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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婉柔所说的那般,她死后,一切都可以了了,因为一切都已随着火舌的吞噬灰飞烟灭。
白鸿紧紧抱着玉宁,怕她会有丝毫的冲动就这么扑到那火焰前。他虽然怕她会有那样过激的反应,却更怕玉宁静如一滩死水。
火光映在玉宁的眼里,她看着母亲的躯壳慢慢变得佝偻,没了以前的形状,心也跟着渐渐萎缩凋零。
忽然,尸体因为神经反应坐了起来,众人虽然都清楚会这样,却还是惊讶地向后退了一步。唯独玉宁,看着那身体的双眼满是温柔。
她,就这么看着那坐起的空壳,似乎是像在与自己的母亲道别一般,笑了出来。
……
第二日,玉宁孑然一人跟着布托又回到了那一方竹屋里。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沉默得很,只是靠在窗边目不转睛地瞧着车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看着看着,泪便流了下来。
至于她想了些什么,看了些什么,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白鸿则已经打点好行囊,准备将自己这位红颜命薄的姨娘的骨灰送回江浙老家安葬。也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打算,又考虑到此去路途遥远,玉宁才不得不下狠心作出火葬的决定。
或许沈曼君当初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与姐姐再次相见,竟然便已经是阴阳两隔。命运多变,变化之快,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沈姑娘,您若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去给您办到,您就在这儿好生歇息,醒儿会听您差遣的。”
布托从来没有见过玉宁失魂落魄的模样,现在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好像这眼前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到时候,他怎么好和主子交待?
“布托……能不能和我说句实话,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事情……不是都已经完了么?”
默不作声的玉宁忽然说了话。只是嗓子显得有些沙哑干涩,看来这几日她睡得一点都不好,伤神且伤身。
“这……”
布托语塞,紧抱着的拳头里都泌出了汗渍。
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按理说,案子确实是已经完了。
皇上虽然没有下狠心撤掉明珠的官职,却完全架空了他的权力,逼得他不得不屡次呈上告老还乡的奏折。至于批不批,已经不是沈姑娘能够干涉的事情了。
既然案子已经圆满结束,依照先前主子与皇上的约定,沈姑娘早就已经将功补过,可以重获自由了。现如今圣上却还没有松口下这个命令,实在是让人不解,更让人疑惑。
布托参不透,更不敢乱说。
这个那个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道。
“沈姑娘,您别担心,主子现下就在周旋这件事情。您一定会没事的。”
这句话答得可巧,他没说她一定可以离开,就说她一定会没事。即便是囚禁一辈子,那也是没事,至少是性命无忧。
玉宁笑了笑,便也不再问了。只是点了点头,就窝在了床榻边上。
等待,或许是她长久以来最擅长的事情。
“……小的告退。”
布托转身的时候,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但是玉宁却没有这个兴趣去在意,现下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里握着的那个平安符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母亲还是舍不得丢掉它。
玉宁手里拿着的这枚平安符,正是多年前婉柔为止戈所绣。沈家独有的七巧绣工,只是随便一眼,都可以从万千绣品之中被选出来。
作为婉柔的女儿,玉宁虽然不善女红,却也学得了这门手艺。她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正是用七巧绣为允鎏缝制了一枚平安符,只是最近事情来得太多太突然,让这枚平安符一直都玩不了工,现下也还是个半成品揣在玉宁怀里。
“阿玛……”
玉宁摩挲着婉柔所做的平安符上的止戈二字,丝线已经没了最初的明亮,沾上了些灰尘,显得有些颜色暗淡。
本来,这东西应该是与婉柔一起烧了的,可是玉宁犹豫了,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她不忍心。
不忍心母亲对父亲的爱埋没了这么多年,父亲却不知道。更不忍心父亲一人承受那样的悲痛。
忽然,她又从怀里拿出自己绣给允鎏的那枚平安符。鎏字,她也不过刚刚绣了一半而已,塞在里头的花瓣,还是有着些许清香。
玉宁叹了一口气,想将这个东西丢掉,却又舍不得。
一手握着父亲的名字,一手拿着心上人的名。
玉宁一皱眉,陷入了万分苦恼之中。
如果她没算错日子,再过几日,七月底就是允鎏大婚的日子了
是他和玉蓉姐姐大婚之日。
允鎏虽然给了她那一句承诺,却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了吧。
“阿玛……我该怎么办……”
玉宁闭上眼睛,将那两枚护身符一起放在了胸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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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海棠依旧 第四十五章 莫失莫忘(6)
大婚前第三日,允鎏下朝回来,一身朝服英姿勃发,神色却是沉重不已。
刚进卧室,丫鬟们便前来为其换下朝服,更上日常衣服。整个过程中他一言不发,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任那些丫鬟们摆布。
现下他严肃的神情已经足够让那些下人惴惴不安,小心伺候了。
刚扣上最后一颗衣襟的盘扣,允鎏的房门便被人打开了。屋外站着两个守门丫鬟,毕恭毕敬,不一会儿,老福晋便笑容可掬地进了允鎏的卧室。
“给额娘请安。”
允鎏连忙对自己的母亲行礼,就连整理一下整体的妆容都来不及。
“行了,起喀吧。”
老福晋笑吟吟地坐在了椅子上,一挥手,她的贴身丫鬟便带着那几个小丫头一并退了个干净,就连布托也是顺从地退到了屋外为允鎏守门。
“额娘,您老怎么亲自过来了?若想见儿子,差人来报一声,儿子便立马去看您了呀。”
允鎏跟在母亲身边也坐了下来。
谁知老福晋听了这话,嗔怪地斜了他一眼。
“你倒是说说,这几日哪个时辰可以在府里寻到你的人了?额娘要见你一面,可难着呢。这不,就只好亲自逮你来了。”
看来,母亲今天的心情很好,好到平日里循规蹈矩的她竟然也开起了无伤大雅的玩笑。
见允鎏不语,老福晋止住了笑,忽然满是感慨地握住了允鎏的手。
“儿啊,额娘终于是等到了,终于是等到了你的大婚呀。这真是天赐良缘,额娘见那玉蓉格格贤良淑德,确实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你有这么一段姻缘,额娘也放心了。”
听罢,允鎏一皱眉,不仅没有丝毫高兴的神色,反而面色凝重了许多。福晋虽然平日里就猜不透这个儿子的心思,可是现下看他这么反常,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呢?莫非,是不喜欢人家格格?”
“……额娘,孩儿不孝,已经与人私定终身了。”
允鎏一狠心,忽然就跪了下来。此话一出,老福晋的脸也白了。
“你说什么?”
“……孩儿不孝,已经与人私定终身。那女子是孩儿此生所爱,为了孩儿也付出太多,孩儿不想负她,不能,也不愿。额娘,为了家人的安危,孩儿不敢多求,更不会悔婚。只求额娘能够允了孩儿的一片私心,准孩儿日后将她纳进门。”
允鎏一边说着,已经是双膝跪地叩首,久久不愿抬头。
老福晋望着伏地不起的儿子,眼里本来满是愤怒惊诧,尔后却又回复了平静。
“允鎏,你从来就不曾为任何人行此大礼过,没想到,今日你竟然却为了一个女人这样。”
“……儿子惶恐。既怕辜负了额娘,更怕辜负了她。儿子现下左右两难,只想求个两全。额娘,您若点头允了这件事,儿子也心安了。”
允鎏再叩首,说得真诚恳切。
“这么说来……即便我不允,你还是会去做?”
“额娘。儿子现下能够办成卖官鬻爵的大案,深得皇上赏识,那女子是有大半功劳的。若没有她,儿子现下说不定还在四处奔走,外有千万人的指责猜测,内装天下百姓的托付不堪重负,终究是有一天会撑不下去。是那女子,晓大义,退而求其次,拉了儿子一把。现下儿子与她已是私定终身,这情又怎么能不还?”
“那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额娘对此一无所知,又怎么能够答应你?”
老福晋沉默良久,似乎是有所退让。允鎏慌忙回应。
“那女子姓沈名凝心,是汉女。父母现已均不在人世,似乎就只有她一人了。”
初听这个名字,福晋就觉得熟悉。思量再三,终于想起了她是谁。
“……原来是她。那个赫赫有名的灵凤绣庄的小公子?”
福晋皱了皱眉头,对于这女子的聪慧有些望而却步。可是见着儿子如此真诚,又于心不忍。
“……允鎏,你多纳个把妾侍,通房,本来也是在情理之中。额娘自然是不会拦你。可是,玉蓉格格不比别家的金枝玉叶,她是皇格格与忽伦将军的女儿,身份尊贵得很。说是说娶进门来是媳妇,说到底,咱们家也还是要与忽伦家相敬如宾,对她礼让几分的。若你前脚将她娶进门,后脚就纳了个汉女进来,总是有所不妥。”
“儿子明白。这件事,儿子一定会多有考量。谢额娘的宽宏大量,儿子替凝心,也为自己,谢谢您。”
说罢,允鎏又是一个大礼,叩首之声清晰可闻。老福晋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起喀吧,别说额娘准了,额娘只是什么都不会说。”
允鎏听到房门一开一合,知道母亲已经走了,这才从地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