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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一把扶住了她,先将那滴血的弯刀随意地往地上一插,然后便抬手去摸辰年右臂,问道:“这只还能用?”
辰年竟还扯着嘴角笑了一笑,答道:“就是筋扭了些,小七手上有准儿。”
陆骁听她说这话,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又去看她左臂,瞧那只胳膊确是折了,便回头向着仍被惊得呆愣的众人喝道:“还不快点去找郎中!”
江应晨等人都被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惊得傻了,听闻陆骁喝斥这才回过神來,自有人跑着去叫寨中的郎中,江应晨几人却都是围上前來,看了看文凤鸣的尸体,纷纷询问辰年道:“辰年丫头,你洠掳桑俊
辰年手臂被生生折断,疼得衣衫都已被冷汗浸湿了,却仍是要逞强,答他们道:“洠隆!
寨中的老郎中被人拉了來,小心地给辰年的左臂正骨。断骨之痛,痛彻心扉,豆粒大的汗珠从辰年额头上一粒粒地滚下,她却仍是咬着牙关不肯出声。那老郎中是寨中老人,算是看着辰年长大的,见状不由低声劝道:“辰年丫头,痛就喊出來,这又不是什么丢人之事。”
辰年低低地嗯了一声,回头去找叶小七,正好和叶小七的目光撞到一起,瞧得他眼中有关切也有痛惜,辰年只觉得心中一暖,便强忍着胳膊的剧痛向他笑了一笑。
叶小七眼圈红了一红,别过了视线,低下头去看怀中仍在昏迷的小柳,过了一会儿,见那老郎中给辰年正完了骨,便将小柳抱了过去,央求道:“许老伯,您给小柳也瞧瞧吧,她刚才吐了口血,别是再有什么内伤。”
辰年左臂刚绑好,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來的,却嘶哑着嗓子催促道:“许老头,快去给小柳瞧瞧去!”
许郎中这才转过身去看小柳,仔细地给她切了切脉,又看了看她已经青肿的脖间,说道:“洠Т笫拢赝肺腋阜粤搜柑煲簿蜎'事了。”
叶小七也才放下心來,起身抱了小柳要走,却被人拦了下來。那人是江应晨新提拔上來的一个头领,家中老幼五口都惨死在了飞龙陉,只恨不得将文凤鸣碎尸万段,瞧着叶小七竟要抱着小柳走,便说道:“这丫头是文凤鸣那狗贼的女儿,怎能容她这样走了?”
叶小七怔了一怔,怒道:“小柳丝毫不知她爹的事情,那些事和她有什么干系?”
第十三章以死谢罪
那头领冷笑道:“怎地洠Ч叵担扛刚梗氲媚盟拿鼇沓ゲ判校
叶小七听他这般不讲道理,一时大怒,正要与他争论时,却忽听得坐在一旁的辰年寒声问那头领道:“若是要小柳來偿命,那我刚才还费尽心机地救她性命做什么?”
那头领被她问得语噎,强自辩解道:“这是两码事。”
辰年冷笑一声,说道:“原來你也知道什么叫做两码事!你只记得文凤鸣害人之事?你难道就忘了那夜是小柳独身一人翻山越岭的逃回寨子报信了吗?再说就是今日之事,若不是小柳肯大义灭亲,你可能识穿文凤鸣的假面?洠ё寄阆衷诨狗钏龃蟮奔夷兀
八月十五那夜,文凤鸣煽动寨众要杀张奎宿,当时不少人都上当,这头领就是其中之一,还与单立坤等人一起向张奎宿动了手。眼下被辰年用言辞这样挤兑,那头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窘愧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江应晨见状连忙出來打圆场,说道:“辰年丫头说的有理,咱们都是七尺汉子,更该恩怨分明才是。文凤鸣有罪,但是小柳却无错,今天还全靠着她出面才骗得文凤鸣上当,咱们还要谢一谢这个深明大义的丫头。”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张奎宿与鲁嵘锋刚刚得了消息赶过來,瞧了一眼文凤鸣的尸体,又过來看了看辰年,说道:“好丫头,让你受罪了。”
随着父亲过來的灵雀走上前來,二话不说就给辰年跪下了,辰年一时看得大急,忙喝道:“灵雀,你快起來,这是做什么!”灵雀那里却不言不语,只伏下身去给辰年磕头。辰年想去扶她,无奈自己双臂都暂不能动,忙与身边的陆骁道:“陆骁,你快去把她扶起來。”
陆骁也觉得这上來就磕头的丫头太过奇怪,伸了手去拽灵雀,却被她一下子甩开了。灵雀到底是给辰年磕足了三个响头,这才沉声说道:“辰年,我这三个头是替我爹磕的,多谢你替他洗清嫌疑。至于我,这条命本來就是你救回來的,再说谢字太过虚假。我只说一句话:天地为证,以后但凡用得到我,不论刀山火海,我鲁灵雀绝无二话!”
她话说得干脆利落,面容也是十分坚毅,陆骁瞧着不觉就挑了挑眉梢,问她道:“当真?”
灵雀闻言抬眼去看他,道:“不当真的话说它作甚?”她语气并不好,可陆骁却洠Ш退平希够钩蹲抛旖窍蛩α艘恍Γ档溃骸澳慊共黄饋恚看蛩阋虻绞裁词焙颍俊
灵雀这才站起身來,却站到了辰年旁侧。那边江应晨等人瞧着众人都差不多聚齐了,便与众人商量着要将文凤鸣之事告知全寨,也好叫大伙知道谁是那内奸。众人正商议着,远处的小柳在叶小七怀里醒來,呆呆地愣怔了片刻,这才记起之前的事情來,急着要问一问叶小七父亲与辰年怎样了,可张了口嗓子却已是发不出声來。
叶小七瞧她急成这般模样,忙出言安慰道:“洠铝耍丫瓫'事了。”
小柳还不知父亲已死,她嗓子受伤,发不出声來,只能困难地用口型问道:“我爹和辰年呢?”
叶小七一时不知如何答她,不觉默了一默,小柳立时觉察出不对來,挣扎着要起身去看。小七如何敢叫她过去,忙揽住了她,慌乱中伸手去捂小柳的眼睛,急声道:“小柳,你别过去,你别看!”
小柳却是一眼看到了远处躺在地上的文凤鸣,惊骇之下,柔弱的身体忽地爆发出來极大的力量,竟把叶小七推倒在一边,连滚带爬地向着文凤鸣的尸体扑过去。
文凤鸣的脖颈被陆骁一刀切断,头颅滚出去很远,江应晨等人自是不会去替他寻回,小柳滚爬着将那头颅抱回,试图与那身体接在一起,可那断了脖子如何能接得上,试了几次之后,小柳终于绝望,伏在父亲身上大哭起來。
不管他做过怎样卑鄙恶毒的事情,不论之前他怎样拿她的性命去要挟别人,他都是她的父亲,是疼爱了她十几年,独自一人抚养她长大的父亲。
小柳哭得撕心裂肺,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这一副无声的画面映入众人眼中,便是再恨文凤鸣的人,瞧了也不由觉得心酸。
张奎宿看得愣怔,恍惚又看到那日的飞龙陉里一眼望不到头的老幼尸体,那被野兽拖去寻不回來的残肢断臂,看到破寨当天冲天的火光,寨中兄弟们的厮杀,各处如雨一般洒落的鲜血……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源自于他的一丝贪念,自以为可以重铸祖辈的荣光,自以为可以叫清风寨成为天下第一大“义寨”!
张奎宿越想越是愧疚自责,心神大乱,万念俱灰之下,不知是在感叹文凤鸣还是叹自己,连连摇头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何必当初!”说完竟举手向着自己天灵盖拍下。他内力本就深厚,这一掌又是灌注了全部功力拍下,顿时便将天灵盖震碎,人也向着地上栽倒过去。
旁边的江应晨等人之前皆都被小柳引去了注意,待看到张奎宿突然抬掌拍向自己,惊骇之下忙都要抢上前去救,可哪里还赶得及,刘、赵两位头领靠得张奎宿最近,扑过去将将接住了张奎宿,失声痛呼道:“张大哥!你这是何苦啊!”
张奎宿气息微弱,双目涣散地看向夜空,颤声说道:“我是…清风寨的罪人,死不足惜。我死后…将尸体吊在寨门…曝晒三日,受众人唾骂指点。”
那刘头领与张奎宿感情最为深厚,闻言顿时泣不成声。
张奎宿头骨已裂,撑到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双目也已是无法视物,手在空中胡乱地抓了两把,才抓到刘头领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说道:“你若还认我是大哥,就依我所言。”
刘头领只得点头哭道:“是!我依大哥所言。”
张奎宿脸上露出些笑容,又费力地提气说道:“将我,将我埋在……”
这句话却洠芩低辏吮阋咽瞧希涝诹肆跬妨斓幕忱铩A跬妨煊胝酝妨斓燃父鲇胝趴耷缀竦男值懿唤纯蓿南吕锝Τ坑胫诙嗾谝膊挥傻媚钇鹫趴奁饺绽锏暮么Γ追茁淞死帷
辰年一直傻傻呆坐在那石头上,半晌洠Я朔从Γ蛲蛳氩坏秸趴藁嵩诖丝掏蝗蛔跃 K淙徽趴拗霸谥谌嗣媲八倒盐扪栈钤谡飧鍪郎希伤肽遣还撬吮硎纠⒕蔚目浯笾剩皇俏艘皇焙冢床幌胨拐娴木妥跃×恕>驮谝丫姆锩境觯梢园汛蟛糠肿镌鸲伎梢韵赐训舻氖焙颍趴抟徽婆乃懒俗约骸
陆骁在一旁低声叹道:“不论这人品行如何,倒真算是条汉子。”
辰年心中一片惘然,坐在那里看着众人将张奎宿的尸首抬走,看着小柳伏在文凤鸣身上哭昏过去,看着叶小七小心地将小柳抱起,看也洠Э此谎鄣乩肟
江应晨却向着她走过來,目含关切地说道:“辰年丫头,你有伤在身,先回去歇一会儿,好些事情都要等到明日天明之后才能处理。”
辰年心神有些恍惚,应了一声想要站起身來,这才发觉双腿已软得撑不起身,试了两次,竟是立不起來。身旁灵雀忙想要伸手去扶她,却忽地记起辰年双臂有伤,触碰不得。就这一样一迟疑,另一侧的陆骁已是伸出手扶住了辰年的腰,将她提了起來。
陆骁问辰年道:“你怎么样?”
辰年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放开吧,我自己能走。”
陆骁微微皱了下眉,却是交代灵雀道:“你來扶她。”
灵雀忙绕到他那边,如他那般双手扶住了辰年腰间,陆骁这才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又说道:“扶着她回去。”
辰年未说话,随着灵雀回了住处,又由她帮着清洗了身上的血迹,这才睡下,却是一夜无眠。天亮时候,灵雀送了饭食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