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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庄当然知道尉缭在可惜什么,尉缭是在可惜,如果当初秦始皇强行充填河套的十几万户关东军民没有回去,如果王离留给蒙殛的十万长城军团还在河套,则楚军根本就用不着万里迢迢打回江东去了,直接在河套立足就可以了。
不过项庄却很清楚,既便十几万户关东军民仍在,既便蒙殛的十万长城军团仍在,楚军只怕也无法在河套立足,因为河套南边就是关中平原,而北边则是日益强盛的匈奴人,现阶段,不管是刘邦还是冒顿,都不是楚军所能够抗衡的。
说话间,一骑快马已经风卷残云般冲上了小山顶。
“上将军。”马背上的亲兵翻身下马,拱手作揖道,“胡人来了”
“知道了。”项庄点点头,又回头吩咐晋襄道,“传令各军,做好准备”
“诺”晋襄轰然应诺,再回头一声令下,十数骑亲兵早已经分头去了。
又过得片刻,晋襄忽然手指东北方向那道低矮的山梁,对项庄、尉缭说道:“上将军,军师,胡人来了。”
项庄闻声回头,果然看到山梁后面已经突兀地冒出了一骑。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胡骑就从山梁后面连续不断地冒了出来,又顺着山梁蜂拥而下,再顺着河谷地向着这边席卷而来,不到片刻功夫,密林之间的河谷地里便已经充满了密密麻麻的胡骑,而东北方向那道山梁后面,胡骑却还在不断地往上冒。
很快,天地之间便再没有了别的声音,只剩下隆隆的马蹄声。
根据情报,白羊部落最多也有万余骑兵,可给人的感觉却似乎有十万骑
望着山下河谷中奔涌向前的胡人骑兵,项庄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奔涌向前的胡骑变成了一流灰色洪流,而他脚下的山包则成了洪流中的孤岛。
项庄忽然间有些明悟,刘邦被困白登山时,匈奴人也许只有四万骑兵
因为骑兵队列的间隔要远远大于步兵,一千骑兵的方阵几乎与一万步兵大小相等,白羊部落只有万余骑兵,可给予人的感觉却好像有十余万骑,被困白登山上的刘邦肯定也会产生同样的错觉,又没有确切的情报,就很容易误以为匈奴骑兵有四十万之众。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匈奴人围了白登山七天七夜,却始终强攻不下,在汉军后续步兵源源不断地开到之后,匈奴人也就主动退兵了,否则,以冒顿的枭雄气度,如果他手里真有四十万骑兵,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刘邦?
沉思间,胡骑已经完全进入了河谷地。
当下项庄回头吩咐晋襄道:“晋襄,举火”
“诺”晋襄轰然应诺,再回头猛然一招手。
早就已经等待多时的十几名亲兵便同将手中的火把扔到了跟前的干柴堆上。
已经浇过猛火油的干柴堆顿时便腾地烧了起来,翻卷的烈焰烘烤着顶上的狼粪,很快就有一股狼烟冲霄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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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人深的蒿草丛里,两千楚军正隐身其中。
萧开单膝跪地,弯腰趴伏在草从里,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严峻。
透过浓密草丛,黑压压的胡骑正从前方的河谷地上蜂拥而来,最前面的胡人骑兵距离萧开藏身处已经不足百步,萧开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胡人的脸,这一刻,萧开的耳畔完全被潮水般的马蹄声湮没,再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
倏忽之间,一股醒目的狼烟已经从左侧山顶上冲霄而起。
萧开顿时长身而起,又铿然拔出了腰间横刀再往前狠狠一引
等待得快要窒息的两千楚军锐士便纷纷跳起身来,又以最快的速度从草丛里捡起一根根的麻绳,再猛然发力向后使劲拉拽,下一刻,一块块顶端削尖的木栅栏便从草丛里突兀地竖了起来,那一排排锋利的木桩斜斜地迎向了前方席卷而来的胡骑。
最前面的胡骑发现不对时,距离已然太近,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下一刻,奔涌在最前沿的数百胡骑便猛烈地撞上了那一排排锋利的木桩,然后连人带骑被钉死在了木桩上,只有极少数骑术超强的胡骑控马高高跃起,躲过了最前排的木栅栏,不过很快就被后排的木栅栏生生钉死。
前方胡骑受阻,无可抗拒地骤然停顿了下来。
可后方胡骑却懵然不知,仍在汹涌向前,尽管这些胡人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骑术个个都很出色,可是变起仓促,一个个还是反应不过来,霎那之间,成千上万的胡骑便已经狠狠相撞,遂即便是一片人仰马翻,马嘶人沸。
第160章 屠杀
第160章 屠杀
前方胡骑的停滞很快就引发了后方胡骑的混乱。
纷乱之中,白羊王将几个心腹侍从召到近前,厉声下令道:“你们几个,赶紧到前面去看看,出什么事了?”然而,不等白羊王的这几个心腹侍从打马向前,河谷两侧的密林里便猛然间响起了激昂嘹亮的号角声。
“嗯,这是哪来的号角声?”白羊王顿时脸色大变。
下一刻,河谷两侧的密林里便响起了潮水般的呐喊声,听这声势,似有千军万马正从密林深处往外冲杀
拥挤在河谷中央地带的胡骑顿时便骚动了起来。
时间在胡人的骚动中迅速流逝,不到片刻功夫,无穷无尽的“老秦人”便从河谷两侧的密林之中奔涌而出,白羊王和万余胡骑惊恐地发现,这些老秦人全都身披鳞甲,手握强弓硬弩,前面几排是劲弩,后面几排则是长弓。
这当然不是老秦人,而是手持秦弩秦弓的楚军
下一刻,密集如蝗的箭矢已经向着拥挤在河谷中的胡骑攒射而至。
霎那间,河谷地里便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哀嚎声,措不及防的胡人便一片片地倒了下来。
楚军从洛阳、咸阳武库里掳来的强弓硬弩让胡人吃足了苦头,尤其是前几排楚军手中的蹶张弩,更是给白羊胡骑造成了极大的杀伤,这两千多具蹶张弩射出的弩箭又粗又重,甚至连战马都可以射穿,人若被射中,非死即残
除了两千劲弩,八千长弓也给胡人造成了大量的杀伤。
长弓、角弓射出的箭矢虽然没有蹶张弩的穿透力,却胜在射速快,蹶张弩射出一枝弩箭的时间,就足够长弓、角弓手射出三到五枝羽箭了,八千多名弓箭手,将一篷又一篷密集的箭雨倾泄到胡人头上,这场面又岂是凶残俩字所能形容?
胡人完全被射懵了,少量胡人凶性大发,不等将领下令,便嗷嗷叫着纵马杀向了河谷两侧的楚军弓箭手,却很快就被楚军劲弩射杀,也有不少胡人保持着冷静,一个个从背上卸下短弓,开始放箭还击,不过更多的胡人则像无头苍绳般,在河谷地里来回乱窜。
如果这样的混乱局面再持续几刻钟,白羊部落就绝对是完了
“不要慌,大家不要慌”白羊王拔出长剑,在马背上连连怒吼。
白羊部落各个小部族的首领也纷纷回过神来,开始整顿各自部族的壮丁。
原本已经完全陷入混乱的胡人终于渐渐镇定了下来,然后在各自部族首领的喝斥下结成了一个个有序的群体,遂即向着河谷两侧的楚军弓箭手发起了潮水般的冲锋,在熬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白羊人终于回过神来,重新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草原胡人凭借落后的游牧文明,却能屡屡威胁到中原人先进的农耕文章,最大的倚仗就是悍不畏死的骑兵,这些胡人从小生活在极为严酷的环境之中,从小就要为了生存而与残酷的大自然反复博斗,因而个个凶狠好斗、骁勇善战。
“嗷呜,嗷呜,嗷呜……”
“哇呀,哇呀,哇呀……”
“吧啦,吧啦,吧啦……”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胡人倒在了箭雨之下,然后,还是有至少五千胡骑向河谷两侧的楚军弓箭手发起了冲锋,这些胡人拼命催动战马,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短剑、木叉,一边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向着左右两侧的楚军弓箭手滚滚碾压了过来。
潮水般的马蹄声中,汹涌向前的胡骑距离楚军弓箭手已经不足百步之遥
如果真的让这五千胡骑冲到近前,那么等待楚军弓箭手的将是被屠杀的命运,在凶狠的胡人骑兵面前,楚军的上万名弩手、弓箭手就跟绵羊没有任何区别,他们既无法抵抗,也绝对跑不掉,他们将只能像羊群一般,等待着被狼群噬咬吞食。
然而,就在五千胡骑即将冲到楚军弓箭手面前时,异变陡生
成百上千的鹿砦毫无征兆地从楚军弓箭手面前的蒿草从里竖了起来,这些鹿砦全都由两丈来长的木桩拼接而成,顶端更是全部削尖,那一排排白惨惨、冷森森的新鲜茬口就像是巨兽嘴里的一排排的獠牙,狰狞而又冷酷无比。
胡人骑兵凌厉的进攻顿时就变成了悲壮的自杀
前排骑兵毫无悬念地被锋利的木桩连人带马刺了个对穿,只有少量骑兵凭借高超的骑术高高跃起躲过了一劫,不过没等他们再次落地,一排排的长戟已经从鹿砦后面攒刺而至,霎时就把他们连人带马钉死在了空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八千楚军甲兵已经借着莽莽野草的掩护,悄然来到了弓箭手的阵形之前,并且及时扯起早就准备好的鹿砦,在那一排排的鹿砦面前,嗷嗷叫嚣着准备大开杀戒的胡人骑兵顿时撞了个头破血流,大量胡骑惨死当场。
目睹如此突兀而又惨烈的一幕,白羊王嘴角的狞笑霎时凝滞。
白羊王反应再是迟钝,这会也意识到自己是掉入老秦人的陷阱里了。
狡猾的该死的老秦人,他们只怕早就在这里设好陷阱等着自己往里钻吧?
下一刻,白羊王就像是受伤的野兽般哀嚎了起来:“埋伏,我们中了老秦人的埋伏了,撤,赶紧撤……”
然而,白羊王才刚刚勒转马头,异变再生
刚刚白羊人进入河谷的那道低矮的山梁上,不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