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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队并没有走向她,他面色严肃地大步踏向原告席,法庭顷刻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在此刻屏息住。
宽厚的鞋根点在地面的声音有节奏的泛开。
几个警察有顺序地排在了原告席前面,周成忽然面上有些不安,但仍是强作镇静保持微笑。张队略一向前面的法官颔首,便向周成道:“周成,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证明你用金钱和美色贿赂政府官员,现在你被批准逮捕了。”
雁衡阳顿时愣住,这场突变差点让她不能清醒,一向老奸巨滑的周成也有被人拿到罪证的时候。她抬起头向旁听席上看去,所有人都张圆了嘴巴,可只有姜琳神色不变似乎早已知道般。
扑通——
周成晕倒在原告席上。
这场官司最终以证据不足当庭宣布雁衡阳无罪结束。
“恭喜你,衡阳。”姜琳走到她面前祝贺。
雁衡阳赶紧握住她的手,道:“姜琳,我们去见你哥,我知道一定是他帮我,我要向他当面道谢。”
“衡阳。”姜琳停顿几秒,道:“我哥他不会见你,你现在也见不到他。”
“为什么?他不愿意见我。”
“他确实不愿意见你,见面只能徒惹伤悲,所以还是不见为好。而且刚才他已经来过,看到你没事他就离开了,现在我估计他去了机场,三年五载不会回来。”
雁衡阳似懂非懂地点头,赢沨是在躲着她。
“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衡阳,你就从来没有一点点的爱过我哥吗?我想这个问题我哥也很想知道。”
这个问题只有雁衡阳知道,在那凶险的大海上,在那艘荷枪实弹的肖布什游艇上,她也曾对赢沨产生过好感。他宁可葬身鱼腹只为保存她的性命,那刻她是动心的。
她也曾这样对万宏清产生好感,那个在酷热的街头只为帮她寻找失踪的儿子,却被人追得四处逃蹿。
还有许多。
她热爱他们,也愿意为他们牺牲生命。
86
在雁衡阳精心的照料下,楚偕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不几日就可以安排出院,但与此同时邱医生开始愁眉不展,唉声叹气。雁衡阳度其心事,大约是因为楚偕要病愈出院姜琳就不会来到医院,那么邱医生就无法见到意中人。不过邱医生经过数月的电话苦追,居然还没能成功地和姜琳约会也挺可怜。
她想着有空就找姜琳说说,再说邱医生人还不错,理应是个合格的丈夫。
此时J市已进入一年中的风雪天气,由于积雪路滑,公路上到处车流拥塞,雁衡阳焦急地注视前方,堵在这个路口已经半个小时也不见有半丝松动。据说是前面出了车祸,一群人正在争执,因此公路就被堵起来。
车窗上已经缀满了飘落的细雪花,她摇下车窗向外面看了看,一股冷空气就直闯入心口,寒气逼人。
“鬼天气。”她咒骂着,经过四年的南方温暖天气,她几乎都不能适应这种寒冷的风雪天。
副驾驶位置上放着一件白色的厚羽绒服,鼓囊囊的好像里面塞着东西一样。雁衡阳伸手往里面摸了摸,放在羽绒服里面的保温盒暖乎乎,并没有冷却下来。
“算了,不管了。”雁衡阳的任性脾气上来,干脆直接抱起副驾上的羽绒服跳出车门。这些天她一直翻花样和楚偕做好吃的营养餐补身体,还特地请了一位知名中医给楚偕开出食疗方。
两人关系很好,但是每当雁衡阳试图问他聋哑的事,他就会吱唔不言。次数多了,雁衡阳就不忍心在他伤口上撒盐,遂放弃这个问题,聋哑那并不碍什么事。
从堵车的路口到达湘雅医院有四五站远,一路上雁衡阳就抱着塞有保温盒的羽绒服狂奔,她跑得很快,几次差点摔倒。
她气喘吁吁地奔进电梯,在推开病房门的刹那,鞋底的积雪因为受到暖气而融化变成水渍,她的身体就向前倾倒了。
坐在病床上的楚偕惊慌担忧地看着她,他张着嘴动了两下,但是却没有声音出来。
雁衡阳看见了他蠕动的嘴唇,她从他的唇形分辨出那两个字,他是在让她小心。她笑了笑,身体扑倒在僵硬的地面。
虽然摔得很疼,尤其是那只保温盒恰好硌在了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但她仍是很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楚偕拿过桌子上的纸和笔,飞快地写下几个字递给她。
“你痛不痛?有没事?让医生看下。”
雁衡阳大声地念着他写的字,心满意足之极。“我没事,不痛。”她回过去。
手背上很热,她低下头,楚偕的手就覆盖在自己的手背上,暖得像只火炉。她的面上立刻绯红如霞,与床上的男人相处日子虽久,但是他从来没对自己表现出亲密的举动,两人就像朋友般平淡地相处。
他摩挲着她瘦弱的手,她的手背已经被摩挲得暖了,好像就要在他的手心里生出火来。他看着她,蠕动着薄薄的嘴唇,他张大嘴似乎在很大声地说,却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
因此,他毫无顾忌地当着她的面说:“我爱你,衡阳。衡阳,我爱你……”他无须担心这些埋在心口的话被雁衡阳听见会生气,她听不见的。但这却又好悲伤,明明爱了她这许久,但他从未大声地告诉过她,他爱她,爱得很深。
雁衡阳抽出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笔纸,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迅速写下几个字放到楚偕的手上。当楚偕的目光触及到纸上的字迹时却不由得愕住。
我们结婚吧。
纸上只有这短短的五个字,却沉重得如同一座山,楚偕几乎捏不住这张薄薄的纸。他抬起头瞧着身侧的雁衡阳,她美丽的眼眸正看着自己,满满的期待。
他不忍心拒绝。
但是他却担心得不得了,有个人一直像影子跟随他们,那个人会再度出现破坏他们。他凝着浓密的眉毛,心里七上八下。雁衡阳对楚偕深痛恶绝,却对和楚偕相像的男人关怀备至,甚至愿意嫁给他,他乐于成为这个假楚偕,那会得到他以前梦寐以求的女人。
他还是被这个梦想迷惑了,忘记了随时而来的危险。
楚偕点头。
忽然地雁衡阳就在他的面前放声大哭起来,她哭得很伤心,泪流满面。这下将楚偕弄得糊涂之极,她刚刚说要和他结婚,怎么等到他答应就痛哭起来。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掉她眼角的泪水,可是她却越哭越伤心,抽抽咽咽,哭哭啼啼。
她到底是怎么了。
楚偕拿起纸笔写字,但她却依旧哭泣。
“楚偕,我一直都好想念你,想见到你。其实我是不希望你死,我好想你还能活着,陪着我和小执。”她哭诉着对楚偕的相思之情,只要把面前的男人留在身边便能永远看见朝思暮想的面孔。
纵然他不是楚偕,只要有那张相同的面孔也能慰藉相思了,不必他能说话,也不必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只要有那张面孔。
她越哭越伤心,想到如果楚偕真还活着那会有多好,那她一定会收回所有说过的话。她其实很爱他,很爱……
“楚偕。”她哭喊着他的名字。
那只温柔的手怎么也拭不干她面上涟涟的泪水,那些悔恨和伤痛。
她的心底事无从对人说起,面前的人他听不见,无论说什么,那都可以。
但是楚偕却着急起来,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他听不见她说什么也无法去安慰她。他拼命地拭掉她眼角的泪水,不让它濡湿雁衡阳美丽的面庞。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前的女人正在说着对他的思念,对他的爱。
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只看见她面上的泪水,和伤楚的神色。
他做不到去安慰她不要哭,不要伤心。
他不能说话。
三天后楚偕出院,姜琳特意开车过来送他们回家。雁衡阳新买的别墅在J市的南郊,这里人烟比较稀少,属于工业区,她看中了此地的清静因此特意买下来作为安身的场所。
雁衡阳周到地为楚偕准备了轮椅和拐杖,不过邱医生嘱咐暂时先不要进行功能锻炼,因此楚偕只能坐在轮椅上由雁衡阳推进别墅。
这间别墅面积不大,但是和南山路的别墅完全的不同,它不奢华,不夺目,不富丽,简简单单的白墙红瓦,青石板的小路,路两旁搭着用塑料制成的葡萄藤的木架子,一直延伸到别墅的门前,别墅的一侧墙体还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别墅院子里有一个古式的摇水水井,沿着水井周围放着一些粗糙疙瘩的木椅子。
这里不像别墅,倒像是个远离尘世的农庄,恬静,与世无争。
看着就让楚偕心里温暖起来,这正是他所渴求的家啊。
别墅里面的布置也很简单,铺着方格子餐巾的桌子,老式的坐钟,还有一张垫着棉褥的竹编躺椅。楚偕想到日后他会躺在这张竹躺椅上,在美丽的清晨听着老钟里面发出的清脆声音,耐心地等待雁衡阳回来。
这间别墅里有许多风干的薰衣草,茶几,墙角,或者窗台上,甚至连枕畔边都有几枝,淡雅的清香弥散在整间别墅,别说有多心旷神怡。
这个香味,不会错的,那是岐山薰衣草公园里才会特有的清香。
楚偕无法忘记。
也许美好的生活就要开始了,他高兴坏了。
雁衡阳将楚偕小心翼翼地扶到床沿,然后走到梳妆台前,上面摆放着一坛用红绳系着褚色陶坛。这是女儿红,是埋在地下待女儿出嫁时喝的酒,她在J市找了很久才买到这坛佳酿。
她将酒倒进两只玉色的小酒杯里。
盈盈地走到床前。
“喝过交杯酒,我们就是夫妻。”她说着,没有去拿笔写字。
意外地楚偕弄懂了她的意思,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杯,绕过她的手腕再转到自己的胸前。雁衡阳心满意足地学着他的姿势将酒杯绕过楚偕的手腕回到自己的胸口,两人相视一笑,低下头一口饮尽酒杯中的酒。
清澈透亮的女儿红味醇厚甘鲜,不善于饮酒的雁衡阳连声咳嗽,楚偕赶紧放下酒杯替她捶背顺气。
“现在我们是一辈子的夫妻,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楚偕拥她入怀。
雁衡阳的生活变得有规律起来,她就像一个普通员工一样每天着急地想着下班,姜琳老是揶揄她,但是姜琳哪里明白有个人在等待自己的滋味。
她只要看到家中的那张面孔就会感到很开心。
J市的雪不知不觉中融化了,岐山的薰衣草再度繁华地盛开,吸引了一批又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