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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绝食?想死?”那人犀利的眼神直直盯着赢贞,忽然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扔在赢贞面前,冷然道,“用不着绝食这么麻烦,拿起这把刀,往你脖子上随便一抹,一切就都结束了,你的生命,还有你的宿命。”
赢贞并没有去捡匕首,只是抬头定定地望着那个男子。
也许是因为仰视的缘故,那个男子看起来身量极高,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他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可赢贞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气势,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在她还小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地从父皇身上感受过这种气势。
这个男人,竟然拥有父皇一样的强大气势,他究竟是谁?
那男人忽然咧嘴一笑,嘴角却分明透出了森冷的杀意,又冷漠地说道:“想死,就用那把短刀自杀了吧,不想死,那就赶紧吃点东西把肚子喂饱,再接下来这段路,再不会有人扶你走了,骑不了马,那就留在大漠里喂野狼吧。”
说罢,那男人转身就走,赢贞却有着刹那的失神。
百里伊水再次将烤好的羊腿肉递到了赢贞面前,柔声道:“公主姐姐,吃吧?”
赢贞默默地接过羊腿肉,又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再问道:“小妹,这人是谁?”
百里伊水有些为难地道:“公主姐姐,大哥不让我告诉你,不过最多再过几天,你就会知道所有的真相了。”说此一顿,百里伊水又喜孜孜地说道,“而且不管怎么说,公主姐姐你都不用再嫁给那个又骚又脏的楼烦王了,不是吗?”
赢贞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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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夜色正浓。
城头上,每隔十几步斜插一枝松明火把,幽幽的火光虽然不足以照亮城外,却足以照亮整个城头了,忽明忽灭的火光中,两名哨卒正在守夜,远处,一队七人巡卒正排着整齐的队列,踏着整齐的步伐往这边开过来。
尽管胡人已经退兵解围,老秦人却没有丝毫的大意。
一名哨卒走到垛堞前,撩起战袍对着城外正放水时,眼角的余光隐隐约约的似乎看到了一点火光,急转头定睛看,果然看到北方夜空下鬼魅般跳出了一点火光,那哨卒还有些不敢相信,又使劲地揉了揉眼,那点火光却似乎更加明亮了。
又过了不到片刻功夫,那点火光就化成了两点,然后四点,等到另外一名哨卒以及从城头经过的巡卒都被吸引时,北方夜空下已经出现了一大片火光,忽明忽灭的火光中,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马嘶人沸声,胡人,是胡人
“胡人,该死的,是胡人”巡卒什长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遂即嘶声长嚎起来,“胡人袭城,吹号,快吹号示警……”
霎那间,短促的号角声便已冲霄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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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响起时,蒙殛还没睡,仍在书房里看书。
当下蒙殛长身而起,匆匆披挂好,就带着数十亲兵直奔北城而来,当蒙殛带着亲兵登上北城敌楼时,无数的胡骑已经打着火把潮水般涌到了九原城外,借着亮如白昼的火光,蒙殛发现城外的胡人竟然是楼烦人
“楼烦人?”蒙殛不禁蹙紧了眉头。
楼烦王这是要干吗?公主刚刚下嫁于他,这新婚之夜,他不留在王庭陪公主殿下,却起兵前来九原干吗?还有,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胡骑干吗?瞧城外这阵势,楼烦王多半是把楼烦部落的三万壮丁全带来了吧?
难不成,楼烦王想趁这个时候来偷袭九原?
想法倒是不错,可惜的是老秦人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当下蒙殛喝道:“传我将令,全城戒严,各门加强戒备,严防胡人奸细偷袭城门”
此前由于赢贞公主的亲事,不少胡人借机涌入了九原城,现在老秦人暂时还顾不上搜捕这些胡人,那就只能先行戒严,再加强各城门的守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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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百里贤、由渊正侧耳聆听窗外街上的动静。
就在不久之前,两人才刚刚被一阵号角声所惊醒。
很快,外面大街上便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遂即一个宏亮的嗓门便响了起来:“蒙将军有令,从现在开始全城戒严,所有人都乖乖地呆在屋子里,谁也不准擅自上街,听好了,谁也不准上街,违令者……立杀不赦”
正准备外出察看的由渊便又坐回了席上,皱眉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戒严了?”
百里贤摇了摇羽扇,淡淡地道:“多半是上将军已经得了手,楼烦王恼羞成怒,又带着楼烦大军攻打九原来了,呵呵。”
由渊道:“你是说,上将军已经得手了?”
“十有**是这样。”百里贤微笑道,“楼烦王好事成空,蒙殛却是有口难辩,老秦人跟楼烦人之间的这场混战怕是难以避免了,混战一起,白羊人跟林胡人也肯定会牵扯进来,这样一来,九原这潭水就算是彻底搅浑了,接下来就看上将军怎么浑水摸鱼了。”
由渊咧了咧嘴,狞笑道:“百里大哥你都已经把九原这潭水搅得这么浑了,上将军怎么也该摸几条大鱼吧,最好是能把河套的楼烦人、白羊人、林胡人全都整合起来,这样再加上九原城内的老秦人,差不多就能在河套立足了吧?”
“立路河套?”百里贤摇了摇羽扇,说道,“不,河套是死地,不足取,上将军最终还是要杀回江东的。”
第159章 埋伏
第159章 埋伏
夜色深沉,一轮孤月正高悬天边。
惨淡的月色下,高初缓缓抽出横刀再轻轻撩起空中,身后幽深的蒿草丛里便鬼魅般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楚军甲兵,这些楚军甲兵全都身披黑鳞甲,手持双刃剑,锋利的剑刃在月色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片片幽冷的寒芒,冰冷、肃杀至令人窒息。
前方,大约千步开外,已经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
不消说,那肯定就是白羊部落的老营了,在大漠中找了好几天,终于是找到这个该死的白羊部落的老营了,霎那间,高初嘴角便绽起了一丝无比狰狞的杀机,上将军明令,白羊老营若破,则不分老幼,无论男女,一律斩首
高初再将手中横刀往前一引,身后甲兵便开始缓步向前。
沙沙沙的脚步声中,两千甲兵缓缓靠近到了白羊老营外。
距离不足五十步时,高初挽弓搭箭,只听“咻”的一声尖啸,远处哨塔上的两名胡人哨卒便已经应声倒栽而下,一箭,只一箭,高初便射杀了两名胡人
高初的这一箭顿时便吹响了楚军进攻的号角,霎那之间,两千甲兵便野兽般仰天咆哮起来,又纷纷擎起双刃剑翻过低矮的围墙,潮水般漫卷进了白羊老营,白羊部落的老幼妇孺纷纷从睡梦中被惊醒,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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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胡人围城已经十几天了。
楼烦王并不蠢,知道九原城高沟深,更知道老秦人器械犀利,楼烦人如果强攻的话必定会损失惨重,所以并没有驱兵强攻,而只是分兵守住东、北二门,再让白羊部落、林胡部落分别守住西、南两门,准备把老秦人活活困死在九原城内。
这天中午,楼烦王再次召集白羊王、林胡王于大帐饮宴。
三个胡王喝得半醉,又看了几出胡女的歌舞,yin兴勃发正各自搂了个胡女准备发泄**时,一个浑身浴血、蓬头垢面的胡人却踉踉跄跄地闯进了大帐,看到白羊王后,那胡人便仆地跪倒在地,惨然道:“大王,老营,老营遭袭……”
白羊王顿时惊起,厉声道:“你说什么,老营遭袭?”
那胡人连连点头,哀声道:“大王,老秦人,是老秦人干的”
“老秦人?”白羊王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道,“要糟,不行,本王得赶紧回老营,要不然,我们白羊部落就完了。”
说罢,白羊王转身就要走。
楼烦王赶紧起身挡住白羊王去路,不高兴道:“白羊王,说好了一起围攻九原,现在仗都开打了,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林胡王也道:“是啊,你现在走了,算个什么事?”
白羊王急道:“本王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楼烦部落和林胡部落牛羊妇孺都带在军中,可本王的老幼妇孺却都留在老营呢,如果老营有失,我白羊部落就完了,不行,本王得带着大军赶紧杀回老营去,楼烦王你让开”
见白羊王神情狰狞,明显动了真怒,楼烦王只好让开去路。
白羊王这才松开了握紧剑把的右手,从楼烦王身边急步走了。
目送白羊王离去,林胡王讷讷地问道:“楼烦王,九原还围不围?”
“围,当然围”楼烦王气哼哼地道,“没了白羊部落,这仗咱们照打不误,而且,将来九原城破,城里的妇孺奴隶,还有老秦人的器械也没他白羊部落什么事了,所有女人、孩子还有粮草器械,你我两家平分”
林胡王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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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庄迎风肃立在一座小山包上,竭力辩认着周围的环境。
前世当兵时,项庄曾经有几次深入河套参加野外拉练,对于整个河套的地形有着相当的了解,不过现在,他却几乎找不到记忆中的半点地形地貌,没办法,这个时代的河套,生态环境与后世有着很大的差别。
此时的河套,几乎没有荒漠。
站在低矮的山顶上放眼望去,极目所见尽是连延起伏的山峦,山峦下全都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原始森林之间则是大片大片的河川水草地,只是看着,就能知道这是一片极其肥沃的土地,难怪匈奴人丢失河套时,会表现得如此悲伤。
尉缭上前两步站到了项庄身后,不无感慨地道:“可惜,可惜呀。”
项庄当然知道尉缭在可惜什么,尉缭是在可惜,如果当初秦始皇强行充填河套的十几万户关东军民没有回去,如果王离留给蒙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