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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破坏行为的时候大家更是爱看。在暴动的原因传开了之后,许多围观的群众也忍不住加入暴动,捡起手边任何可当成武器的东西攻击卡里班的洞。在夜城,致命武器可是随手可得的。
随着一阵摩托车引擎的怒吼声,支持卡里班的洞的保全人员终于出现。位于外侧边缘的暴民们回过头来,发现有将近百名地狱来的保全人员正从重型机车上面跳下。保全人员一下车就大吼大叫,挥起武器冲向暴民。暴民们转身面对他们,很高兴见到这群活生生的目标可供发泄。两边人马情绪同样高涨,当场大打出手,没多久,半条街的范围通通沦为战场,天上飞满尸体,地上洒满鲜血。围观群众则退到安全的距离之外,远远地对着新来的保全人员报以热烈的嘘声。
既然卡文迪旭夫妇有更麻烦的事情要处理,那就是我该离开此地的时候了。我沿着暴动圈的外围走开,小心避开任何暴力行为,然后迅速往商业区前进,因为我突然想到可以找一个人帮忙。当心里有疑问的时候,就该去找消息最灵通的人士,就算这些人无法证实任何他们所知道的消息也无所谓。我指的就是记者、八卦专栏作家,以及其他所有受雇于夜城唯一的专属报社“夜城时报”的专业人士。
※※※※※※
没过多久,我就来到了夜城时报总部所在的大楼,“维多利亚之屋”。这栋大楼非常巨大,因为它必须如此巨大。每隔二十四个小时,一份全新的《夜城时报》就在这些厚重的石板墙下编写、印刷并且发行,而这一切都在这家报社著名的老板兼总编——传说中的维多利亚冒险家本人——朱利安·阿德文特的监督之下所完成的。阿德文特必须将报社所有运作通通集中在一个屋檐下完成,因为唯有如此才能确保报社的安全以及报导的独立性。我在报社前门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栖息在屋顶上的一群石像鬼,除了其中一只正在无精打采地搔痒之外,没有任何石像鬼对我显露出丝毫兴趣。这是个好现象,因为当报社不把你当作朋友的时候,这些石像鬼将是最先以行动表明立场的人物。而在需要活动筋骨的时候,它们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许多年下来,夜城时报一直以报导真相而闻名,能够登上夜城时报的报导就一定是事实——至少也是无法证明不是事实的八卦消息。这份报纸向来不受到夜城中的众多强者所喜,事实上这些强者不断尝试以魔法、暴力、政治途径,以及商业手腕来关闭夜城时报,不过通通失败了。夜城时报已经经营超过两个世纪,不但还在持续扩编当中,而且始终能够坚持当初办报的宗旨。因为尽管夜城时报树立了很多敌人,但它同时也拥有为数不少的盟友。曾经有人为了扰乱夜城时报的发行而派出一群恶棍恐吓零售商,后来这群恶棍被纯真电锯小姊妹给砍成肉酱,造成附近的排水沟足足排了三天才终于恢复畅通。
我小心地走上前门台阶,打算只要发现情况不对随时准备落跑。一直以来,夜城时报办公室都很欢迎我的拜访,不过这年头还是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维多利亚之屋拥有真正强大的魔法防御系统,防御的范围涵盖的程度让卡文迪旭大楼的防御系统看起来跟玩具没什么两样。这里的防御魔法是经历两百年的时间一层一层加持上去的,基本上就好像一颗坏心眼的洋葱一样。其中有一道音波法术可以阻止大部分的闲人接近防御范围,除非是在豁免名单里或是有正式生意来往的人物,否则根本连靠近夜城时报都办不到。当然我也不是真的没办法突破这些防御,只是除非有人拿枪指着我的脑袋强迫我这么做,不然我绝对不会轻易尝试。曾经有个白痴试图夹带一颗炸弹进入维多利亚之屋,结果被防御魔法变成了某种怪物。没人敢肯定他究竟成了什么怪物,因为任何人只要看了他一眼就会把吃过的东西通通吐出来,包括上辈子吃的都不例外。据说那家伙如今在下水道里工作,而且自从他接下那个工作之后,下水道里的老鼠数量就开始有明显减少的趋势。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前门,确定没事发生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数了数手指头的数目,这才走入大厅。我面带微笑地大步向前,仿佛心中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保持冷静是非常重要的,尤其面对一群记者时更是如此。这间大厅大得非比寻常,为的是让四面八方的武器射界尽可能地涵盖每个角落。接待人员坐在一间四面都是防弹玻璃的小隔间之中,而隔间外的地板上则由几道泛着蓝光的五角线条所组成的结界所保护。大部分的人都相信就算用核子武器将整栋大楼给炸了,坐在这间接待室中的接待人员也可以毫发无伤地存活下来。
接待室中的老太太放下手中正在编织的毛线,透过老花眼镜看了看我,然后亲切地笑了笑。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个慈祥的长者,不过我却知道她手中的毛线针乃是人骨所制,而她亲切的笑容后面则隐藏了满嘴尖牙。
“啊,哈啰,泰勒先生。真高兴再次儿到你。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呢。我猜你是来找我们老板的,对不对?”
“没错,珍娜。可以麻烦你打个电话问问朱利安方不方便见我吗?”
“喔,用不着这么麻烦,你这顽皮的孩子。阿德文特先生已经听说你最近干的好事了。他可是很希望能趁着你记忆犹新的时候好好跟你谈一谈呢。”她摇了摇头,伤心地叹了口气。“你实在太淘气了,泰勒先生,老是给自己惹麻烦。”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确定她在讲的是哪一件事。朱利安应该不可能已经知道普罗米修斯电力公司是毁在我的手上了吧?珍娜按下一个隐藏的按钮,大厅后方的电梯门立刻打开。她是唯一可以从大厅这一面打开电梯门的人,而她显然十分重视这个责任。传说她从来不曾离开过这间接待室,至少从来没人看过其他人出现在这间接待室里面。我不疾不徐地穿越大厅,走进了等待中的电梯。在电梯的门无声地关起之后,我按下了通往顶楼的按钮。
编辑部就在顶楼。由于我之前常来,所以应该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我。年轻的时候,我偶尔会为报社跑一些专访,不过我当年匆忙逃离夜城之后就没有跟他们来往了。之前,每当朱利安·阿德文特需要找出证人或逃犯的藏身处时,我的天赋就可以派上用场。尽管我已经很久没有帮朱利安什么忙,不过他依然欠我几个人情……倒不是我喜欢把人情放在嘴上讲,只不过长久以来我都是以生意往来的角度来看待这段交情,因为像伟大的维多利亚冒险家这种人物总是具有完美的道德观以及强烈的正义感,只要我站在这类人物身旁立刻就会浑身不自在。一旦深入了解我的个性之后,他们通常都不会认同我这种人的作为。
我从来不敢肯定朱利安对我的身世了解多少。我也从来没打算问他。
电梯门打开,我踏上了通往编辑部的空旷走道。走道上唯一的装饰就是墙上所挂的夜城时报多年来的著名头条版面。这些以玻璃框裱起来的头条多半都是我出生之前的新闻,不过路过的时候我还是顺道浏览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天使战争和局收场”、“血洗塞尔特庆典”、“新禁欲恐慌”,以及“谁在监控当权者?”。另外还有一则较为庸俗的小道标题“珊卓·钱丝吃了我的单倍体①!”(这是在朱利安·阿德文特放假的时候发行的)。我在编辑部外停下脚步,好好地看了看挂在门框上面的夜城时报座右铭——
太多新闻了,可恶!
编辑部的大铁门上刻满了防御符咒,能够阻止任何人进入。不过铁门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于是很有礼貌地开门让我进去。门一打开,里面立刻传来震耳欲聋的喧闹声。我稍微做了一点心理准备,然后迈开大步走了进去。编辑部里满满都是人,有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工作,有的则对着彼此大吼大叫。其中有几个人在每张桌子之间来回奔跑,帮忙传递重要的备忘录跟最新消息,以及支持大家继续工作的热咖啡。编辑部永远都是如此忙碌、如此吵杂,这里的人每天分三个八小时的班次,随时掌握所有发生在夜城里的重要新闻。这里的计算机永不关机,椅子也绝对不会冷掉。有几个人看到我走进房里,微笑地打了个招呼之后,马上又埋头回去工作。这里可不是让人打混的地方,报社里的所有员工都非常重视他们的工作。
这里跟五年前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还是无比的杂乱无章。桌面上摆满了计算机设备、参考书籍,以及魔法跟高科技采访器材。数不清的纸张四下飞散,扰人的电话铃声永不停歇。墙上的大屏幕里显示了夜城中当前存在的所有时间裂缝里的时间与日期,另外还有一张大地图实时规划着夜城本身不断扩张的疆土。偶尔地图上会有类似急速消逝的细微变动,反映出真实夜城里的地形转变。天花板上的大风扇缓缓地扰动着空气中的烟雾。这是个从来不禁烟的工作场合,在夜城里担任记者必须承受异乎寻常的工作压力。
我轻轻地走过中央走道,对着旁边许多熟悉的面孔打着招呼,不过他们大部分都没有理我。资浅的记者在我身边来回奔跑,嘴里不断大声咆哮。通讯部门以一道沉静法术跟编辑室其他部门隔开,好让其中的人员能够不受干扰地透过电话、水晶球或是魔法蜡像跟外界保持联络。我看到送件小弟奥图往我的方向跑来,于是停下了脚步。奥图是一名友善的喧闹鬼,这时化身为一道小型旋风在办公室里飞奔。他在我面前跳上跳下,将体内旋转不休的各式文件准确地丢到正确的活页夹里。
“哈啰,哈啰,泰勒先生!真高兴再次见到你。这件新夹克不错唷。你是来找我们家老头的,是不是?”
“猜的没错,奥图。他在吗?”
“这是个好问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