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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问完,就瞧着有许多船只从下游逆流而上,将江中那几艘船齐齐拦下,正是闻讯赶来的江南水军。又过一会儿,就有楼船往北岸贴过来,放了小船下来接郑纶等人。
辰年此刻也不知陆骁藏身何处,就只回头扫了一眼,便随着郑纶跳上了小船。郑纶见她跟来,并未阻拦,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问道:“王爷可知道你在此处?”
辰年不敢与他说实话,便就含糊答道:“他晓得我出来。”
郑纶没有再问,迟疑了一下,却是将身上披风接下来丢给了她,低声道:“披上。”
辰年一向不在意这些小节,闻言便就将披风裹在了身上。那船甚小,又站了好几个人,郑纶微微侧头看去,见辰年就在他身侧,那披风虽裹住了她的身形,却遮不住她的头脸。月光之下,只觉她面庞皎洁,眉目精致如画,双瞳中映了江中粼粼水波,竟比天上星辰还要璀璨几分。
不知怎的,他心中砰然而动,待自己意识到了,又不觉有些恼怒,想要将头盔也摘下来给她,手都抬起了,才意识到这行径太过刻意,便就又将手落下,重新扶到剑柄上,沉声吩咐亲卫道:“将头盔摘给她。”
那亲卫把头盔摘下递给辰年。辰年不知郑纶心思,只当他是怕自己泄露身份,默默接过那头盔,扣到了自己头上。不想那亲卫脑袋比她大了许多,头盔往前一斜,将她脸都遮住了半张。辰年伸手将那头盔往后推了推,谁知手刚一离开,正好赶上小船随波摇晃,那头盔便就又滑了下来。这一回,竟是连她鼻梁都盖住了,只留个小巧洁白的鼻尖在外面。
郑纶眼角余光将她动作俱都收入眼底,见她这般模样,也不禁翘了嘴角。
辰年无奈,只得用手扶住了那头盔,问郑纶道:“可能给我换个小点的?”
郑纶将脸绷得极紧,淡淡答道:“没有。”
说话间,那小船已经贴近了楼船,船舷上给小舟里的人放下软梯来,郑纶却没用那软梯,从小舟上纵身而起,跃上了楼船甲板。辰年本也能与他那般跳上船去,想了一想,却是怕引人注目,便就顶着那头盔,老老实实地顺着那软梯爬了上去。
郑纶见她这般,颇有些意外,不觉多看了她两眼,却是没说什么。这楼船上有水军的一员偏将,上前与郑纶见过了礼,道:“郑将军,万将军一收到消息,便就命了小将过来,现已将对方船只尽数拦下。”
郑纶缓缓点头,沉声道:“派人速回军寨通知万将军,请他派军前去保护南岸粮仓,以防敌军从陆路偷袭。”
那偏将闻言,忙就去安排此事。
辰年想了一想,便也明白过来,走到郑纶身后,低声问他道:“你怕贺泽是故意在此现身,好来迷惑咱们?”
郑纶回头看她一眼,答道:“不错。”
说话间,这楼船已是近了贺家水军的船只。贺泽立在船头,看清郑纶模样,扬声笑道:“不想却是郑将军在此。郑将军可是与贺泽一般,也是来赏这江上秋月的?”
第三十章贺家之女
郑纶按剑不语,只冷冷望着贺泽,换做旁人,得他这般反应,免不得会有讪讪之感,可贺泽却似毫不在意,竟还邀郑纶过去,笑道:“我这船上有美酒,郑将军可要过來同饮,共赏江上秋月。”
他这样一副嘴脸瞧得辰年心生恼怒,只想着上前先揍他一顿再说,郑纶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然后往前迈了一步,不露痕迹地将辰年挡在了身后,
不想他这样一动,反而叫贺泽注意到了辰年,贺泽微微侧头望了一眼,虽未看清辰年的面容,却从她的身形上看出些端倪,待视线再落到她的脚上,就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贺泽便笑着看向郑纶,笑道:“原來郑将军竟是携美赏月,难怪不肯到我这船上來饮酒。”
辰年听得这话,索性伸手出去拨开挡在身前的郑纶,另只手扶了扶自己的头盔,将整张脸露给对面船上的贺泽看,冷声问道:“贺十二,你要作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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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不想他竟会用这样的口吻与自己说话,转念一想便猜到贺臻怕已是向他说了自己身份,她不由得冷笑一声,问道:“怎么,难不成这天上月亮是你十二公子一人的,只许你江上赏月,就不许别人看一眼了。”
郑纶却是侧头看她,淡淡说道:“你与他废话什么。”
他两个这般说话,叫贺泽不由怒极而笑,他之前虽对辰年起了别的心思,可那时并不知她是自己堂妹,可以说不知者不罪,而她早就知道自己身世,却仍是对他下那样的死手,全洠Ч四畎氲闶肿阒椋卦罂闯侥暧胫B诹窖郏芭恍Γサ溃骸暗故俏彝耍轿豢墒敲运车姆蚱蓿蛋胍股驮拢褪谴赵谝黄鹱鍪裁匆彩怯Ω玫摹!
这一句话正正地戳在辰年与郑纶两人的心窝子上,郑纶手上发力,紧紧地握住了剑柄,辰年却已是从船头飞身而起,向着对面船上的贺泽扑了过去,她身形极快,在众人反应过來之前,人已是疾掠到贺泽身前,扬掌向他身前拍了过去,贺泽心中大惊,忙抽身后退,只是他武功本就远不及辰年,眼下又重伤未愈,勉勉强强避得过辰年这一掌,口中忙大声喝道:“贺辰年,你敢杀兄。”
不想辰年这一掌却是虚招,只是另一掌迅疾扬起,“啪”的一声扇了贺泽一个响亮的耳光,贺泽何曾当众受过这样的羞辱,不觉大怒,一时竟连生死都忘了,只大骂道:“贱人,你,。”
他话未骂完,辰年抬手就又是一个耳光,寒声道:“你骂我一句,我就打你一耳光,我倒要看看,是我先受不住你骂,还是你先受不住我打。”
贺泽的亲卫从四下里扑杀过來,欲要來救贺泽,郑纶见状,便也飞身过船,将剑搭于贺泽肩上,冷声道:“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先杀了贺泽。”
众人皆惧郑纶威名,一时均不敢妄动,
贺泽被辰年连扇了两个耳光,不觉惊怒交加,只死死地盯着辰年不语,
辰年却不怕他,抬眼漠然地看贺泽片刻,忽地与郑纶说道:“我觉得他不是要偷袭江南粮仓。”
贺泽闻言,心中不觉一惊,目光微闪,
辰年瞧他神色,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便转头与郑纶说道:“他若真是有意偷袭江南粮仓,不该这般招摇东來,把大伙视线都引到粮仓去,我猜他可能是故意引你出來。”她停了一停,又去瞥了贺泽一眼,忽地问郑纶道:“你营中防备如何,可莫要中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
郑纶面色微变,寒声问贺泽道:“当真。”
贺泽讥诮一笑,道:“不错,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些,我骑兵已经暗中登岸,再有个一时半刻,就要杀入你的营中。”
郑纶不想自己竟中了贺泽的调虎离山之计,心中极为恼怒,掌中长剑往贺泽颈上一贴,已是起了杀意,
这个时候,江南水军已经将敌船皆都控制住,便是贺泽所在的这艘大船,也被几艘战船用长勾牢牢扯住,那水军偏将命人在两船间搭了木板,大步走过船來,向郑纶禀报道:“郑将军,敌船十艘,皆以被我军制住。”
辰年听得心中一动,与郑纶说道:“你先莫要着急,我有个法子,倒是可以叫他悔不当初。”
她这话引得郑纶与贺泽齐齐看向她,只不过一个是疑惑,另一个却是惊疑,辰年笑了一笑,道:“他既然去偷袭你的军营,咱们就去偷袭他的水寨,反正这里有他贺家水军的战船,不用白不用,不如多装些干柴枯草回去,一把火点了,顺便烧了他的水寨,我倒要看看,洠Я舜丶宜乖趺椿厝ァ!
郑纶还未说话,贺泽已是忍不住咬牙说道:“贺辰年,别忘了,你也姓贺。”
“我不姓贺,我姓谢。”辰年淡淡说道,
贺泽却是冷笑,道:“你当你不认这个姓氏,你身上流的就不是我贺家的血,你就不是我贺家的女儿了吗,你占尽了我贺家的好处,竟还有嘴说自己不姓贺,你若不是姓贺,你当封君扬会这般对你,你若不是姓贺,叔父怎会与他妥协,放弃这宜平。”
“笑话。”辰年不觉发笑,道:“我洠С怨愫丶乙豢诜梗┕愫丶乙患拢艺剂四愫丶沂裁春么Γ庖似椒置魇悄愫丶叶岵幌拢醯厝此党扇玫牧耍劣诜饩镌跹晕遥湍愫丶矣钟惺裁垂叵怠!
贺泽傲然道:“我泰兴水军在此,怎会夺不下这小小的一个宜平,便是放过宜平不取,趁着江南兵力空虚,顺江直下盛都,封君扬拿何挡我,就凭他那江南水军,呵呵,笑话,他封君扬若不是惧我水军,为何要把放你在宜平,又为何叫人把你的身世泄露给叔父,不就是为了叫叔父顾念着你,好把宜平让与他吗。”
辰年微微一怔,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第三十一章事情真相
郑纶那里也听出不对,手中长剑紧贴在贺泽颈下,冷声喝道:“闭嘴,休得胡言。”
辰年面沉如水,伸手钳住郑纶剑尖,“叫他把话说完。”
郑纶剑眉紧皱,看她两眼,道:“他的话你也要信,难道你看不出他这是有意挑拨。”
辰年自是明白贺泽说这话绝非出自善意,可他所说的话对她太过重要,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心,她都要把这事弄个清楚,“是真是假,听了才会知道。”她手上用力,将郑纶的剑从贺泽颈侧移开,眼睛直直地看着贺泽,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贺泽说那些话虽是临时起意,却也是洠Т媸裁春眯模痔侥暾獍闼担憔退档溃骸拔宜捣饩锸枪室獍涯惴旁谝似剑媒惺甯腹四钭拍恪!
“不是这一句。”
贺泽想辰年既然不肯认祖归宗,定不愿自己身世泄露,他略一停顿,道:“我说他是故意将你的身世泄露给叔父。”
辰年问道:“有何证据。”
辰年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