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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还担心中间地区,”劳森特声音发哑地说。“要是坦克在那儿突破……”
“咱们不能放他们过来,劳森特,”斯托克豪斯由于激动,声音也有点发哑了。“帕斯图霍夫在哪儿?”
“在二排。俄国工兵刚爬到地雷场,他马上到二排去了。不久前刚来过电话,他说,情况严重。”
“应该守住,直到……”斯托克豪斯闭住了嘴,转身对电话兵说:“怎么,跟电台联系上啦?”
通信兵把电话机的手柄摇了很久,然后又朝耳机里吹吹气,接着又俯身在电话机上,狠命地摇起来。最后,他抬起头,把耳机放在板床上,好象对自己的猜测感到害怕似的,没有把握地说:“联系不上,少校同志!不会是别的,总是什么地方线路给弹片打断了。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样的事情……‘汽车’没有回音。”
“劳森特,”斯托克豪斯一把抓住少校的肩膀,大叫起来,“你明白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危险?!马上跟‘汽车’恢复联系。不管你派什么人去,必须马上,毫不拖延,否则坦克就要从重型地雷区上开过去了,就象在地毯上开过去一样!”
“我找得到,连长!”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口的格洛弗忽然轻声说,“我知道带电台的‘汽车’在哪儿——它就隐蔽在克鲁格拉亚小树林里。拉到那儿去的是哪一根电话线,我也知道!”
斯托克豪斯简直要骂出声来了——不是由于发怒,而是由于高兴。“快跑,中士,快跑!”他下命令。“现在一切都要看这一招了,你明白吗?”格洛弗象一阵风似地消失了。
“我们用不着两个人都留在这里,”斯托克豪斯对劳森特说。“我上二排去。我们要保持联系。”
当斯托克豪斯来到二排的阵地的时候,他看到那里的形势极为严重。他没有在连部看到排长。在排长的掩蔽部里躺着的是军士长,卫生员正急急忙忙地把他的一只血淋淋的肩膀包扎起来。
斯托克豪斯向前奔到战士们俯伏着的地方。他看到,敌方一辆头部宽大的坦克,一会儿开炮,一会儿开机枪,慢动吞吞地沿着已经把地雷扫清的地段向前开来,一路上把灌木丛、树桩、一圈圈铁丝网都辗压在车下。
他跳进堑壕,站到机枪手身边。那个战士回头看了他一眼,两手并不放开突突直抖的机枪把手。斯托克豪斯无意中看出,那个战士泥巴夹大汗,一脸污黑。
“照准观察孔,开火,观察孔!”斯托克豪斯声嘶力竭地大叫道。
一辆坦克驶近了。斯托克豪斯连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一把推开了机枪手,抢过机枪把手,就亲手打机枪。竭力要射中坦克上的观察孔。他甚至听到了冰雹一般的子弹打在装甲上的声音。但是坦克毫无影响地逼近了。突然,斯托克豪斯感到机枪停住不动了,他毫无用处地扣着扳机。战斗小组里的第二射手是个青年战士,也是一脸污黑,用嘶哑的嗓子在斯托克豪斯耳边大叫道:“统统打光了,少校同志!”他指指一堆已经掏空的机枪子弹带。而此时,坦克已经驶到堑壕前面大约十五米的地方。
第六部 第二百八十七章 困境
斯托克豪斯从下面仰望着坦克,他觉得,坦克履带大得吓人,再过一两分钟,履带就要压到堑壕上来了。
忽然,他看见附近有个人从避弹壕里站起来,对准坦克扔去一个燃烧瓶。但没扔中坦克。也不知是因为坦克距离太远呢,还是因为那个战士气力不够,燃烧瓶光是在地上打滚。就在这一刹那,又有一个人忽然从坦克面前横穿过去,一把抓起了地上的燃烧瓶,就在同坦克相隔不过几步路的地方猛一挥手,把燃烧瓶直接打中了坦克的观察孔,然后一个虎跳冲向一边,扑倒在地。
坦克冒出一股股火焰。它就象给绊住了似的,马达声静下来了。看上去,那股大火焰好象一块橡皮糖一样牢牢的粘在装甲钢板上,又像一个火焰制成的绳索一样。紧紧困住坦克,把整个坦克都吞没了。过了几秒钟,原本严严实实盖着的舱口盖哐啷一声打了开来,最先伸出的是一股冒出火苗的浓烟,然后从里面跳出了几个士兵。这些人无助的嚎叫着,他们拼命的挥动自己已经着火的手臂,还有的人在地上打滚,想扑灭连衫裤坦克服上的烈火。
斯托克豪斯定下神来,他看见那个对坦克掷燃烧瓶的人已经在往回跑,一直朝机枪掩体奔来。他心中一动:“这不是劳森特么?”
“这儿来,劳森特。这儿来!”斯托克豪斯把上半身伸到掩体外面,不顾死活地大叫道。
听到斯托克豪斯的这个叫喊。劳森特这个工兵排地排长根本没有回头。他本能的跳到了,说得更正确一点,是扑进了掩体,喘着粗气。但他马上稍微抬起身来,在掩体里挺直身子,举起一只乌黑的拳头一边威吓一边叫:‘烧着了!烧着了,混蛋!”他站着。身子摇摇晃晃。象喝醉酒似的。身上的军服揉得很皱。满腔大汗,还混着稀泥,四下里都有子弹呼啸而过,但他却站着,继续嚷个不停:“你们瞧!我的同志们!T…34克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没有反坦克炮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那些坦克烧着了!一个燃烧瓶就叫它烧起来了,混蛋。你们瞧!那帮俄罗斯地白痴,混蛋,他们全部烧着了!”
斯托克豪斯用力把劳森特按倒下去。他看到,又有两辆坦克朝他们开过来。就在这时候,从左边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轰隆一声。似乎有几十颗炮弹和炸弹一下子爆炸了开来,震得地动山摇。
斯托克豪斯明白,派佩尔已经同电台联系上了,那个倒霉地俄国坦克到底触响了重型地雷。他于是抓起吊在胸前地望远镜。平端到眼前,目镜蒙上了一层灰,什么也看不见。他气得把望远镜一扔。就爬到胸墙上,试图或多或少看到一点情况。
左边大约一公里半的地方,一股乌云似的烟尘慢慢地降落下来。然后是一片沉寂。战场上双方面的枪炮声都停了下来。
这会儿,俄国人可能以为,是他们所熟悉的俄罗斯大地参加了战斗,吞没了他们的坦克。斯托克豪斯感到十分轻松,简直是幸福。他觉得,这种重型地雷猛烈爆炸,已经决定了战斗的结局。这—刹那,他忘掉了那两辆开得很慢,活象要把每一块土地都摸索一下,但还是一个劲儿朝他们地堑壕逼近过来的德国坦克。但是,斯托克豪斯又向前看了一眼。他看到的不仅是这两辆坦克,他还看到,地平线上又出现了几个小黑点。他明白,那些俄国人已经到了危机的时刻。他们已经决定不惜使用任何手段,来排除和消灭这个如此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无疑,那些俄国人已经猜到,在这里防守的德军是把最大希望寄托在地雷场上。既然战士们只用机枪和卡宾枪开火,那么,在这个地段就没有大炮。因那些俄国人决定发动强攻。斯托克豪斯毫不怀疑,他们的这个连是不会退却的,如果敌人地坦克要想从这里通过,那只能从战士们地尸体上开过去。
但是,眼看着坦克渐渐逼近,他就痛心地想到:在他后面,一直到姆岑斯克防御地带的主要工事之间,再也没有别的部队了,他还想到俄国人地坦克如果用履带把几处机枪巢一压毁,冲过只用卡宾枪武装起来的战士们的战壕,就会一直冲到自己的师长派佩尔的后方。
“怎么办?!”斯托克豪斯脑海里翻腾着这个念头。他并不怕死,在他看来,同他离开人间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来,死是太微不足道了。“劳森特!”尽管这个年就站在他身边,而且几乎同他肩膀挨着肩膀,他还是高声嚷道,“你留在这里,我去拿燃烧瓶。”
劳森特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他面无表情的跳出掩体,猫着腰,也不去看就在一百米左右的坦克,朝最近的一个掩体奔去。
他一跳进这个掩体,就大为高兴地看到,这个掩体的底部正放着一些燃烧瓶。他马上跳起来站着,但立刻被一个战士强有力的手按在地上了。
“现在他们马上就要打机枪了!”那个战士用发哑的声音叫道。
“听我说,朋友,”斯托克豪斯大声叫道,“你们的排长就在左边那个掩体里,给他送三个燃烧瓶去,快!”
那个战士一句话也没说,就从掩体里跳了出去。底下还剩两个燃烧瓶了。
斯托克豪斯抓起一个燃烧瓶,紧紧捏住玻璃瓶颈,手里感觉到了燃烧瓶的重量,突然感到十分镇定。
他觉得,他手里握的是一种威力强大、无坚不摧的武器,这就使他变得坚强有力、不可伤害。他咬紧牙关,等待着坦克逼近。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他反复说,一心一意考虑的是,再过三分钟,两分钟,一分钟,他就要从掩体里往外一跃,朝坦克扑去,那时千万可不能失手。不过,也许还是等在这里,从掩体里往外扔比较好吧?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炮声。在那两辆渐渐开近过来的坦克旁边的什么地方冲起了一股泥土,响起了爆炸声。
“这是怎么回事?谁开炮?从哪儿打的炮?”他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他还没有思考结束。那里又响起了一下爆炸声。这一次是一辆坦克的内部有什么东西爆炸了。最初一刹那,斯托克豪斯甚至认为,就是这一辆坦克开的炮。可是他立刻看到,这辆坦克的观察孔冒出烟来,车身猛一抖,就停住不动了。
第二辆坦克照旧向前驶来。坦克同掩体之间相隔只有十来米了,斯托克豪斯一纵身跳到掩体上面把燃烧瓶扔了过去。这次他不是随手乱扔,也不是为了拼命,而是经过精确而冷静的计算,瞄准好了以后再扔的,正象许多年以前,他童年时代玩击柱游戏,把一根木棒抛出去一样。他怀着无情的仇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