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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明白了!”众人哆哆嗦嗦的回道,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去吧。”寒照日看也不看恨恨的瞪着他的烟花,挥退众人,叫过汉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汉青,你要多费点心思,你要明白,你们公子若有不好,朕第一个要办的,不会是别人。”
“是!”汉青慌忙跪下,“皇上!奴才不敢不用心!”
寒照日点点头,回头看着烟花问道,“这些药与汤,你是等到明天喝呢?还是现在喝?”
烟花一双清冽之极的眼睛瞪着寒照日,气急败坏的说,“寒照日!你干嘛不一刀杀了我?”
听见烟花竟对皇上直呼其名,张良与汉青大惊失色,面面相觑的站在一旁垂首躬身,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寒照日平静的看着烟花,“朕是不会杀你的,不过别人,那可就说不准了,其实朕也不想杀人,所以你最好别给朕找杀人的借口。”
天一亮,寒照日果然依言派人将烟花送回了辰月宫,那夜的火因发现得早,再加上外面下雨空气潮湿,很快就扑灭了,只将寝殿中陈设尽数烧毁,所以并没费多大劲就修整好了,寒照日又命人在寝殿开了个后门,在后面增设了一间小殿,把泉水接过来筑了个精致的小浴池。
回到辰月宫,汉青把烟花在床上安顿好,便叫了四个年长的太监守住了外殿大门,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进去关了内殿的门,只独自在床前守着烟花。
直到时将近午,烟花才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汉青立刻凑近过去轻轻唤道,“公子。”
烟花微微转过目光,静静的看着汉青,失血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公子。”汉青微笑着瞧着他,柔声道,“公子,你放心,汉青不会勉强公子的,汉青也想明白了,与其这样活着受煎熬,倒不如死了干净,谁到最后不都是个死?汉青陪着公子,路上也有个照应,至于这宫里的其他人,公子也不必担心,到时咱们去了,皇上也未必真就一个个赶尽杀绝了。”
“汉青。。。。。。”烟花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喃喃的叫了一声,泪珠大颗的从脸上滚了下来。
“公子!”汉青上前坐到床沿上把他抱进怀里,握住他的手强笑着安慰道,“公子,汉青会一直陪着你的,再挺两天就过去了,咱们就自由了。”
烟花叹了口气,望着他虚弱的笑道,“只见过劝人活的,没见过你这样劝人死的,人都说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算了,我也不想死了,好死不如赖活吧,何苦闹得人都不得安生呢?去吧,叫人送东西进来咱们吃,只怕都在外面跪着呢。”
“哎!”汉青笑着应了,拿了枕头帮他靠着坐好,拉上被子来盖好,才开了门走到外殿门口,往外面一看不禁笑了,果然一宫的人都整整齐齐的跪在檐下,前面的宫女举着托盘,盘中放着烟花的药与汤,见汉青出来,众人一起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汉青走下台阶,伸手试了试盘中的药汤的温度,微笑道,“好了,都起来吧,去端热的来,晚点再给公子熬点小米粥。”
众人惊喜的爬起来围着汉青,“公子答应吃东西了?”
汉青笑道,“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立刻开心而安静的散了。
烟花静下心来,在汉青的精心照顾下,渐渐又恢复了过来,天气日暖,每日里只在辰月宫的院子里晒太阳看闲书,也没人来打搅,日子安闲平静,倒与以前在苔痕院的日子有了几分相似。
转眼春华落尽,夏日渐深,天气渐渐长了,也渐渐的热了起来,阳光亮得晃眼,院中的草木枝繁叶茂,几树月季隐在新绿之中更见浓艳夺目,烟花在院子里待的时候也越来越长。
寒照日一直没再来辰月宫,只是内务府与御膳房,时不时的送些烟花喜欢的时令水果与花样粥点来。
端午节这天,寒照日在朝阳殿赐宴群臣之后,黄昏又在翠微宫设宴与**众妃同庆佳节,终于派人来传了烟花去。
汉青见烟花不想去,便微笑着劝道,“公子,今儿过节,咱们就去应应景吧,不喜欢咱不多待就是了。”
烟花点点头,“好吧,我也多年不过这些节日了,就去瞧瞧人家的热闹吧。”
汉青去拣了件月白色的银绣牡丹夹袍来,“公子,翠微宫高广空旷,门窗又多,晚上肯定凉,你得多穿一件衣服。”说着把袍子给他穿上,又拿了件雪缎披风来给他披上,这才推着他出来,叫了一个宫女与三个内侍,一起护送烟花往翠微宫来。
第百零五章 咫尺天涯
翠微宫地势较高,在皇城众多殿宇中仅次与风露宫,宫殿周围花团锦簇,碧柳含烟,青溪漱玉。
烟花仰头望了一眼,笑道,“这翠微宫果然有气势。”
晚风送来阵阵丝竹箫鼓、欢歌笑语、瓜果酒香,灯火明烛照得正殿金碧辉煌。
随着门禁通传,烟花被汉青缓缓推入殿中,席上的笑语杯箸之声刹那静了下来,座中所有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在了烟花身上。
上首正中御座上,并列端坐着寒照日与漠雪,烟花微微垂首从容拱手道,“烟花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寒照日点点头,微笑道,“今儿朕设家宴,所以也叫你来坐坐,大伙儿在一起热闹热闹。”
张良忙唤内侍搬来条案,放在右首席尾,摆上菜肴美洒与各色粽子,还有应时瓜果点心,汉青把烟花推到条案后,侍立在他身后。
寒照日瞧了烟花一眼,对张良说道,“他不喝酒,给他换上别的果浆花露吧。”
殿中歌舞又起,寒照日不时与漠雪微笑低语,偶尔也与左右首席的林凤、其他几位贵妃说笑几句,席间谈笑之声又起,渐渐又热闹了起来,只是众人的目光总会时不时的扫烟花几眼。
烟花静静的端坐在轮椅上,手上端了一杯汉青倒上的花露慢慢喝着,既不看人也不与人说话。
坐在右侧首席上的林凤,见寒照日的目光总是有意无竟的落在烟花身上,心里不禁妒火如焚,虽说如今寒照日已不去辰月宫了,一月之中除了去皇**里三五回,倒有二十多天是留在他尚凤宫里,但眼下看来,只要这个烟花还在宫里,对他来说始终都是个威胁。
心里飞快的转着念头,林凤脸上却丝毫不露,笑着站起身来向寒照日拱手道,“皇上,烟花公子玉体娇弱,殿口风大,离皇上又远,皇上也照看不到,不如凤儿与烟花公子换个位子吧?”
寒照日的目光落到林凤身上,点头微笑道,“还是凤儿善解人意想得周到,这样吧,这席上的东西烟花也不怎么吃,又不喝酒,就让他过来与你同坐一桌吧。”
林凤拍手笑道,“如此甚好,凤儿正好可以替皇上照顾烟花公子。”
寒照日看着烟花扬声笑道,“烟花,过来这边与凤儿一起坐吧。”
烟花让汉青把他推到席前,拱手笑道,“皇上,林公子厚意烟花心领了,只是夜深了,烟花愄寒,怕不能陪皇上尽兴了,请皇上允许烟花告退。”
寒照日脸上的笑不觉淡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瞧着烟花,慢慢转着手中的玉杯,座中众人也敛了言笑,悄无声息的放了杯箸。
半晌,寒照日举起玉杯一饮而尽,点头笑道,“也罢,夜深了,你回去多有不便,这就去吧。”
“谢皇上,各位娘娘、林公子,烟花告退。”烟花向众人拱手告辞,汉青推起他转身往外走。
寒照日低下头摆弄着面前白玉碟中鲜红水灵的樱桃,淡淡的说,“朕叫人送了些新鲜瓜果去辰月宫,你喜欢吃就叫人来跟张良说一声,朕再叫人给你送去。”
烟花回过身来,拱手笑道,“多谢皇上。”
众人目送着烟花一行消失在翠微宫外,回头见寒照日自顾自的品着杯中的酒,神色之间兴味索然,各人瞧在眼中都觉心里不是滋味,再也无心谈笑,席上顿时静了下来。
寒照日抬头扫了一眼,微笑道,“这是怎么了?众位爱妃都不高兴么?怎么冷了场了?”不待众人答话,便径直吩咐,“张良,歌舞助兴!”
张良忙长声唱道,“歌舞侍候!”
丝竹声起,一队队花枝招展的宫娥翩跹而出,随着乐声在殿中轻歌慢舞起来。
可惜座中诸人各怀心思,偷偷瞄着寒照日的脸色,食不知味的吃着美食,谁也无心欣赏。
寒照日丢下酒杯起身离座,径直走进偏殿,意兴阑珊的出了翠微宫,信步往御花园走去,张良悄然紧随在后。
缓步登上凝思阁,寒照日静静的立在栏杆边,惘然的望着满目夜色,园中很静,微凉的夜风掀起明黄色的衣袂,如翩跹独舞的蝶,风中依稀有寂寥的人语,他微微转过目光,几盏宫灯从花木中的小径上转出来,缓缓往西面行去,中间的椅子上一人白衣胜雪,悠然飘在风中的发丝在昏黄的宫灯下流溢着淡淡的珠光。
直到那行人消失在远处的宫墙之内,寒照日依然没有收回目光,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望着。
离凝思阁不远的一叠假山后,林凤一声不响的站在夜色中,静静的凝视着栏杆边的寒照日,他知道寒照日一直望着的那个方向是辰月宫。
“为什么?皇上,林凤一心一意的爱着您,您却要一直想着别人呢?林凤到底哪点不如他?”林凤喃喃的自语道,顺手扯过旁边一朵开得正好的红玫瑰,一瓣一瓣的扯下花瓣,又一点一点的揉碎。
后面的林叶凑上来,悄声道,“公子,皇上现在不是不去辰月宫了吗?那个烟花哪里比得上公子?公子不用着急,要不了多久,皇上肯定会忘记那个烟花的!”
林凤低声骂道,“蠢货!只有白痴才会把时间浪费在等上,夜长梦多你不懂吗?只要他在一天,皇上就不会忘了他!”
“那那怎么办?”林叶惊慌起来,“要不要奴才出去找老爷,买几个杀手来杀了他?”
林凤死死的盯着辰月宫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我要让皇上亲手废了他!”说罢,把还捏在手中的玫瑰花柄狠狠的一扯,谁知手上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疼,不由得失声惊叫。
“谁?”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