇头,哂然道:“真要是这样,那老秦人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点吧?就算这是个圈套,就算擒住了咱们,可老秦人也失去了全部的妇孺,他们也就再没希望了,大王以为老秦人会跟咱们楼烦人同归于尽?”
“呃,这个……”楼烦王道,“应该不会。”
“这便是了。”公叔说道,“所以,这绝不是圈套。”
说此一顿,公叔说又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这件事应该跟流窜到九原的中原大军有关,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促使这一小部份老秦人背弃了族人,以致毅然舍弃了临河城内的老幼妇孺,在下一时之间也是猜不出来。”
“中原人?”楼烦王凛然道,“军师,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小心行事?”
别看楼烦王嘴上喊着要杀光中原人,可内心对中原人却还是相当忌惮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次机会。”公叔说道,“大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楼烦王咬咬牙,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当下狞声嘶吼道:“也罢,既然军师认为这是个机会,那就拼了”
说此一顿,楼烦王又扭头向帐外大吼道:“号令,各部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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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河北门,几名秦军哨卒正在城楼上守夜。
百步开外,一队秦军巡卒手持火把正顺着城墙往这边巡逻,万簌俱寂,只有斜插垛堞上的那一溜火把,正在清冷的夜风中摇曳明灭,看起来这就是个寻常的夜晚,却没有任何人意识到,无边的杀机正向着临河城悄然逼近。
倏忽之间,哨卒什长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当下那哨卒什长走到垛堞前,拔下一枝火把往城外扔了下去。
火把翻翻滚滚地坠向了地面,借着幽暗的火光,哨卒什长无比惊恐地发现,北门外黑压压的竟然已经挤满了胡人
“胡人”
“敌袭,敌袭”
“该死的,快吹号,吹号呀”
霎那之间,城头上的哨卒便骚动了起来。
遂即一阵急促的号角声便从城头上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