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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拉着落霞出了院子。
刚到书阁的门前,就被木偶拦了下来。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人,冷声道:“让开!”
手臂长伸挡在我前面的人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从来都不认识我一般。我心里一阵发凉,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木欧,让开!”
魁梧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转动眼珠子看向我:“柴小姐,你不能进去。”
一股怒气自胸口冲上了脑门,我反手自一旁的侍卫腰间抽了长长的配剑。劈头就朝他砍过去,我自然知道自己这点三脚猫伤了不他,只是想让他不要再阻拦我。
落霞与一旁的侍卫都慌了神,我胡乱挥舞着长剑砍向木欧。他脚上交替闪躲着我的攻击,身体却依旧挡在门前。
他越是这般,我心里那股子怒气越是狂暴,手上速度更快。尖锐的剑锋扫过木雕门窗,留下一条条显目的痕迹。我越发疯狂,手中的剑已经有些不能控制。随着落霞一声尖叫,剑边挑过自己的裙边,一小块淡蓝色的绢布飞了起来。
木欧眼中神色一变,疾步上前,一指点在我右手手腕上。我一时吃痛,手上无力一松,那柄长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低头看着裙边被自己砍掉的缺口,有些愣神,我方才是不是险些伤了自己。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我抬起头,看向门边站着的人。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胸膛,熟悉的面庞,熟悉的眼睛……却是完全陌生的表情。
那张昔日熟悉万分的脸上,除了冷漠什么也没有。
我愣愣的看着他,忘记了愤怒,忘记了责问,忘记了哭泣。只觉得心在一寸一寸的往下沉去,指尖在一分一分的变得冰冷。
易洵定定的看了我两眼,突然转头看向我身后的落霞,厉声说道:“作为易府的奴婢,就是这般伺候人的么?小姐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落霞脸上瞬间变了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急声呼喊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在一声声求饶呼唤中,我方才醒悟了过来。
上前想去拉易洵的袍子,他却闪身一退,躲开了我的手。我呆愣的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口一痛。
强压下眼中的泪水,抬起头看向他:“是我的错,不要怪她们。”
侧着身的影子僵了僵,根本不理会我,径直走过我身边。对着地上的落霞说道:“府里留不得你们这般没规矩的下人,自己去暗室临罚。”
我听着那一句句严厉的责骂,心中绞痛。一字一词如利齿深深扎进了胸口,需要这样么?需要借了惩罚她们告知我么?留不得,留不得……
“呵呵……”我一声苦笑,“易洵,你何苦如此。直说不好吗?何苦惩罚这些不相干的人。”
易洵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依旧冷漠。
我正视了他的眼睛,笑着说到:“其实没必要这样的,真的,只要你一句话。一切都可以结束,你们可以继续幸福。真的,完全没有必要。”
他背着光对面着我,脸上除了冷峻一片暗影,什么也看不到。
我长嘘一口气,仰头看向挂着一柄木雕中鼎的屋檐。眼泪沿着眼角滑落,“放了她们。”
说完,抬脚朝着门边走去,头也不回。
你要你们的生死命定,我成全;你要你们的长随厮守,我退出;你要你们的恩爱幸福,我离开。
自此,两两不在相望。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嘲讽的语调如一柄闷钟敲在我心上,不由自主站定了脚步。
“又来这一招吗?”
那声音瞬间又变得冰冷无情,一字一句如恶魔之音穿透进我的耳膜里,脑子瞬息停止了运作。
“传我的令下去,月楼若有一人消失,其与人等全部杖责处死。”
我惊愕的转过头去,却只见到他转了身,绝情而去。
玄墨色的衣角划过门槛,消失不见。
叁十五
书香萦萦,案桌上的香炉升起一缕青烟,盘旋而上,绕出一条飘渺的弧线。只有半开的高窗泼了一窗阳光进来,其余的地方尽数阴暗。
背对着门边的玄衣男人紧握双拳,眼中满是痛楚。他缓缓举起右手,揪紧了左边的胸口,表情因为忍痛变得无端扭曲。
紧紧抓住衣襟的手指间,逐渐渗透出了猩红的液体。鲜艳的颜色缠绕着白皙修长的骨节,动人心弦。
身影微微弓了腰,牙关要紧。不知是在忍着心脏位置的皮肉之痛,还是穿透过血肉,里面那一波一波难耐的刺痛。
“将药端来。”
声音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虚弱,甚至夹杂了隐隐能辨的呜咽。
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女子站在一边,为难的看向暗处的男人。
“少主,一直这样克制会……何况,对伤口也……”
门边,良久一片寂然。一个高大的男人自黑暗里走出来,沉默的从女子手中接过药碗,回头走进了黑暗里。
…………
我默默的坐在高脚板凳上,看着兮燕给落霞涂着伤药。最终她还是去暗室临了罚,无论我怎么阻拦,都没有用。
欢沁也回来了,被关了一日一夜,饿了几顿饭,倒也没受其他的皮肉惩罚。此时正在床上歇息着。
呆呆的盯着面前那方床沿,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张绝情冷漠的脸,胸口沉闷。
若真对我无情,可那么多日的心心相惜并不似在骗人;然而他与凰羽莲的感情,又是真真正正的让人望而却步。而且,还不问青红皂白的软禁了我,用月楼这几条活生生的人命牵绊我。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明明那日离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必然是那天出了事情。现在冷静下来,也发现了不对劲。
即使他最终选择的不是我,怎么也该差雨晴回来看一看的。自那日之后,我便没再见到过雨晴。而且易洵这中间的态度转变得太过突然,一定有地方不对。
我突然嚯一身自板凳上站起来,将一旁的几个丫头吓了一条。我忙摆手,扯了扯嘴角说道:“没事儿,我出去一下。落霞你与欢沁好生休息,兮燕记得好好看顾她们两个。”
说完疾步走出了屋子,这中间一定有些什么是我不知道。死也该要死个明白,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脚刚跨出门,管家大叔新差过来的小丫头月光刚好走了进来。见了我立即行礼道:“小姐,有贵客来了。”
我看了她一眼,心中疑惑。贵客?这是那门路子上来的贵客。正待细问,面前的小丫头悄然退了一步,只用了脑袋瓜子对着我。
心头没来由的一凉,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自从欢沁与落霞受罚之后,这些个丫鬟小厮们都避我如蛇蝎。
无奈轻笑了一声,罢了,罢了。
让她退下之后,沿着小径走至前院。刚过了拐角,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我看着那张妖孽万分的脸,鼻子一酸,竟然觉得无端委屈起来。
长廊边一头白发一身道袍的人笑眯眯的看着我,手上还牵了个水灵灵粉嫩嫩的小小娃娃。
不知何故,我看着那略有些瘦弱的小娃娃,胸口顿时狂跳。那般小的一个孩子,面上是少年老成的别扭,可眼中却闪烁了波光,看了我两眼,又撇开头去。
我脚上加快了速度,手心冒了密密麻麻的汗。走到风老头面前,才停了下来。看了看笑嘻嘻的老头,又看了看一边满脸别扭的小孩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是越发看了这眼前的人,心里越发升腾出怪异。
面前绝美容颜的人拂了一把袖子,笑着叫我:“丫头,这才几日没见,不认识我了?”
我一声尖叫,张开四肢朝着面前的人扑了过去。风老头脸色一边,迅速朝边上闪去。嘴里还嚷嚷着:“怎么还是这般疯癫性子……”
我突然停了下来,歪头嘻嘻笑了。
也不知何故,视线总爱往那小娃儿身上飘。方才我朝风老头扑过来的时候,似乎不意间撇见他对我翻了一记白眼。
心中好奇,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应该只有三、四岁的年纪,身材显得有些瘦小,穿着件小小的道袍,双手背在背上,俨然一派老成模样。
软软的头发在脑门上用一方紫色的水晶石头束住,眉毛短短的,有些上上扬起。眼睛圆滚滚的又大又亮,睫毛扑闪扑闪仿佛两扇小小的扇子。鼻梁高挺,粉嘟嘟的嘴紧闭着。
无端觉得很是熟悉,慢慢蹲下身来,左右瞧了瞧他,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是……这是……”
此时,他也看向了我,眼中似乎有些期待和喜悦。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我真想狠狠抱在怀里,使命揉他一顿。
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抬头对不远处的风老头大声喊道:“臭老头,你啥时候弄了这个大个儿子出来了?”
一边站着的人闻言一个踉跄,险些跌地上了。而我面前的小屁娃娃脸上一冷,鼻子一哼,背过身去。
奶声奶气的说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长大了嘴巴,盯着这疙瘩大小的小娃儿后脑勺,发不声音来。这么小一东西,这么软这么糯一声音,居然给老娘说一句这么煞风景的话出来。
心口似猫爪,突然伸手一把把他抱进怀里,掰过他的脸正对了我,咬牙切齿道:“你少给我臭屁!”最见不得小孩子没个小孩子样。
小屁孩儿眼中闪了些惊喜,水灵灵的看着我。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抬头问风老头:“你都那边大把年纪了,想来也不是你儿子,老实交代,这是谁?”
风老头看了眼我怀中的孩子,笑了笑,才说道:“这些你自然会知道的,我此番就是专程带他来给你。”
我惊讶的望着他,“给我?为什么?”
风老头笑了笑,伸手递了个血红的瓷瓶给我,“你就当是物归原主吧。这东西你留着,会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