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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推测凶手的年龄几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除去还不会射精的小学生以及躺在床上动不了的老人,凶手可以是任意一个年龄段的男性。还记得那个连续杀害女童的案件吧,警方在凶手被捕之前推测凶手可能是一个中年男子,谁知等到真凶逮捕归案的时候却发现,凶手只是一个二十来岁,比实际年龄还要幼稚的年轻人……但是,如果硬要我给出一个参考范围的话,我觉得凶手的年龄很可能在二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其实把范围缩短到这个程度,我心里还是多少有点保留意见的……”
“接下来是凶手的职业,这里的臆测成分就更多了。假设凶手患有心因性阳痿,那么他应该是个教养较高的人,首先,阳痿在知识分子中的发病率很高,再考虑到凶手摘除受害者生殖器的手法,因此我敢肯定凶手十有八九是一个知识分子。对了,警方判断,凶手大概在犯罪现场用录像机录下了犯罪过程,这件事你们知道吗?好像现场还遗落下了录像带的包装纸。当然了,由于很多情侣都会录下自己亲热的过程,因此要说这些包装纸是之前在这个房间里开房的情侣留下来的东西也不是不能成立。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假设这就是凶手遗留下来的东西,那就说明凶手的经济状况是不错的。另外,我们还要考虑到凶手并不是挑选休息日前一天的晚上作案,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不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教授的这些分析和樋口想的基本一致。
“那么您对凶手的家庭环境有什么看法吗?”樋口率先催促道。
“……嗯,他应该不是一个人住吧。因为要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甘冒被人目击的危险特地跑到宾馆去作案。他大可先在自己家里把尸体处理好,然后再随便带到什么地方一埋了事。我想他可能是住在别人家里什么的,没法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把女人带回家。”
樋口对这种一般性的理论在疯狂的变态杀人魔身上是否适用表示严重怀疑。难道凶手就不能是一个在单间高级公寓里过着富裕生活的学生吗?如果凶手只是不想把漂亮的房间弄得满是血污才到宾馆去作案的话……
“不好意思教授,我说的家庭环境不是指这方面,而是在精神层面上的东西……”
“哦哦,知道了知道了。……当然了,凶手的家庭肯定存在着一些问题。我觉得要么凶手的父亲有问题,要么凶手就是在一个单亲家庭成长起来的。总而言之,凶手无法达到性成熟状态。关于这个我只能推测这么多了。”
教授接着又说道:“我们再分析一下凶手的作案手法吧……我觉得凶手之所以切下受害者的乳房,原因有三种:第一种可能,凶手把乳房视为玩赏的对象;第二种可能,凶手把乳房视为憎恶的对象;最后一种,以上两种情况都不成立。”
“要是他把乳房作为玩赏对象,我觉得凶手可能把乳房割下带回家,也有可能是吃掉了;乳房要是憎恶的对象的话,这么说虽然有些古怪吧,我的结论是凶手不但无法和活着的女人做爱,而且无法和任何有乳房的女性做爱。也就是说,只要受害者身上有乳房,凶手就无法获得性满足,因此他才将受害者杀掉,切掉乳房以后再进行奸尸。凶手说不定有点同性恋倾向呢。怎么样,你觉得哪个更有可能?”
教授的双眼散发着兴奋的光芒。面对他的提问,樋口感到很困惑:首先,他根本没有办法理解凶手的变态心理,其次教授说得极为兴高采烈,让他觉得教授其实心里早有了答案。
“……要我说的话,我觉得您最开始说的那个最有可能。既然警方在犯罪现场找不到受害者的乳房,那么认为是被凶手带回家也是自然的事。凶手不需要的东西,应该会在案发现场发现。”
“是啊。就是这样嘛。就是这样。”
教授好像被樋口抢了要说的话,略带遗憾地表示同意,然后又重新振作,继续说道:“然后就是最后一种情况,既不是玩赏对象又不是憎恶对象的情况。凶手估计是因为一个完全不同的理由才把乳房带走的。”
完全不同的理由…樋口简直无法想象。
“加拿大有一个名叫韦因。波特恩的男人,他对女性的乳房有着一种异常的迷恋。他在做爱时会勒住女人的脖子,并狠狠地撕咬乳房,以至于会在上面留下清晰的齿痕。结果他先后杀死了三个女人。由于警方在受害者身上发现了有力的证据…他留下的齿痕,结果他被判处终身监禁。其实我们也可以这么想,本案的凶手可能是为了消灭自己留在乳房上的痕迹…也就是齿痕…才把乳房切掉带走的。当然了,凶手可能有更为现实的理由,不过这就不是我研究的范畴了。总之,我认为第一种假设最有可能,凶手很可能是以玩赏为目的将受害者的乳房带走的。”
樋口这才发现教授或许只是纯粹为了“好玩儿”才给出了这么多假说。虽然教授说到一半的时候让他觉得确实是这样的,但是到了后半部分他又觉得可能并非如此。
教授接着阐述自己的分析。
“第一名受害者在死后遭受了数次性侵犯,可是她的体内并没有检测出精液的痕迹。但是案发现场找到了安全套的外包装纸,想到这一点的话,那么受害者体内没有找到精液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因为凶手在侵犯受害者尸体的时候戴着安全套。另外,警方在受害者持有的物品当中发现了同一品牌的安全套,可见安全套是受害者提供给凶手的。这一点非常重要。受害者在被杀之前曾经主动拜托凶手戴上避孕工具。也就是说,在凶手与受害者交合之前,少女与凶手接触、同意并打算与凶手做爱。”
“在第二个受害者的血液当中,警方也检测出了很高浓度的酒精,从这一点来看,毫无疑问地,受害者当时肯定是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如果我们假设凶手与克里斯蒂一样,只是单纯以性交为目的的话,那他根本没有必要杀死她们。…根据某连续强奸杀人犯的供述,在勒死女性的瞬间,女性的全身肌肉会出现收缩和痉挛,这会带来比普通性交更加刺激的快感。据说他为了反复品味这种快感,一次又一次地在强奸过程当中将女方勒死。不过,我觉得克里斯蒂以及这回案件的凶手却不仅仅是为了品味勒死对方时的快感。再考虑到凶手似乎是为了玩赏才切下乳房的行为,凶手显然具有恋尸癖的倾向。”
“恋尸……癖……”薰小声嘟哝道。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目不转睛地盯着教授。
教授大幅地点了点头。
“没错。恋尸癖,俗称为奸尸狂。也就是通过奸尸获得性满足的性变态者。”
樋口扭过脸向窗户望去,窗外明媚的阳光下,年轻人有说有笑地步行而过。虽然屋内和外面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玻璃,但让樋口觉得屋内屋外仿佛处于两个世界一般。
在这个充满欢笑之声的大学校园的一隅,我们却坐在这个霉味满屋的研究室里谈论着一群心里有病的男人。
其实在这里谈论着那些病态的我们,心里何尝也不是正在病着,而且已经病得不可救药。不管是薰还是我,我们都病了…眼前这个教授大概也是。
此时此刻,他们虽然正站在深渊的边缘窥探着那些人心里 无边的黑暗,但樋口还是打算冲杀进去追击到底。他明白,一旁正襟危坐的薰也不会轻易放弃。
樋口不再去想其他,继续倾听教授的分析。
“第二个受害者,她的外生殖器、阴道以及子宫都被凶手切除带走了。从凶手十分小心谨慎地将其摘除这点来看,凶手显然没有把这些象征着女性的器官视为憎恶的对象。也就是说,这些生殖器官和乳房一样,是作为凶手的玩赏对象才被带走的。只不过,凶手显然是在杀害第二个受害者以后才想到了将其外生殖器连同乳房一起带走的理由。或许他早在杀害第一个受害者的时候就打算这样做了,可能是时间上不允许,要么就是那时还没有想到切除外生殖器。不管怎么说,对凶手而言,乳房绝对要比外生殖器重要得多。”
“我想情况大概应该是这样的:在第二起杀人案件的犯罪现场,警方并没有发现安全套的外包装袋或外包装盒,当然似乎也没有发现精液残留的痕迹。在凶手和受害者开房的爱情宾馆房间内设置有安全套自动贩卖机,但是机器里面的安全套数量并没有减少。因此,如果凶手像对待第一个受害者一样,对第二个受害者也进行了奸尸的话,我认为凶手应该是在受害者的体内达到了性高潮,把精液射到了受害者体内。但由于凶手没有使用安全套,精液留在了受害者的阴道以及子宫内。因此,凶手为了不在现场留下精液这个关键的物证,才会把受害者的阴道以及子宫一同切除带走。同样地,我们顺着这个思路来想,凶手切除受害者乳房的真正目的,大概也是为了湮灭齿痕这个关键的物证吧。”
樋口不禁大叫起来。
“开什么玩笑!就为了这种原因就……真是一个变态虐待狂!”
但是,教授立刻否定了这一点。
“不,他并不是大家所说的虐待狂。如果除去尸体上被切除的部分,尸体的其他部位可说是毫发无损。据现场的警员描述,凶手把受害者的衣物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一旁,尸体状况也相当整洁端正。这一点和虐待狂是不一样的。因此,虽然我们可以说凶手是为了不让精液留在现场才把受害者的生殖器切除的,但是我想,凶手之所以这么做,其中最重要的理由应该还是凶手本人想要把受害者的生殖器带走。”
“……您的意思是,凶手是为了拿回家吃掉吗?”樋口皱着眉问道。
教授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显然不是啊。他从尸体上盗走的可是生殖器官啊!他当然是为了做爱啊,拿那个东西不就是为了做爱的嘛。当然我是指凶手在自己家里和‘她’做爱啊。绝对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