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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生行了个礼,转头出门办事去了。
从此,勿返阁的羽阁重新开张。因为勿返阁收了一个能歌善舞的妙龄女子,取名为琳琅。而玉宁在其十二岁的时候,拥有了一个比她大三岁的贴身丫鬟,名为林醒儿。
是夜,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的琳琅悄悄地从小门溜出了勿返阁,在胡同尽头和一个衣衫褴褛的妇女碰了头。
“雪儿……”妇人拉住了琳琅的手:“你这样,真,真好看……”
“我以后就叫做琳琅。你口里的雪儿已经死了!”这女孩冷酷地甩开了妇人的手,并将一个包裹丢到了妇人手里:“拿着,这是五千两纹银。够你和弟弟过好日子了。”说着,她便反身要回阁楼。
“雪儿!”妇人哽咽地拉住了女孩的手:“不然……我们,我们把钱退回去,我们不卖自个了。”
“退回去?”女孩冷笑了一声,一下打开了包裹,里头白花花的银子晃得让人睁不开眼:“你看过这么多钱么?看过么?!你舍得?我那好赌的爹舍得?!嗯?!别忘了,要我卖身到这地方,也是他的想法。”
“……雪,雪儿,是娘没用。是娘不好……”妇人哀戚地哭了起来,眼泪滴在那些银子上。
“……你不用自责,是我自愿的。到了这里,我可以靠自己。我可以过上好日子。以后你就忘了我吧。”女孩说完这句话,脸上冷酷的表情起了一丝变化:“……你好好照顾自己,这钱拿回去之前自己留着点。别傻得什么都给了他。我走以后,他也不会再打你了。”说着,女孩已经一溜烟跑进了勿返阁内。
只留下那妇人在阴影处捧着这些钱低低哭泣。
正文 第八章 鸳鸯玉碎(1)
一转眼,酒儿已经年满十五,已经到了可以接班的年龄。这天玉宁正在自己房中练习书法,醒儿在一边为自己的小姐磨墨。酒儿已经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宁儿宁儿!”她像一阵风似的冲到书桌边,惹得桌上的宣纸都飞了起来。
“好了,我的字又砸了。”玉宁嗔怪地看了酒儿一眼,指了指被乌了的字。
“啧啧,我说你就别练了。这么喜欢贺知章的小楷,我给你写一副挂起来就是了。”酒儿不在意地将乌了的宣纸拿起来揉成一团:“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不得了的事情呢。”
“你天天都有不得了的事情,不是打了酒窖的酒,就是仿制了古画赝品给客人,闹到东窗事发。”站在一边的醒儿将她的话头接了过来。尔后完全不理她的抗议,自顾自地出门给小姐置办点心去了。
“哎呀,醒儿这么护主我可真受不了。”酒儿瞧着醒儿出门,转头向玉宁抗议道:“已经没大没小了啊。”
“嘻嘻,你还有资格说人家没大没小呢?”玉宁收拾好书桌,笑着调侃道。
“好了好了,不和你计较。对了,你知道么?我师父要嫁人了!”酒儿开心地站到了凳子上。
“什,什么?嫁人?”玉宁震惊地瞧着她。心下为福生担心起来,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福生哥与灵书姐是两情相悦的。
“咦?你这表情……好像不太高兴啊?”酒儿纳闷地问道,过了一会恍然大悟道:“你不会以为师傅是被哪位客人给买去了吧?”
“……”玉宁脸上露出了被人拆穿的窘迫:“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当然让我误解。”
“所以说嘛,聪明反被聪明误。聪明人就是喜欢想得多……”酒儿摇头晃脑地说着,立马压低声音道:“我偷听师傅和管家的谈话,管家先生已经说明了想在今年娶她。因为看我也大了,正好能够接班。现在他们正为这事商量着怎么和老板说呢。”
“……你又偷听他们说话。”玉宁听罢,心是放下许多,可是一想到这些消息是酒儿偷听来的,实在是不敢恭维:“别人要独处,就是要有体己话说,你站在外面偷听。到时候被逮住了,有你好受的。”说着,玉宁出其不意地将手中的毛笔点到了酒儿脸上。
正斜靠在桌边的酒儿闭着眼睛假寐着,根本就没注意到玉宁会来这招。她只觉得脸上一凉,猛地睁开眼便瞧见玉宁笑嘻嘻地拿着饱蘸了墨汁的毛笔。
“你,你,好啊!比我还皮了!”酒儿赶忙摸了下自己的脸颊,看到一手的墨污不禁气急败坏,怎么她也是年芳十五的姑娘,也极是爱美的:“不听话的宁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酒儿便张开两只已经被墨汁污掉的手向玉宁俊俏的脸蛋袭击过来。
玉宁惊叫着甩开笔跑出了房门,一路上她们你追我赶。害得每个奴仆都躲闪不及,许多仆人的衣服都惨遭酒儿手掌的攻击,却也无可奈何——大家都知道,这位凝心小姐可是各位勿返阁主事的心头肉,这位已经用自己的手掌在仆人身上频频作画的酒儿可是未来将要大红大紫的灵书第二代。总之,谁也惹不得。甚至于,哪个奴仆都很喜欢他们,也就对他们的嬉闹一笑置之了。
“哎呀!醒儿,醒儿救我!”玉宁被酒儿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跑一边呼唤丫鬟求救。
“你死了心吧!今天我一定要把这墨迹弄你脸上去!”酒儿咬牙切齿地说着。
“噗,哈哈哈。”玉宁一回头,就瞧见酒儿那好比钟馗一般地黑脸,正吹胡子瞪眼地恶狠狠地盯着她。让她笑到肚子疼都止不住。
“笑,你还笑?!”酒儿一跺脚,使出吃奶的劲在后头追着,眼看就要追上玉宁了。
她们七弯八拐,不知不觉跑出了东后院,向大院跑去。
“宁儿!你站住!”酒儿在后面大声叫道。
“偏不!”玉宁笑着回头答道。
嘭!
这一下把玉宁撞得头昏眼花,还好被人稳稳地扶住。
“小姑娘,可还好?”温柔的问话从她的头顶传来。
玉宁摇晃了好一阵才缓缓抬起头瞧这个人是谁。
只见这男子面容清秀,但是皮肤却非常黝黑。不似是一般的书生模样,眉宇间的英气不知怎的让玉宁想起了从戎数年的父亲。
这男人身上的味道她很熟悉,长年征战的人,都会有着太阳晒过的香味。这个发现让玉宁有些恍惚。
“怎么了?小姑娘,是不是把你撞坏了?”男子看玉宁低着头不说话,生怕自己太结实把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女孩给撞出毛病。
“我没事的。请问……你找谁?”玉宁摇了摇头,赶忙退出了那人的怀抱。毕竟她已经十四岁,这等逾礼举动更应早早地制止。
“哦,麻烦小姑娘带我去商阁一趟。在下来找出尘姑娘。”男子一笑,手持折扇做了个拱手礼。
玉宁瞧着男子手上的折扇和那玉扳指只是觉得熟悉。突然她叫了出来:“啊!你是!”
正文 第八章 鸳鸯玉碎(2)
“姑娘认得在下?”男子看她恍然大悟的模样,好笑地问道。
“认得认得。”玉宁赶忙点头,但是想了一下又马上摇头道:“不认得,但是见过你的。”
“哦?是在何时何地?”男子对她的回答也产生了兴趣。
“是……”玉宁刚要说什么,却被男子身后随从打扮的青年给打断了。
“少爷,您现在的名号,平常老百姓哪个会不晓得啊。”此话说得洋洋得意,听在玉宁耳里一阵不舒服。她皱着眉瞧着那随从,突然对于与这主仆俩谈话没了兴致。转身就走开了。
“哎!小姑娘!”男子回头瞪了一眼多嘴的随从,转头却看见玉宁走远了,赶忙叫住并行礼道:“在下随从不懂事,多有得罪了。”
“公子严重了,咱们一介布衣,何谈得罪之说。您若要去商阁,我拆个仆人带您去便是。”玉宁也颇有礼数地回礼道,一抬头满脸的不高兴早已经不见,脸上留着的是那脆生生的笑容。可是阅历多了的人都明白,那只不过是一种公式化的笑罢了。并不是发自内心。
男子愣了一下,默默同意了这个要求。看着那白衣胜雪的小姑娘完全消失在大院尽头。
“少爷,您看什么呢。”随从上来好奇地问道。
“你啊!”男子有些气恼地敲了一下随从的头,尔后便跟着玉宁叫来的仆人向商阁走去。随从委屈地尾随其后,一边揉头,一边兀自不明白,为何少爷又打他。
玉宁刚走回东院没几步,就被人拉到了角落里。定睛一瞧,原来是被她弄污了脸的酒儿。不爽的心情又愉悦起来。
“你干嘛啊。”玉宁笑着问道,还抬手去抹酒儿脸上未干的污渍。
“哎呀,不闹。”酒儿偏头并且抓住她的手:“有正经事呢。”
“你把我的手也弄脏了呀,哎,说吧,什么正经事?”玉宁看着自己的双手被黑色包裹,只能一阵哀叹:“你今天正经事可真多。”
“刚才和你说话那人,你可知道是谁?”酒儿认真地问道。
“不知道,只不过见过。本想今天和他叙叙旧,他那个随从真让人倒胃口,突然就没兴致了。”玉宁撇撇嘴,表示不甚关心。
“那人好似是出尘姐姐的相好,鄂伦玉堂呢。”酒儿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什么?鄂伦?”玉宁听了这个名字立马抬头望着酒儿,表情里有些震惊:“是镶白旗旗下,朝廷八大贵族之一,御赐王爷名号的那个鄂伦家?”
“正是。”酒儿点点头:“云姐不允他们来往的……平常他都偷偷摸摸地,今儿个怎么还是大白天的就大摇大摆地过来了?”
“……大概是为了兑现他迟了五年的承诺吧。”玉宁皱着眉头,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云老板的宅院里,此刻正是一片欢笑声。
“呵呵,我就说嘛,看福生能够忍几年才娶我们灵书妹子。您瞧您瞧,灵书妹子刚过二十,他就忍不住了不是?”出尘咯咯笑着,取笑着站在大厅中央的两个人。惹得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