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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想留下来。只要她愿意,他可以陪她一辈子。
可夜娘显然并没有要他陪她一辈子的意思。
进谷后三个月的某一天早晨,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不在“世外桃源”中。
他在桐柏山中整整找了两个月,居然没有找到夜娘和她的峡谷。
夜娘就像是个梦一般消失了。
找到后来,他也怀疑自己真的做了一个很香艳的怪梦。
但这个“梦”的时间似乎也太长了一点。然而,人生既然都不过是一个梦,三个月的梦好像也并不算长。
他放弃了努力,又回到红尘中,依然为陈家的大业奔波。
但他已实在没兴趣。渐渐地,他就不再忙乎那些父亲交给他的事了。无论父亲怎么猜测,也没法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至少是不太清楚。
然而,整整一年后的同一天,他又到了桐柏山中的那家酒店,又喝醉了,醒来时,又已在夜娘身边。
夜娘将一个胖嘟嘟、雪白粉嫩的小男孩抱给他看。
这是他的儿子。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欣喜地亲吻着儿子的小脸,感激地望着夜娘。
夜娘转升了眼睛,但他已瞥见了她眼中晶莹的泪花。
他许多年来第一次感到自己很幸福,比所有的人都幸福。
生活重又充满了光明,人生重又有了目标,他怎能不感到幸福呢?
可无论他怎么劝说,夜娘也不愿跟他一起出山。她总是摇摇头,抱着儿干走开,好长时间不理他。
她哄儿子的声音让他感到嫉妒。
终于有一次他生气了,大声吵吵起来:“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好歹我还是你儿子的爹,你就这么对我?”
夜娘冷冷看了看他,提笔在纸上写道:“如果你从此不碰其他女人,我就跟你说话。”
他的火气更大了:“我告诉你,自打上次离开你之后,我就没碰过其他女人卜’
夜娘不为所动,又写道:“你发誓,凭咱们的儿子发誓。”
他绝对相信自己的武功和定力,他当然愿发誓,而且绝对相信自己全守诺……
于是他就发现,夜娘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但她并没有跟他说话,也没有摘下蒙面巾。
她要考验他五年,如果他能顺利通过考验,她才答应跟他走。
这一次他同样只呆了三个月,就又在昏睡中回到凡尘。
从此后,他的一颗心就全系在那“世外桃源”里的夜娘和儿子身上了。他不理会父亲要他成亲的“忠告”,也拒绝和任何女人来往。
在别人眼中,他变了,变得懒惰、落拓、猖狂。
可现在呢?
五年期限未满,他就“食言”了。
无论他是否出于自愿,他总归是栽在马大娘身上了。
如果夜娘来找他,他将如何面对夜娘?
就算夜娘永远都不会来找他,他又将如何面对自己?
更何况这种“食言”又是一种奇耻大辱呢?
他感到自己已快要熔进马大娘湿润肥软的大嘴里,快要被吞进去,而他却无能为力,不能自拔……
他痛苦地嘶叫起来。
他从一开始,就对辛荑的到来感到不满,但拿主意的是乐无涯。他虽是乐无涯的儿子,以前也曾叱咤风云,但因近来的懒惰和装疯卖傻,已失去了“参政”的权利。
他感到辛荑的存在对自己的守诺是一种极大的威胁。尤其当他看见那些青年高手被她迷得失去了理智和记忆之后,更是惊骇。他开始变本加厉地装疯卖傻,以图躲过辛荑的诱惑。同时,他也暗中联络人手,准备将辛荑赶出蜗幅坞去。
辛荑这次去扬州,一为“筹”钱,二为收罗张桐。乐漫天悄然随行,探她底细。结果发现她的确能摄魂,而且精擅魔音。
他的另一个惊人的发现,就是看见了那个在大漠上救了他性命、又毁了他信仰的人。
那个人当然就是秦凉。
他也没料到,昔日的大英雄,居然也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看见了秦凉,秦凉却没看见他。
他不愿和秦凉见面,他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就是不愿意。
结果他还是看见秦凉了。
正如他不愿被女人诱惑,却还是被马大娘“诱惑”了。
这是不是天意?
天意是不是该被诅咒?
*** *** ***
马大娘终于松开了他,嘶声笑道:“你不会杀我的,你不会的,嘻嘻……你舍不得杀,你舍不得杀我,嘻嘻……”
乐漫天瞪着她。他只是那么死死瞪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马大娘笑道;“我会生儿子,我原来就会生儿子……我向来就是生儿子的,嘻嘻……我会给你生儿子,给乐家留后,我会……”
乐漫天突然间觉得自己想笑,想放声大笑。于是他就开始笑,扯开了喉咙笑,笑得声嘶力竭,笑得疯狂而且绝望。
马大娘骇然望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四个少女更是吓得战战兢兢,直往墙角里缩。
乐漫天突又止住笑,抓起马大娘的衣裳,扔给她,微笑道:
“马皇后,您该穿上衣裳了!”
他又指着那四个少女,缓缓道:“你们不用怕,我也封个贵妃什么的给你们做做。马上穿好衣裳!当贵妃的人怎么一点体面都不讲?”
石壁移开,乐充涯威严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大护卫。
乐漫天笑嘻嘻地跪下了:“孩儿给大上皇请安。”
乐无涯的老眼中射出了凛冽的冷光:“马大娘,这是怎么回事?”
马大娘张口结舌。
乐漫天喜孜孜地道:“启禀太上皇,马皇后肚子里有一个小皇帝,日后要登基的。”
乐无涯身后的四大护卫也面上变色——乐漫天似已真的疯了。
乐无涯僵立半晌,缓缓走了出去,他的身子似乎佝偻得更厉害了。
“不许乐漫天他们六个人再出来。”
这是乐无涯“收权”后下的第一道命令。
第十一章 旧梦新愁
凹凸馆前车水马龙,笑语喧哗,根本不像是一个月前刚刚发生过命案的地方,而且看来生意似乎优胜往昔。
椰影儿低声道:“爹,就是这里。”
柳红桥一皱眉头,哼了一声,低喝道:“都进去!”
一行十人苦着脸进了凹凸馆。
秦凉满面堆笑地迎了出来,低声道;“各位可是万柳山庄来的朋友?在下秦凉,华兄的朋友,特代华兄为各位接风。”
柳红桥冷冷打量了他一下,寒声道:“华良雄在哪里?他为何不来?”
秦凉忙赔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柳庄主了,久仰、久仰!柳庄主,华兄只说尚有要紧事,须得暗中查访,等不及和各位见面了,要秦某代为致歉。柳庄主若有吩咐,秦某可效微力。”
影儿怒道:“他是做贼心虚!”
秦凉微笑一揖道;“这位定然是柳女侠了,幸会、幸会!淮扬一带,柳女侠的名头已响亮得很了。”
柳红桥叹了口气,只得先把随行众人向秦凉—一引介。
那个长髯五绺、相貌清奇的老者,正是以伏虎拳法名动武林,享誉数十年而不衰的“沧州一只虎”白野。
一个矮胖的红面老者,乃是德州府的“青龙偃月”吴敌。
此老虽不及关公魁伟,却喜自比关王爷,手中一把青龙偃月刀竟也重达百二十斤。
一个身着一袭灰布旧袍的质朴老者,却是济南的“赛仁贵”赵无畏。济南赵府乃是武林世家,赵无畏更是以自创的一套“赵家神掌”享誉武林。
一个气宇轩昂、伟岸肃穆的中年大汉,便是号称“八方来朝”的孟天王。此人生具霸王之相,武功如何却鲜有人知。不过据说他出道以来尚未有过败绩。
第五个是个形容萎琐的阴冷老头,报出的名号却令秦凉心头一凛。
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竟就是天下三大凶神之“大凶”、号称“一王剑”的王毛仲。
武林中传说王毛仲早已不存人世,却不料竟被柳红桥请了出来。
能请动这五人一齐出山的,天下除了柳红桥实在也想不出再有谁了。
秦凉—一躬身致礼,除王毛仲外,另外四人也都客客气气地还了一礼。
王毛仲坐在靠墙角的一把椅子上,两只小眼睛阴森森地盯着秦凉,一声不吭。
秦凉被看得毛骨悚然,面上却仍干笑着,又和另外三人见礼。
这三人中有两个是仆人打扮的哑巴,一个叫阿大,一个叫阿二,他们的眼睛也都一直狐疑地盯着秦凉。
另一个则是黑巾蒙面、体态啊娜的年轻女子。她的目光冷得似能透骨而入,却也一声不吭,看样子却又不似是哑巴。
柳影儿介绍说,这位年轻女郎是她的朋友,是特地来帮助她的,秦凉唯唯,但神情似乎有点不相信。
这位名叫白蕖的女郎会不会就是柳影儿的姐姐柳依依呢?秦凉好像很有些怀疑。
柳红桥不悦地道:“秦先生,华良雄到底去了哪里?”
秦凉低声道:“柳庄主,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华兄临行时,吩咐在下张罗好各位的食宿,在下已在城南‘李记’客栈给各位订好了房间,咱们先过去如何?”
柳红桥面上出现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声音也柔和多了:
“秦先生想得果然周到,此处的确不是我辈中人久留之地。秦先生,这就请带路吧!”
一路上,柳影儿一直挺好奇地打量着秦凉。隐隐约约地,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秦凉,可就是想不起来。
王毛仲一直闷着头没吭声。但他也一直在注意着秦凉的一举一动。
柳影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